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萧云阳之前借助坤天,帮自己成立了艾塔。虽说这公司办的很成功,也有成为帝都龙头企业的趋势,但是,与创为相比,还是差一截。萧云阳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在自己还没有百分之百的能力打败我的前提下,就贸然动手。他还需要一定时机又或者是机会。” 叶蓝茵蹙着眉头,又问:“宁宁会是他的契机?” 周亦行笑了笑,把叶蓝茵裹进怀里,低头道:“或许是。萧云阳之所以要娶董宁,我猜测是想借助董宁,与尚铭产生联系,甚至是与整个尚家产生联系。不管是哪种,都是对萧云阳百利而无一害。如果他利用董宁成功钳制了尚铭,凭借我和尚铭这两年的私下合作,对我会是一种掣肘;如果他没能引尚铭入局,却是因此联系上尚铭的对头,也就是尚博,那么,靠着尚博的势力,对他也是极大的助力。” 经周亦行这么一分析,叶蓝茵才算是恍然大悟。 之前,她还是想的太片面狭隘了,总惦记着董宁的终身幸福,又惦记自己的那些仇怨,所以觉得萧云阳绝对不会是董宁的良人。可如今看来,这里面的利益纠缠是无比复杂的,根本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等一下。”叶蓝茵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为什么娶了宁宁就会钳制尚二爷呢?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周亦行说:“这是你们闺蜜的私房话,我不便多言。等你与董宁见面时,自己去问。” 叶蓝茵似乎有了些猜测,微微点了下头,又安心的依偎在周亦行的怀里,夫妻二人没急着再说什么。 待到小区内午夜的钟声敲响,叶蓝茵才从这片刻的安详中抽身,不得不计划下面的事情。 她说:“你刚刚问我之后怎么打算,我也没想好。我想问题还是太简单,需要你为我谋划。你觉得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周亦行想过无数次。 坦白讲,周亦行的打算是把叶蓝茵就这么藏在惊唐府,藏到外面太平了、稳定了,才让叶蓝茵回归大众的视线。 可经过这次的争吵,包括刚刚在周家大宅发生的一切,又让周亦行重新审视自己的想法。 叶蓝茵是个独立人,并不是周亦行的附属品。 周亦行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更不能再自以为是的掌控她,弄得夫妻关系紧张。他们既是一体,做任何事情总得是有商有量。 “茵茵。” “嗯?” 周亦行稍稍把人推开些,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看着她说:“我私心想着,是把外面的事情解决了,让你从此以后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我知道,你并不想如此。你说了,你想和我并肩作战。若是这样的话,不如找个适当的时机,宣布你已经回到我的身边,你觉得如何?” 叶蓝茵轻咬着嘴唇,垂眸思考了片刻,怯怯道:“我会不会拖你的后腿?你知道的,我不能像你一般把人看的清楚。” 周亦行笑起来,再次拥她入怀,说:“拖就拖,你嫁了我,就是我的人。我当然要负责你的好和你的坏。况且,我老婆那么聪明,怎么会拖我的后腿?我敢说你今天安排的事情,绝对给萧云阳造成了不小的震撼。所以,如果你能学会不感情用事,一定可以做到权衡利弊。” 叶蓝茵听后也笑了,她双手缠在周亦行的脖子上,半是撒娇的说:“那对你也不可以感情用事咯?不然的话,肯定会被你算计了去。” 周亦行不说话,转而松开叶蓝茵,蹲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叶蓝茵好奇道。 周亦行勾勾手,说:“上来。我背你回家。” 叶蓝茵莞尔一笑,不禁想起他们以前约会的时候,他也有背过她。 那时,两个人沿着林荫小道一直走,身侧的大树枝繁叶茂,用翠绿的叶子遮挡住灼热的阳光,并把阳光变成星星点点的斑驳洒在他们的身上。微风吹拂,还叫那斑驳变得调皮活波,始终随着他们的身影摆动。 “我现在可不比以前轻了。”叶蓝茵嘴上这么说,还是一下子扑到周亦行的背上。 