第982章 久违的天空
弃誓者，这是上古精灵社会中对罪人的最高级指控。 每个上古精灵的成年礼上，都会对他们唯一且忠诚的信仰世界树立下永恒不变的誓言，而弃誓者，就是代表他们被剥夺了信仰世界树的资格和权利。 鉴于上古精灵没有对同胞的死刑，他们会把弃誓者装入被多种魔法封死的棺材当中，虽然上古精灵是半能量化的生物，可以不吃不喝的活着，但长期被封死在狭窄的空间里相当于一种可怕的酷刑。 多数被执行这种刑罚的弃誓者都在短时间内自尽，说白了就是无聊死的。 这种例子中最严苛的一种，就是林天赐以前碰到过的魔法领主伊密尔，他连自尽甚至是疯掉的权利都已经被剥夺了，只能在坚冰当中持续永恒的囚禁。 这绝对是一种让人感觉不寒而栗的刑罚，事实上在上古精灵的社会当中，敢冒着这种刑罚搞事情的家伙确实也很少，难怪赛莉会感到兴奋，她的求知欲被一下子调动了起来。 但林天赐要考虑的不是这坨如今已经是废铁的生产线到底是谁搞的，而是要担心附近到底有没有危险。 周围的环境过于复杂，到处都是残破腐朽的金属残骸，能够躲什么东西的阴影和黑暗多不胜数，毕竟之前有被触须怪偷袭的先例，小心一点并无过错。 站在原地观察了一阵，等蜜雪莉亚他们三个缓过劲儿来，四人才抬脚迈入这片已经封存了上万年都没人进来的区域。 因为周围全是腐朽的金属零件或大型设备的残骸，林天赐不得不启动神念术和探知符，小心翼翼的领着其他人找那种相对宽阔一点的路走，这大大降低了行进速度。 林天赐在前面带路，蜜雪莉亚殿后，拉文坦和马歇尔两个小孩儿被保护在当中，其中拉文坦可能是被吓坏了，这姑娘始终都拽着林天赐的斗篷一角，说什么都不愿意放手。 不过周围的环境也确实不怎么让人能够安心，每当舞光术穿过残破的金属结构时，总会折射出一道道细长怪异的阴影，尤其是舞光术会动的情况下，这些阴影宛如活物般扭动着，让恐怖片似的气氛更加浓重。 好消息是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看到任何怪物的痕迹，但坏消息是也没有看到任何可能通往外界的出入口。 就这么在残骸当中前进了大约五分钟，林天赐突然抽了抽鼻子。 他闻到了一股非常清新的空气，与地下浑浊充满烟尘味儿的空气不同，感觉如同身处大草原上似的有一种相当强烈的通透感。 见林天赐突然停下，后面的蜜雪莉亚问道: “林先生发现了什么吗？” “不知道是不是附近有出口的关系，我闻到了新鲜空气的味道。” 这句话让拉文坦和马歇尔高兴起来，但蜜雪莉亚反而有些紧张： “这不正常，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至少在地下三公里以上的深度，即便附近有通往外界的出口，也不可能有新鲜空气直接灌入。” 这确实是很奇怪的地方，不清楚上古精灵当年在这里做了什么设置，还是小心点吧。 探知符和神念术扫过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不过当林天赐转过头来再度看向前方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周围漂浮着一圈单薄的雾气。 这层雾气好似白色的水雾，因为太淡了，感觉更像是很容易被忽略过去的一股青烟，当流过林天赐他们的身体附近时会这转着划出一道道弯曲的弧线。 这又是什么东西？ 随即林天赐发现这些雾气似乎是从上方飘下来的，毕竟看流向确实是从上面来。 他一抬头： “卧槽！” 再度卧槽出声。 感觉林小哥儿从下来就没停止过卧槽，但他的惊讶倒是也正常。 本来应该是看不见洞顶的一片黑暗，此时一抬头，林天赐居然能看到蔚蓝的晴空，甚至柔和并不刺目的阳光出现在左上方，那股如同大草原上一般清澈的空气也一同钻入鼻腔，令人精神一震。 无光之境是没有太阳的，何况他们现在可是在地下几公里深的地方，怎么可能会看到蔚蓝的晴空？ 注意到林天赐抬头看了，其他人也跟着抬头看过去。 ——随即纷纷露出惊恐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们三人都是无光之境的本地居民，一辈子从未见过甚至是听说过‘天空’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天空就是厚重的钢筋混凝土穹顶，哪见过仿佛能让人深坠其中的蔚蓝？ 蜜雪莉亚那张面瘫脸都长大了嘴巴，仿佛看到梦里都不曾梦见过的奇妙景色，拽着林天赐斗篷的拉文坦和一边的马歇尔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或许是来自血脉中的基因记忆，尽管他们没见过天空，也没见过真正的太阳，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一样，惊恐之余，却贪婪的盯着天空，眼睛一眨都不眨，如同那是具有致命诱惑力的珍宝，怕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了。 