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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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吟突然有点闷,心里一股无名火倏地窜上来了,她长出了口气平整呼吸,调整了一下有点僵掉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拉近耳麦,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犀利啊,我想一下要怎么回答你啊。” 她眨眨眼,歪了下头,不紧不慢说:“首先啊,第一个问题,刀或者剑啊的这类题材本来就是少年漫很火的元素之一,因为这种近身的打斗场面其实会更好看一点,就像我的上一本《echo》,是用声音作为武器的,很多那种很热血的画面就没有办法表现出来,在这一点上肯定是刀剑这种冷兵器会表现得更突出一点。” “两部作品风格上的差异,我记得之前微博上好像有人说《echo》是那种有点性冷淡感觉的,完全不像少年漫的少年漫吧,其实看到的时候我还是挺开心的,有种自己的风格被认可了的感觉。” “但是我难道因为《echo》是这种风格,所以我以后的创作都要完全拘泥于这一种风格了吗?我觉得不是吧,《echo》也好,《鸿鸣龙雀》也好,冷的也好,热的也好,这两种都是我。不仅这两种,我以后还会画第三个,第四个故事,每一个都会是不一样的风格,但是无论哪种风格,最基本的,属于时一的那个核都不会变。” “我想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我,也希望大家无论看到哪一个我,都会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就是时一。” “至于要我点评我的作品和日漫哪个更出色一点这个,我只是个小新人,因为喜欢所以就画了,跟名家老师们当然没办法相提并论。但是这是我个人的能力不足,我觉得也不能说就代表了什么吧。” 时吟手里捏着一会儿签字的时候要用的水性笔,转了一圈,笔尖轻轻点了点桌面,“中国漫画现在确实比不上日本,但是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文化,认真去挖掘的话,总是能有很多素材可以去画出好看的故事,我们没有必要跟风或者怎么样,我们就画我们自己的故事,中国的漫画家绝对不会比其他任何国家差。” 现场一片寂静。 然后忽然由一个人带头,掌声雷动。 * 签售会结束,时吟站在女洗手间水池旁,双手撑着池边,调整了一下呼吸。 她其实刚刚突发情况,顾从礼又没有要理的样子,她快要慌死了。 她当时声音端得很平稳,其实捏着笔的手心里全是湿的,后背一层冷汗,紧张得脚都在抖,生怕说错一个字,或者哪句话故意被人曲解。 抬开水龙头,时吟洗了手,看着镜子里的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一点,她晃了晃脑袋,走出洗手间。 顾从礼靠在女洗手间门口,瞥见她出来,抬起头来。 时吟心里那股无名火看见他开始熊熊燃烧,她脚步一顿,然后像没看见他一样,绕过去,昂首挺胸往前走。 刚走出两步,被人拉住手腕。 时吟挣了挣。 他力气大,紧紧扣着她,不撒手。 时吟回过头去,瞪着他。 他也不解释,也不说话,淡淡看着她。 她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她本来以为,顾从礼肯定会帮她的。 可是他动都没动,就这么看着她差点被人欺负。 要是她说错话了呢。 临场遇到这种事情,她本来就没经验,要是慌到什么都说不出呢。 她的新连载明明成绩很好,她也在慢慢进步了,他也一副,她就是应该做到这样的样子,半句话都没有说。 时吟觉得自己幼稚死了,像个小朋友一样的,考试拿到了好成绩想要被表扬,没被表扬还不开心了。 虽然很幼稚,但是就是不开心。 不开心加上不开心,双倍的委屈,她瞪着他,眼眶一点点红了。 顾从礼怔了下,拉着她往后扯了扯,将她抱在怀里。 时吟很矫情地挣扎了一下。 他没松,下巴搁在她发顶:“这么委屈?” 时吟瘪着嘴,抬手掐他的腰。 一句话,停顿一下,就掐一下:“你为什么,不帮我。” 顾从礼没躲,低低地笑了,胸口轻轻震了震,叹道:“小姑娘。” 时吟唰地抬起脑袋,怒视他:“你还笑!多亏我反应快!不然今天不就完了吗?” 顾从礼眼底含笑,抬手揉捏她柔软的耳垂,亲了亲她的额头,夸奖道:“嗯,我的宝宝真棒,反应真快。” 第63章 亲吻与诉说(9) 前一天下午, 顾从礼原本空了一下午时间出来,准备陪时吟玩。 结果小姑娘脸皮薄, 把他推出房间以后硬是闷了一下午不好意思出来见他,刚好陆嘉珩打了电话过来。 陆嘉珩本来就是帝都人,皇城脚下的太子爷,这几年基本待在南方s市的分公司,据说是因为女朋友火锅更喜欢吃油碟。 这段时间, 他刚好和女朋友回帝都准备过年, 听说他也在,随口问了句。 顾从礼想了想,也就跟他们出去了, 到的时候, 远远看见少爷家那位小女朋友正闹着别扭, 太子殿下跟在屁股后面温声细语的哄着,左一句宝宝右一句宝宝的叫。 