周亦行利落的用两臂勾住她的腿,一鼓作气站了起来,笑着说:“可人一直都是我的人。再沉,我也认了。” 叶蓝茵以为他这是嫌弃她重,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周亦行笑的开心,边走边说:“这就是感情用事的后果。不仅做苦力,还得被你欺负。” “那你有本事别感情用事,我们以后一码归一码。”叶蓝茵说。 周亦行停住脚步,颠了一下背后的娇媳妇,说:“我心甘情愿把感情用在你身上,从不计后果如何。” 叶蓝茵没了言语,把头靠在周亦行的被子,紧紧抱着他,向家的方向走去。 ……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月,眼看就要到新春佳节。 这段时间,叶蓝茵听从周亦行的安排,以及医生的建议。一边在家锻炼身体,尽快让身体强健起来;一边阅读了不少关于工商管理、公共关系方面的书籍。 叶蓝茵也在积蓄力量,因为正月初七即将到来。 那一天,是文厉生日。 周亦行为文厉筹备了一个颇为盛大生日派对,邀请了商场的朋友和一众名流,计划在那日让叶蓝茵正式回归众人的视线。 眼看着那个日子一天天到来,叶蓝茵提了一个要求:见见杨慧英和叶斐然。 为了避免叶蓝茵回归的事情节外生枝,这见面的地点就定在了惊唐府。 那日,杨慧英哭的肝肠寸断。 这两年,她因为当年自己做下的蠢事,一直愧疚悔恨。再加上后来传来叶蓝茵去世的消息,杨慧英大病一场,差点没能挺过去。 不过,好在叶蓝茵虽然不在身边,还有周亦行帮叶蓝茵尽下该尽的孝道。 周亦行建议杨慧英去寺庙住一段时间,常伴青灯,可以消除心中的杂念,也可以倾吐她的悔恨和罪孽。杨慧英同意了,这一住就是一年多,逢年过节都不曾回帝都看望叶斐然。 而叶斐然在经受叶蓝茵去世的打击后,一夜之间长大,努力为尚铭办事,如今也成了尚铭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 叶家剩下的三人时隔两年再见面,热泪沾襟,无可避免。 可叶蓝茵激动归激动,却是不忘此次见面的正事。 她对杨慧英说:“妈,经历了这么多,想必您也看出我和亦行的日子不是那么太平的。为了避免再发生以前的悲剧,我想您和斐然离开帝都。” 杨慧英一愣。 叶蓝茵继续说:“你们在我身边,总会有人想尽各种办法算计你们。所以,我们必须从一开始就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亦行已经都打点好了,他在香港大屿山那边为您置办了一套房产,也安排了人专门照顾您。如果您想继续礼佛的话,大屿山绝对也是个好去处。至于斐然,尚二爷在香港那边也有生意,他同意把那边的事务交给斐然打理。” 杨慧英和叶斐然都没想到这才刚刚与叶蓝茵重逢,商量的却是离别之事。 一时之间,他二人都是没了欢心的喜悦。 叶蓝茵见他们如此,心中也有不忍。 可不忍归不忍,对比以前发生的事情,这一些不忍又算得了什么?能让他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件事,你们考虑考虑。”叶蓝茵说,“如果不想去香港,也可以考虑别的城市。三天之后,给我答复。” 于是,这一场感人肺腑的亲人相聚最终变成了聚散两依依的纠结碰面。 送走杨慧英和叶斐然后,周亦行回到叶蓝茵的身边,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把他们送走是最好的安排。” 叶蓝茵站在窗边看着叶斐然的车子越开越远,低声道:“这么久了,再见到我妈和我弟,我心里是高兴的。可更多的,我想到的是我爸的死。希望他们也可以认清楚这个事实,接受我们的决定。” 说完,叶蓝茵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周亦行上前将人拢住,轻声安慰:“等将来局势明朗了,我们再把他们接回来。只要一家人都好好的,爸就可以放心了。” 叶蓝茵不住的点头。 …… 正月初七,悄然而至。 周亦行和叶蓝茵一大早来到文公馆。 这里有周亦行的房间,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眼看着时针一点点的向着数字12移动,重要的时刻即将到来,叶蓝茵长叹一口气,起身为周亦行整理领结。 