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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披了一身蓑衣,安静的站在树林和空地的边缘。蓑衣把他很好的隐藏在了树影婆娑中,从外面看过来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要不是那两个雪白的大翅膀,川上凌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是刚刚那个飞到空中接住她的白发美少年。 他戴了一个通体朱红色的面具,面具两边的带子把他原本顺滑的头发压得乱糟糟,露出一点白皙的耳尖。朱红色的带子顺着他耳尖的弧度划过去,被他打了个凌乱的结,带子外翻上去,把他后脑勺处的头发拨弄的乱七八糟,柔化了一点这个朱红色面具带来的肃杀锐利感。 戴在他脸上的朱红色面具看起来像是用什么木制的材料手工削出这个形状的,面具上的鼻子极长,在人间的人们对于神话故事中对精灵鬼怪的想象中,这大概就是他们能想到的那些未知的精怪们最可怖的长相。 “你原来会说话啊……”川上凌坐在树根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忽然莫名其妙开口说了这句话。 刚刚要说他见到那两个翅膀没认出来还情有可原,现在看见这个面具,谁都能认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大天狗。 在日本的传说中,经常用彗星和流星落下的声音来比作大天狗的叫起来的声音,一听就感觉像是什么能威震山野的大妖怪,搞得他第一次听见传说中的大天狗说话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谁能想象到大天狗是个白毛美少年……就像现在看着他的人也不会想到辉夜姬其实是个男的一样。 想到这里,川上凌默默地在心里又鞭尸了五条悟好几遍,这才平下心头之火。 明明他们两个人是一起穿到这里来的,结果到最后居然掉在这里就他一个人,五条悟这孙子到底去了哪居然要他在什么便捷通讯方式都没有的平安时代靠人力找。 面前带着朱红色面具的大天狗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默不作声的站在了一旁,小白一经他提醒也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般的看向川上凌:“对哦,你之前不是还说你不住在月亮上,你怎么会没有见过白天是什么样子。” “高天原和人间是不一样的。” 辉夜姬的眼睛里闪着极其好看的彩色光彩,在她认真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倒映着火光和星光的漆黑眼眸就显得格外深邃动人起来。 小白被盯到浑身不自在转过了头,才听见辉夜姬缓缓说道:“我没有真正的见过人间。” 小白的眼神瞬间变得气愤起来,显然是觉得辉夜姬现在又在骗他,拿他寻开心,明明她之前还说过自己留了不死药给那个人。 正当他想要追问些什么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大天狗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大天狗戴着面具,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小白只能顺着他拦住自己的角度朝着辉夜姬瞪去。 辉夜姬对上他的眼神,无所谓的眨了眨眼睛,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那里不对的。 她好看的眼睛里闪着的除了火光和星光还有一丝不知道要何去何从的茫然。 她自从披上天之羽衣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是人间的辉夜姬了。 天之羽衣把她带回了天上,同时也把她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女,它隔绝了所有天女作为辉夜姬时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从此她和人间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障壁。 这时候小白才忽然意识到,他们的的确确时拉了个神仙下来。 他们拉下来的还是个之前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中高天原神明。 哪怕她再怎么夜夜于明月高悬时发疯一样的找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还存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或者是前一刻漠然无谓,后一秒咬牙切齿,肆无忌惮的展示属于神明的阴晴不定。但她于这里的所有人而言,确实是个真真确确的神明。 而他们直接把神明拉下了人间。 就像把她从那个厚厚的壳子中剥了出来一样,她重新又从天女变回了辉夜姬,在此之前,她是个符号,是人类短暂的生命中的过客,仅仅在时间的长河中轻描淡写的划了一笔,留下一个可有可无的神话传说。 “我在人间经历过的事情好像都隔着一层模糊的纱网一样,”她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这些事的存在,可也仅仅是记得存在,它们不像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这是天之羽衣的副作用,小白几乎瞬间就想到了这点。 在传说中,辉夜姬确实是在披上了天之羽衣之后就瞬间忘却了所有的哀愁,随着天人一起回到天上去了。 “所以,”他还没继续往下想,就听见辉夜姬在旁边理所当然的说道,“谁把我拉下来的谁负责。” 小白瞬间想把刚刚还在同情辉夜姬的自己打一顿,顺便再把那点对她的同情扔到湖里去。 她这副样子哪里值得同情。 正当他气愤之际,坐在地上的辉夜姬忽然直起身子看向他背后:“你是阴阳师吗?” 小白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站在他身后的果然是刚刚跟贵族说完话后的安倍晴明。 “晴明大人!”小白轻快地从地上翻身起来。 晴明点了点头,显然是在他们三人说话的时候跟贵族谈好了什么事。 “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个人。”坐在地上的辉夜姬无视了小白的安倍晴明之间正在对话,自顾自的说道。 她这个时候又和刚刚鲜活的样子相差甚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