挺大一男人, 丝毫不要脸。 小姑娘被他叫得小脸儿通红,跺了跺脚, 转过身来,声音软软地, 听起来没多少怒意了, 更像是在撒娇似的:“谁是你宝宝了!” 顾从礼看得若有所思。 所以这称呼问题好像很重要, 女朋友生气的时候用来哄, 看起来有奇效。 果然, 他话一出, 时吟微微僵了一下,掐着他腰的手也放下了。 顾从礼觉得陆嘉珩也不完全是个废物。 时吟缓缓地抬起手来,抵住他的腹部,轻轻推了推,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你被盗号了?” “……” 顾从礼觉得这陆嘉珩果然还是个废物。 他拍拍时吟脑袋:“不是不开心么,夸夸你。” 时吟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嘟哝:“马后炮。” 顾从礼挑了下眉,看着她吹得鼓鼓的脸颊,忍不住抬手,轻轻戳了戳。 时吟嘴巴一松,轻轻的噗的一声:“你刚刚,为什么故意不接受我的求救信号,”她仰着脑袋瞪他,“我一点经验都没有,脑子差点就空白了,生怕他们在下面打起来,你还在那里跟看戏的一样。” 时吟委屈巴巴地:“你不管我,你不想管我……” 顾从礼好笑:“管你要跟我闹,不管你还闹,”他垂眸盯着她,轻道,“我是想管你,想让你乖乖呆在家,签售会也别参加。” 他如果真的随了自己的心思管起来,何止这一个小意外。 大概会直接把她关在家里,就这么一辈子不露面才好,永远也没人知道她的样子,她的每一处美,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但是她不喜欢。 她要自由,他就给她,她不喜欢他吃醋,他也能忍耐,她想变得更好,他就帮她成长。 所有的欲望,在她的面前,都可以被克制。 时吟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教她。 时吟其实从小到大一直挺独立的,不是那种遇事不决需要依靠别人的人,但是当这个人是顾从礼,她好像下意识的,就会去寻找他的身影。 只要他在就没什么需要她去担心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他的这种依赖就已经被自然而然的养成了。 这不太好。 时吟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小声反驳:“我什么时候闹了……” “林佑贺那次,”顾从礼平静说,“你自己算算你多少天没理我。” 时吟眨眨眼,纠正他:“你那个不算的,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我是因为你那个过激的吃醋行为,我嘴巴被你咬得现在还疼呢。” 顾从礼垂眼:“真的?” 时吟真挚地点头:“我骗你干什么。” 顾从礼点点头,倾身凑近,手指捏着她下巴抬了抬,吻她的唇,声音喂入口腔:“那我检查检查……” “……” 顾从礼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检查了一遍以后,心满意足地放开她时,时吟只有软在他怀里喘气儿的份儿。 这男人现在确实是不咬人了,但是感觉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善。 唇瓣肿着,舌根还是被卷得生疼发麻,含着就不松口,久得能憋死个人。 时吟决定下次研究一下能不能在接吻的同时用鼻子呼吸。 * 机票订在下午,签售结束没多少时间,直接飞回s市。 临走前,顾从礼离开了一会儿,人不知道去了哪儿。 时吟在机场玩消消乐等着他,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他人掐着点儿回来,拎着个袋子,打开,里面一只烤鸭,封得严严实实的,里面还有酱和饼。 时吟瞪大了眼:“你去买烤鸭了?” 顾从礼瞥她:“来之前不是有人哭天抢地要吃?” 时吟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弯起眼睛,又咳了咳,指尖按住唇角往下拉了拉:“可是这样的,和在店里吃的感觉还有味道不一样的。” “嗯,过段时间再带你来一次,去店里吃。”顾从礼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去托运。 “噢。”时吟美滋滋地跟在他后头。 回去的路上时吟照样是睡过去的。 冬日昼短夜长,飞机降落时已经是晚上,窗外夜幕低垂,顾从礼车子停在机场停车场,两个人刚上车,顾从礼电话开机,下一秒就直接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起来,没说话,曹姨的声音直接传过来:“我的顾少爷啊!你总算接电话了!我打了好半天了!” “下午在飞机上,”顾从礼把手机拿开了一点,确认似的又看了一遍上面的手机号码,“曹姨?怎么了吗?” “夫人不见了!” 安静的车厢里,那边隐隐传来一点点声音,是个女人。 时吟侧头看过去,愣住了。 顾从礼侧脸的线条紧紧绷着,眼睫微垂,棕眸像是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