周亦行垂眸看着她,不由自主的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两个人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宣泄各自内心的不安,更表达着他们对充满不确定性未来的坚定与信心。 周亦行吻的很用力,叶蓝茵回应的很热烈。 缠绵的热吻过后,两个人的唇稍稍分开,勾连起的那软软的银丝,在混乱的气息中断开。 周亦行的额头抵着叶蓝茵的额头,两只大手死死搂住她的腰,喘息着说:“还是想把你藏起来。很多事情,我一辈子都不想你去面对。” 叶蓝茵说:“我嫁你,就是要和你一起面对。不过……” “不过什么?”周亦行转而把吻落在叶蓝茵的脖颈上,轻轻吮着她白皙的肌肤,“嗯?” 叶蓝茵有些站不住,只能攀附着周亦行,回道:“我不想我们的孩子也这样。” 周亦行一愣,随即拉开怀中的人,大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惊喜道:“有了?” “什么有了?”叶蓝茵有些恼羞的打开周亦行的手,“我的意思是,以后。以后,我们的孩子不要像你一样,每天那么累,要提防那么多的人。我不指望我们的孩子有什么大作为,只有一生平安健康就好。” 周亦行叹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来人是周夫人。 周夫人是昨晚才知道叶蓝茵还活着的消息。 她激动的是又哭又笑的,嘴上还不住的埋怨周亦行口风紧,竟是连自己的母亲都瞒的滴水不漏。不过,她自是也能理解他们夫妻俩这么做,肯定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我过来看看蓝茵。”周夫人说,“亦行,客人陆陆续续都要到了。你去下面帮衬着些阿桦,他不怎么擅长待人接物。” 周亦行点头,捏了一下叶蓝茵的手,便离开了房间。 周夫人驱动轮椅准备行动,叶蓝茵见状赶紧过去帮忙,婆媳二人到了沙发那边谈心。 “蓝茵啊,真好。”周夫人说着,眼睛就红了,“这两年,你都不知道亦行是怎么过来的。妈真担心他就要孤家寡人一辈子了,没想到……苍天有眼!真是苍天有眼。你回来了。” 叶蓝茵两年未见周夫人,昨日照面,惊觉周夫人老了不少,气色也是大不如前。 如今看来,周亦行这两年过的不顺当,她做母亲的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叶蓝茵主动握住周夫人的手,宽慰:“妈,您尽管放心就是。以后,我都会陪着亦行,照顾亦行,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 “好!有你这句话,妈真的是踏实了。”说着,周夫人把放在腿上的木盒拿了起来,递给叶蓝茵,“蓝茵,这是亦行的外婆,也就是我母亲的翡翠手镯。说句私心话,希望你不要怪罪。想当初,我总想着你为亦行诞下儿子了,我再把它交给你。可现在,我真是想明白了。你是亦行的妻,这个就该传给你。等到了以后,你再传给你儿子的妻,你儿子的妻再往下传……生生世世。这是我们一家人血肉相连的凭证。妈把它交给你了。” 说罢,周夫人忽而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叶蓝茵的心头莫名划过一丝不安,可她没有太过深究,起身为周夫人抚背,说:“妈,您放心。” …… 寿宴开场,宾客满堂。 文桦做为东家,自是要代替父亲亲自已迎接道贺的来宾。周亦行在他身边,算是与他有个照应。 好不容易逮住一个空闲,文桦酝酿了好久,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就这么公布她回来的消息,好吗?不如你把她保护起来稳妥。” 周亦行瞥了一眼文桦,沉了沉心中升腾起的不悦,回答:“茵茵不想一直待在家中,我只能这么做。况且,她也需要成长。” “成长?”文桦觉得有些好笑,“你天天都要面对那些勾心斗角的妖魔鬼怪,还想拉她一起下水吗?她不是生在我们这种家庭,有些事,她理解不了。” 周亦行不想与文桦多呈口舌之争,反正这也是他们夫妻的事情。不过,有句话他必须提醒文桦。 “舅舅一直想要你成家,你最好把这事放在心上。”周亦行道,“你的有些心思可能是好意,但说不定反而是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