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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珍惜林薇止的心意,也慎重对待自己的感情,所以她要好好想清楚明白,在这之前,她不会做出越矩的事。 更何况,两人之间横亘的也不止这些,她能接受,林薇止一个古代女子,却不一定能安然接受,她这些天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明显是要跟她划清界限。 再次,她们之间不会有子嗣,她听过许多年轻时想丁克的人,中年以后又后悔,抛弃伴侣另寻他人,很难说林薇止会怎么想。 总之是矛盾重重,八字还没一撇呢。 沈清疏陷入思绪里,便好一阵儿没有回话,沉默的气氛蔓延,林薇止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太伤人,心下一时有些后悔,似是无意地翻了个身。 目光掠过去,便见沈清疏拧着眉,神情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咬了咬下唇,犹豫着开口道:“你……” 沈清疏听得动静,回过神,与林薇止四目相对,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歉意地笑了笑,“是我的错,你放心,我在外会小心注意的。” 却是应她刚才的话,林薇止顿了下,若无其事地嗯了声,背过身去阖上了眼,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口气,闷闷地散不去。 之后两日,参加过主考官主持的鹿鸣宴后,府城的新科举人便各自散去,沈清疏也和关意明辞别,往下辖的宿州府汤山县去了。 现下天气凉下来,白日也可赶路,加上汤山县距离也不远,不过三日,一行人便到了汤山县城。 回乡祭祖,自然还是在汤山沈府落脚,前几日得了信儿,沈堪折便派了人日日在城门候着,这会儿听得通传,立时便出来迎。 几年不见,沈堪折已至而立之年,身材有些微发福,脸尾多了几道皱纹,颔下也续起了短须。 沈清疏躬身行礼,“堂叔安好。” “不必多礼,”沈堪折连忙扶住她小臂,满脸都是笑容,“前几日消息传过来,我都不太敢信,亚元啊,我沈家也终于出了个读书种子。” “堂叔过誉了,不过侥幸得中。” “唉,不用谦虚,”沈堪折笑着拍拍她肩膀,“几年未见,个子也高些了。” 他们寒暄了几句,丫鬟才扶着林薇止下了马车,沈堪折视线转过去,沈清疏便介绍道:“堂叔,这是内子。” 林薇止取了惟帽,跟着躬身问礼。 “我知道,除了侄媳妇还能有谁,”沈堪折哈哈一笑,又有些歉意地道:“前阵子你成亲,正赶上府中关键时候,我也未能去京城观礼,实在是对你不住。” 沈堪折多年无子,纳有好几房妾室,去年底,有一个小妾终于有孕,他打发了所有妾室到别院,紧张得跟眼珠子似的,今年七月,那妾室终于产下了一个男婴,身体也还算康健,熬过了头两个月没有夭折,所以沈堪折此刻也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无妨,堂叔备了礼千里迢迢送过来,却是心意难得,”沈清疏笑了笑,客气两句,转而问道:“久不见叔爷爷,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 “自然,看我这耽搁,”沈堪折一拍脑袋,拉着她手臂往里走,“我们进了府中再叙,老爷子还在正堂等着见你呢。” “你不知道,你中举的消息一传过来,老爷子连道了三声好,高兴得晚上都多用了一碗米饭。” 沈老爷子已过五旬,精神还异常矍铄,身体却不如从前了,他年轻时吃过不少苦头,伤了身体,老了便衰败得快,看起来比老刘氏年龄还要大。 老爷子高兴地夸赞了她一番,拍着她的手感慨道:“我那哥哥,从前也是被夸赞天资过人,读书种子的,你跟他像啊,真像!” 他眼睛浑浊,已是有些看不太清了,对着沈清疏,心神便不由地恍惚了一瞬,似乎又回到了年少之时,父亲尚还健在,家里不富裕,却也还吃得饱穿得暖,哥哥教他识字,他顽皮故意装作学不会,哥哥笑着摇头,便把着他的手一字字地读和写。 他呆怔了一会儿,却又自顾自摇摇头,他哥哥还要更英俊不凡一些,他是人杰,文能提笔写文章,武能上马安天下,可他今生,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沈老爷子给了林薇止见面礼,便让她们先下去安顿。 沈堪折领着她们出来,又顺路去看过新生儿,因妾室挑的是好生养的,姿色倒并不怎么出众,所以这新生儿却也不如何可爱。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沈清疏有偏见,出了房门,她想起半天都未见沈堪折正妻和女儿,便问了一句,“堂叔,怎么不见堂婶和堂妹?” 沈堪折表情一下僵住,勉强笑道:“却是你堂婶想家,便带了你妹妹回家小住一段时日。” 沈清疏心里了然,她上次过来,沈堪折还年轻,和堂婶的恩爱也不似作假,对唯一的女儿也是疼到了骨子里。不想如今时移事异,心变情迁,因为子嗣问题闹成这样。她对堂婶有些同情,但家宅之事她也无能为力。 在沈府住下,歇了两日,沈清疏便请人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开祠堂,她于此中讲究并不十分清楚,居中协调安排的还是沈堪折。 祠堂并不在县城,而在更偏远的乡下,村寨名字就叫沈家湾,非常朴实直白,一看就知道这里多数人姓沈。 一般情况下祠堂只过年祭祖才开,或者得有什么大事。沈家宗族这许多年,最出色的子弟就是沈清疏爷爷,多年前也曾为他封伯一事开过祠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