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节

    顾落歌好奇的看她，谢铃神秘的眨眼表示保密，然后上来和其他二女一样动手动脚，摸摸她的头发，头发从指间流过，发质不要太好。

    她无比遗憾的问，“落歌，你不考虑留长发吗？”

    她都想好了，要是落歌这是一头长发，她可以为她编上各种发型。

    顾落歌摇头说，“不了吧，不方便。”

    李柒好奇的问，“怎么会不方便？”

    顾落歌道：“打架的时候，以前我留过长发的，到这里……”她在后背比划了一个长度。

    江如素有些惊讶，“留过吗？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短发吧。”

    顾落歌点头，“长发是我爸爸在的那时候了，素姐我和你认识的时候已经剪短了。”

    小时候爸爸在的时候落歌是留长头发的，到腰间，一蹦跳，头发就跟着轻盈的动，落歌很喜欢，爸爸也很喜欢。

    后来爸爸走了……

    她被张姨接过去，被镇里的小孩欺负，抓头发。

    有女生嫉妒她的头发好看，还企图拿剪刀来偷剪，头发被抓住，跑不掉，打起来又不利落，后来顾落歌就干脆把头发给剪掉了，后来再打架，发现果然轻松多了，不管把人怎么揍怎么甩怎么拖，都不用担心长发被对方抓在手里。

    谢铃和江如素皆是沉默。

    李柒虽然知道落歌的情况，可见二女沉默就知道发生过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朋友之间也要有分寸，不要去戳人伤口。

    正好，楼下女佣来打招呼，喊谢铃几女下去。

    几女默契的不问落歌小时候那点事，把衣服换下来，然后说说笑笑的到楼下，就发现程怀遇，韩南深，顾谢三人正在陪着两位叔舅聊天，顾涵则在一边耍宝逗得二位叔舅乐呵呵的。

    谢老开口问孙女道，“你们几个孩子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爷爷乐呵下，衣服试的怎么样，没问题吧。”

    江如素道，“谢铃很用心，衣服都很合适。”

    李柒自我嘲笑道，“除了我有点胖，穿上不好看。”

    顾落歌摸摸自己的头发，道，“还有我头发短，不好挽发外。”

    三女唱戏般的接说法把两位叔舅逗乐，一个说合身就好，另一个说不胖不胖，女孩子这样圆润，有福气。

    谢大夫人则是知道闺女想给伴娘们打扮成古代贵女的心思的，要说婚礼上伴娘是不该太压新娘风头的，可谢铃却并不在乎这些，她自己的订婚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她希望把自己的幸福也带给朋友们。

    让她们美美的，见证她的祝福，也被她所祝福。

    “落歌的头发确实有些短了~”谢大夫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上前看了看，“不好编发型，戴头套又可惜了。”

    “恩，小落歌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了的？~你还是留长发好看。”四叔舅忽然开口说道，“那个乖巧劲哟，可爱的像个洋娃娃。”

    五叔舅无奈的道，“四哥，你呀，又犯糊涂了，小落歌现在一直就是短发。”

    四叔舅说不对不对，怎么会是短发呢，“界生先头给我递来的照片明明是长发的呀。”他倔强的说着，然后说你们不信啊我去拿给你们看，我啊有带来的，然后就拄着拐杖，也不要别人扶着，自个回了房间，很快的，手里就攒着几张照片出来了，往沙发一坐，给大家看，“你们看，明明是长发的，南深小子，来，你也看看~”

    韩南深正有此意，顺势接了其中一张照片看，照片里的女孩，一身红衣服的公主裙，正是十几年前女孩子们流行的款式，走在台阶上掂着脚双手展开做出了要飞的姿势，回头对这镜头笑的神采飞扬，眉眼间满满的幸福，很开心。

    虽然是长发，可韩南深一眼还是认出了，这是小骗子。

    可是又不是落歌……

    因为在他碰上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不爱笑了。

    他的心咯噔像是被什么抓了下。

    忽的，一只手伸来要把照片抽走，他下意识的抓紧，等侧头意识到靠近的人是谁后，又把手松开了去看她。

    其他几张照片被众人轮流拿着，就韩南深估计气场太强，没有人敢从他手里抢，所以顾落歌只能好奇的过来看，“这是我啊？”

    韩南深觉得这丫头真有坏气氛的潜力，心里那点子微妙的情绪在她这句话下也烟消云散了，低沉道“你连自己都认不出？”

    顾落歌唔了一声，努力的去想了想是什么时候拍这张相片的。

    结果没有这份记忆。

    “太久了，我忘记了。”顾落歌说。

    “天啦~”顾涵叫嚷道，“落歌，原来你也会笑得这么开心的啊。”

    顾落歌看了过去，又低头看着照片里的自己。

    笑容纯真到让上辈子长大的她，现在的她，都很羡慕。

    因为无忧无虑。

    原来小时候，她也曾这么开心的笑过的吗。

    顾落歌扯了扯唇角，想学照片里的女孩露出一个笑容，可是，却有些艰难，额头忽然被轻轻的揉了下的，有些痛，她条件反射的抬手要打过去，结果就对上了韩南深那张盛世美颜，立即控制了住。

    罪过罪过，差点打了这张好看的脸，她困惑的看他。

    韩南深瞥了她一眼，说，“头碰的不疼？”

