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六女齐聚醉风楼
牡丹阁是醉风楼里最大的一个雅间，四扇隔扇大门全部打开时，可以看见里面铺陈着一张大大的牡丹撒花大地毯，方几六张，两两相对，此时已经满坐。 六个女子姿容姝丽，其中五个衣着考究，皆是绸缎绣花长裙，唯苏绿宁一人穿了一身自认为已经很好的细棉布长裙坐在最尾巴处的长案几上。 平日里在村上，她一向以村花自居，自认为全村上下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她的长相的。 可跟她们坐一处一比，差距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她的长相或许并不比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差，但衣着打扮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老话说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综合一比，她完全不是她们的对手。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谁让你们进来的？”刘家小姐刘玉如是最先进来的，她坐在上首，看着面前的五个女子，率先发问。 “我还想问你了，我跟人约在这里，你咋个会在？”方家小姐方小爱也表示看不懂了，她转了转眼珠子便看向了她对面那人，细长的手指一指，不客气的话从红唇中溢出： “还有你，你不是街头卖豆腐那个白寡妇吗，你咋个会在这里，哪个喊你进来的？” 六个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玉如失去耐心了，她气势汹汹地让贴身丫环叫过董掌柜，她倒要问问，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掌柜哪里知道那么多，他只管收钱迎客，谁来谁往都是客，他总不能把人往外推。 但说到是因为没有多余的雅间而把她们都往一处领的事，董掌柜表示冤枉。 “天可怜见，这会子才是辰时初刻，该出来吃饭喝茶的都还莫的出来，二楼十个雅间，目前就只有牡丹阁和旁边的玉兰阁有人。 各位小姐要是不喜欢这儿，我现在立马给你们换一间，一人一间也免得相互打扰如何？” 董掌柜被六道目光打量着，他经的事情再多，也没见过这般情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只能出面打圆场，好平息这场无妄之灾。 “好，你现在马上给她们一人安排一间，让她们都走，免得打扰了我吃茶。”方小爱脾气最大，张口就是赶人。 “凭啥子，我先来的，要走你们五个走，我才不得走。”刘玉如也不是个好相处的。 她跟方小爱家里同样都是卖绸缎布的，所以有时候家中经常会发生抢生意抢客源的事，故而她们两家彼此都看不顺眼。 别说硬凑在一起了，就连平日里偶尔碰上了，都能爆发一场大战。 现在更是谁都不肯让谁。 董掌柜一见这场景直叹气，得，这还没说上两句了，就吵起来了，他捏捏手指，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哎，今日这场景看着就觉得不对劲。 这约她们的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就把这些姑奶奶给凑到一起了？ 里面吵得正凶，董掌柜朝外面看了看，整个二楼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多余的人。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客人就好，不然就要被她们吓跑了。 不过他不由好奇那个包下牡丹阁将她们聚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他又意欲何为？ 正好奇着，楼梯上有一个灰白色的身影一摇一晃地走上来。 他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董掌柜，客气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董掌柜看生意上门了，连忙热情地上去招呼着。 “丁相公，今儿个是来一壶碧螺春还是喝点花茶？” “我就来一壶……哎，你们，你们怎么在这，不是，我，我还有事先不喝了，改日再来。” 事情就发生在短短一瞬，丁文山的脸色连连变幻。 从一开始上楼时的志得意满，到董掌柜招呼他时的温文有礼，再到看到那个名义上跟他有约的方小爱时的惊喜，然后到看到所有他勾搭过的未婚姑娘的惊吓。 他的心完全慌了，他失去了章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满脑门子的官司，已经被吓得不轻。 “丁郎，你约了我过来，为何要走？”方小爱是其中胆子最大，最骄纵的，她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丁文山答应过要娶她。 只是以前他总说他还只考了一个秀才，自觉没有脸面娶她一个富家千金，想要等到他考中举人，再行提亲。 她便一直乖巧地等着他，不肯跟任何人议亲。 但那是从前，这回既然被人看到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而且她也不笨，身边其他五个姑娘看着丁文山的眼神里都有着与她极为相似的神情，她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先下手为强，一口把两人的关系定下来。 “什么，丁郎，你不是约的我吗？”刘玉如也坐不住了。 “文山，你……我以为是我。”白寡妇年方二十，肤白身娇，但她与丁文山有染，已属失节，她毕竟不敢跟其他未婚姑娘那般明目张胆，只张了张嘴，半句话都不敢说完，便低下头兀自抹着眼泪。 “秀才哥哥，你，你，她们都是你约来的吗，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还有几个？” “扑哧”隔间凑在木质墙壁上偷听的苏青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绿宁这话让她想起了一首老歌：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个出轨劈腿的渣男，那优秀的时间管理，简直令人咋舌。 “我，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丁文山被六个长相漂亮娇媚的女子围着，脸颊涨得通红，脑子里在急剧地转动着，思考着，他该怎么办，谁来告诉他，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心急如焚，除此之外想的最多的是到底是谁在整他。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约过她们六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反而他还是接到方小爱的亲笔信才过来的。 她说他马上就要赶秋闱，要给他一些细软打点，他见财心喜，再加上被方小爱的美艳所迷，忍不住摸了过来。 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谁，是谁干的？ 他焦急地四处看着，可此处的董掌柜见势不妙，趁他们乱成一片的时候已经悄悄地溜了出去，而且还十分好心地替他们把门关上了。 见此处再没有外人，丁文山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这就说明此事传扬不出去，至少他在县城里的名声还在。 至于其他的事情再说吧！ 他看了看在场的六个人，心里把她们的家世、脾气都过了一遍，然后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丁郎，这到底是咋个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方小爱气鼓鼓地瞪着丁文山，着急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丁文山一副诚恳地样子凑上前去，张口就道：“方小姐，你听我说……啊，啊，我，我……” 只没说几个字，他便大叫一声躺倒在地。 “啊，丁郎，丁郎，你咋个了，你咋个了？” 方小爱吓了一跳，脸色惨白惨白的。 “文山，你怎么呢？”白寡妇也吓着了，蹲下身跟方小爱一起扶着丁文山。 “那个，啥，我先走了。”苏绿宁一见情况不对，连忙悄悄地退出去溜了。 其他几个人也是惊慌失措地用帕子捂着脸悄悄地跑了。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牡丹阁一下子安静了，只剩下方小爱和白寡妇两个人扶着丁文山。 “白寡妇，你，你愣着干什么，快，快去请大夫。”方小爱看到大家都跑了后突然间反应过来，想要招呼自己的小丫环出去请大夫。 但才想起来，为着跟丁文山悄悄幽会，她刚刚把她丢在楼下了并没有带上来，她只能唤起白寡妇来。 白寡妇看了一眼盛气凌人的方小爱，又看了一眼清秀俊俏的丁文山。 她咬咬牙不甘心地站起身来往外跑。 白寡妇“咚咚咚”的脚步声刚远去，丁文山就恰到好处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