林天赐并不会有多余的感慨，他只是惊讶怎么突然会看到天空和太阳，眼球转了转，保持头部不动的情况下用余光平视，会发现他们依旧深处那个满是金属机械残骸的地下空洞当中，好像除非抬头往上看，否则那令人沉醉的晴空根本不存在。 “应该是空间折叠的一个变种，上古精灵也不喜欢无光之境终年不见天日的环境，可能是为了让工作环境更好心情愉悦一些，所以将别的什么地方的天空折叠了过来吧，我记得你们东神州有类似的移花接木。” 东神州确实有，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灵仙福地的三界门，洞府的走廊上一抬头就能看到无尽的星空。那并不是幻术，而是直接把星空用法术折叠了过来。 但移花接木之法也是有极限的，作用面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如此巨大，林天赐抬头看过去根本看不见‘天空’的边缘在哪。 上古精灵的魔法技艺确实是比东神州的修士们更强，应用的也更广，同样原理的法术效果，他们也比修士们用的更好，也难怪他们当年就因为好奇劫仙这种存在就对修士们发动了战争，想必当时绝对是信心满满。 好在这群东西都上古了啊。 “那你能判断这是哪里的天空吗？” “如果是夜空我还能看看群星的位置判断，就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实在是无法判断。” 也对，这话问的太强人所难了。 当其他人还在贪婪的欣赏着天空的时候，赛莉又说： “如此大规模的空间折叠绝不是单纯的法阵就能支撑的，多么高级的聚能法阵都扛不住永续的空间折叠效果，要么这里有一个能量转化效率极高的宝贝作为备用动力源支撑，或者干脆就保留着被上古精灵列为最高机密的浮空城核心。根据我的观察，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为什么？” “你没有奥术视觉，所以看不到魔力的流动，我透过胸针观察，能看到布置在墙壁内的魔力管线朝着一个方向延伸，不仅仅在这里如此，之前在城中的时候我也重点观察了魔力管线的流动方向，它们是汇聚到支撑城市的那根晶体柱的位置的，很有可能动力源不仅支撑了整个矿井所有的魔法效果，甚至连上面的城市所用的人工太阳等设施，也都是靠这个动力源的支撑才得以实现。” 上古精灵、准确的说是曼娜莫拉最为得意的造物之一就是支撑浮空城运转的核心，这东西能让精灵们从中汲取到几乎无穷无尽的庞大魔力，而且不仅量大，输出也大的难以想象。 只不过很多动力源都在上古精灵与龙的战争末期，因为掌握空间和时间神职的虚空万色龙死亡而导致的魔力震荡中损坏，绝大多数的上古精灵遗迹中要么是靠积蓄的备用能源，要么就干脆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既然说了是绝大多数，那就肯定有漏网之鱼，而无光之境这个位面很可能是个例外。 “再往前走走，我的真知术和探查都被空间折叠给遮蔽了，反过来说……” “那边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正解。” 赛莉对这里很好奇，好奇的程度之高甚至打算亲自开个传送门过来看看，如果不是无光之境当年被上古精灵设下了传送限制，她很可能真的打算这么办。 而对林天赐来说，空间折叠这种技术虽然高端，但他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现在就想着想辙逃出去，然后一发飞遁离俗符回神符门交任务，东神州还不少事等着呢。 于是他拽了拽被天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三人，让他们有些恋恋不舍的跟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有空间折叠的这片区域，很可能是上古精灵当年的员工休息区，仔细翻翻林天赐还能找到一些掩埋在金属碎屑当中的桌椅板凳等物。 而继续往前走，应该就是他们在地下偷偷弄这么大东西的真正目的了。 大约又走了快五分钟，周围那青烟袅袅的水雾渐渐消失不见，林天赐感觉像是穿过了一道柔软无害的薄膜，随即眼前豁然开朗，被空间折叠所遮蔽的东西也跟着映入视野。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根巨大且散发着淡蓝色辉光的晶体柱，如果这东西没有第二根的话，很可能这根柱子就是支撑着巴里亚哈特这座城市的主梁。 以前从没有人发现过这跟主梁到底深入地下多远，到底有多长，从这个角度来看，林天赐他们倒是偶然间破解了一个未解之谜。 但另一个谜团也出现在了眼前，就在晶体柱子的周围，站着三个快二十米高的，巨大的人形金属制品，它们乍一看很像是金属的雕塑，但细看的话能看到精巧的机械结构，而且并没有任何的腐朽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