    顾落歌啊呃了一两声，才反应过来是在说磕到车顶的事，说“顾涵告诉你的？本来怪疼的，不过你揉了揉后，好多了。”

    韩南深看她还有心情调戏自己，就知道不算太糟糕。

    594章以后万事有我

    韩南深转而去看其他人，那几张照片被众人惊叹连连的。

    “照片里的你，那时几岁？”

    顾落歌也不知道啊，类似这样欢乐的场面在爸爸在的时候都是有的：“四岁？”

    “五岁？”

    “六岁？”

    她也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很肯定，“反正不是六岁后就对了。”

    爸爸走了后四年间别说拍照这样稀罕的事了，连裙子她都不曾拥有过。

    韩南深看着少女无所谓的面容，那么风轻云淡。

    人不怕没有拥有过，最怕的是拥有过以及再失去了，那时的顾落歌才六七岁，从父母恩爱，备受疼爱的小公主到寄人于篱下，她是怎么样承受过来的？

    好似看到了妈妈去世时的自己。

    韩南深发现自己忽然有些克制不住的想牵她手，不过好歹忍了下来，“寂寞吗？”

    顾落歌想了下，仰头去看他说其实还好，“我记得那时我妈妈……”

    “还算是比较疼我的。”

    韩南深静静的听她说。

    因为没有弟弟，也可能是因为她长期住在张家，距离产生美？

    但是在那段记忆里，刘梅改嫁陈家后，她住在张家，后边碰上了，刘梅也总是会偷给她一两个糖什么的，听说她受欺负了，也会抱抱她，安慰她，哄她，还会悄悄偷带她玩。

    顾落歌知道妈妈想带着她，可是陈家不愿意接受她，妈妈也在努力想把她带到身边。

    所以那会对妈妈没有怨恨，只有乖巧懂事，她让自己越来越懂事。

    所以……才有了那么辛苦的上辈子。

    而这辈子……

    许是在陈家住久了，长期环境的压抑下，也可能本性就是这样的，又或者那段时间爸爸刚走不久，妈妈也幸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心中无怨无恼的，才会对她那么好。等她到了陈家，带刘梅出来住后，有了弟弟后就越发明显，刘梅的做事心思偏心，固执，无止尽的索取。

    顾落歌讲到最后，彻底面无表情，她并不知道妈妈到底属于哪种。

    但是妈妈给过她希望她不会忘记，但她不会因此就让妈妈主宰她和小一的人生，尤其是，妈妈为她们步的路，每一步，都是面向灾难重蹈妈妈自己本身的覆辙。

    韩南深没体会过顾落歌的人生。

    可是郑芸在世的时候，没有顾三叔给落歌的爱那么多，可是即便是如此，郑芸去世的时候，他就已经痛苦不堪。

    而落歌，顾三叔给了他那么多爱，他一走，连母亲都失去的那种落差，光想想，就让他胸口有些疼痛，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他不懂。

    但有个念头却很清晰。

    韩南深收回了替她揉额头淤青的手，小声说“以后万事有我。”

    顾落歌猛的抬头，“什么？”她没听清。

    韩南深刚才脱口而出后也有些后悔了，见她没听清正好说没什么，心道，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我做到了就行。

    顾落歌看着他，忽然想到其实他们俩个很相似。

    都是早早失去了亲人，她是爸爸，他是妈妈。

    而且都是最爱他们的人。

    她忍不住的伸手牵了下他的衣角，语气安慰的道“其实我们都算是幸运了，虽然你是失去了妈妈，可你爷爷疼你，我失去了爸爸，可张姨疼我。”她偏了偏头，“忽然发现我们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还结了娃娃亲，简直感觉就像是老天的安排。”

    这么感性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韩南深觉得也真是为难她了，“那既然是老天的安排，你不遵从不怕惹了它老人家吗？”

    顾落歌说，“老天它老人家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会懂得我一番不想糟蹋了你的苦心的，虽然我渣，可我厚道，不渣自己身边人，尤其你是一个好人。”

    拒绝就拒绝。

    不想在一起就不想在一起。

    还扯这么多旁门左道，韩南深忍不住伸手，弹了下她的眉心架势吓人，力道却轻若羽毛拂过，淡然道，“我谢谢你啊。”

    顾落歌道，“好说，好说。”

    四叔舅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目光一派慈祥的，又体贴现下年轻人面皮薄，不出声打扰，过了会才去看其他人，开口说你们看，我没骗你们吧，小落歌就是长头发的。

    几张照片里，落歌完全就是一个不输于谢铃小时候的公主。

    她穿着各种当时新款的裙子，泡泡的，无袖的，有一套嫩黄色无袖吊带下边花带小牛仔，散着头发，两边各绑了一个小辫子举着小拳头加油的样子萌得方泰顾涵都忍不住抱一抱，并且很难以想像照片里笑得这么可爱的小女生会是眼前这个凶残到极点的落歌。

    五叔舅既怀念又好笑的扶着四叔舅的手大声的说，“四哥，这是十年前的啦。”

    四叔舅愣了一下，“是吗？”

    “对，你看，这时候，落歌几岁而已。”

    “诺，黄色衣服这张，是十三年前的，那时候落歌是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