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节
除了祝郁。 她住乡政府的宿舍里，父母是居民，老家早已没有田了，爷爷奶奶家的田，又不需要她去帮忙。 隔了十天没见面，大家再次聚在一起，都非常兴奋，在屋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连卖衣服的事都差点忘了。 最后还是张建盛这个学习委员催促，大家才压下重逢后的喜悦，一起出门了。 至于队伍了多了个郑兴旺，倒没有人在意，大家都是同龄人，一会儿就熟悉了。 叶纤红送他们离开，急急忙忙上街，去买中午吃的菜。 这些男孩子胃口好，在家里估计没什么油水，都比以前瘦了些，得多买些鸡鸭鱼肉给他们吃。 提了一大袋东西回家，看到有人站在家门口。 “哥，你怎么来了？”见是堂哥郑兴华站在那里，叶纤红惊讶地问道。 这个地方租下后，她还没有告诉过堂哥他们，他是怎么找到的？ “有些事想跟你说。”郑兴华老老实实地回答。“你这个地方，我是问了大伯才知道的。” 把他迎进屋，在沙发上会下来，叶纤红泡了杯茶过来。 “小红，我今天过来，是代奶奶和我妈道歉的。”郑兴华双手绞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低头没出声，眉头紧紧皱着，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开口。 “说的这么严肃干嘛！”叶纤红见他这般模样，倒也些佩服堂哥了，嘴里笑道。“就算她们做错了什么？毕竟是长辈，我也不会跟他们计较的。” 心里猜测，是不是上次回家跟她们闹矛盾后，奶奶找堂哥告状了。 她知道堂哥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去关注这些家庭琐事的人，唯一的可能，是小婶或奶奶叽叽喳喳全说了，引起他的反感了，所以才过来说这件事。 堂哥会道歉，出乎她的意料，她还以为他就算知道了，也会像鸵鸟一样，装做不知道。 毕竟一直以来，堂哥在家里都是这样的，有好处就受着，有麻烦事就撇清。 “你不计较，是你量大。”郑兴华苦笑捧了一句。“这次确实是她们太过份了，如果不过来当面道个歉，我怕下次跟你见面，都没脸跟你打招呼了。” 第一句话说出来后，后面的话就容易了，郑兴华越说越流畅。 “算了，哥。”叶纤红见他能这样看待这件事，心里也觉得安慰：“你能理解我，不怪我就行。” “我怎么好意思怪你？”郑兴旺尴尬地笑道。“上次工作上的事，还靠你帮我解决。我原本想过些日子，再来向你道谢，毕竟没有你，那边说不定就呆不下去了。” 郑兴华毕竟不是傻瓜，看了那么多的冷脸后，被调到办公室，又重新被人捧着，他仿如被醍醐灌顶一样，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现在一下子想明白了。 尽管现在离如鱼得水还差得远，但是心里确实已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奶奶说了一番堂妹的坏话后，他想起小时候一家人没有给过堂妹好脸色，现在却不要脸地向她索取好处，他听了都替她们脸红。 更何况堂妹有了能力后，已经帮过自己和小姑。 特别是这次出了事，她又毫不计较的帮自己在自来水厂站稳了脚跟，哪里像奶奶说的，堂妹没良心，她帮自己太多了。 “哥你想多了。”叶纤红不想居功。 “你当我傻啊。”郑兴华无奈地说道。“经过这些事，我算是看明白了，以前总以为只要有知识，就能干出成绩来，现在才知道，做人才是一门最深的学问。” “哥，看来你突然大彻大悟了啊！”听他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叶纤红笑着调侃。 看来社会真是最好的课堂，堂哥经历这些日子的磨砺，已成熟了许多。 不像以前，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大学生，以为只要有了这张文凭，就能在单位混个人模狗样了。 “哪有这么厉害。”郑兴华被堂妹说得有点脸红。“只是看明白了一些事，不过就算看懂了又怎么样？知易行难啊！” “不怕。”叶纤红安慰道。“有的事只要能看明白了，操作起来就容易多了，像你们这种事业单位，只要脸皮厚一点，大多都不难解决。” 这一点叶纤红非常肯定。 她接触过的那几个自来水厂职工，大多数斗争经验欠缺，看他们那些粗糙的马屁手段，以及喜恶挂在脸上工作态度，心机手段都处在非常低的段位，如果她想对付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倒是事实。”郑兴华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堂妹说的是实话。 单位里这些同事，大多数只是冷言冷语说些酸话，真正恶心的手段几乎没有，如果脸皮厚一点，不当一回事，一般也能混过去。 以前自己气性大，才会觉得难以忍受。 第六十四章戴老的邀请 “你难得来一次，就在这里吃中饭吧！”叶纤红跟他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就找不到话题了，于是开了电视，叫他坐一会，自己撇下他去做午饭。 郑兴华也没客气。 堂妹现在有钱的事，他早已知道了，想着奶奶还想叫自己找她要房子要车子，就觉得好笑。 奶奶的观念实在太老了，以为自己是郑家的长孙，堂妹就有义务，理所当然地帮助自己？ 就算是自己的亲妹妹，也未必愿意吧！ 叶纤红最终把一整只麻鸭切块后，加葱姜蒜焖成一大盆啤酒鸭，又红烧了一条鲤鱼，爆炒了一大盘回锅肉，炖了一锅萝卜玉米煲龙骨，蒸了一份花蛤水蛋，炒了盘茄子和香菇菜心，算是完成了。 今天中午人多，所以菜的量非常足，这些半大小子饭量大，希望够他们吃。 菜端上来时，郑兴华非常惊讶，他一直知道堂妹家条件好，但是做这么多菜招呼自己，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等到安安他们回来，又看到其它几个孩子，他才知道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这桌菜差不多要一百块钱了，看着这些孩子一点不客气地大吃大喝，原先还有些放不下架子的郑兴华也放开肚子，加入了抢食的行列。 等到大家放下筷子，桌上除了一堆鱼刺、玉米棒、花蛤壳和鸭骨头，没剩下可以吃的东西了。 连大锅的汤也喝个精光。 郑兴华满足地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下，因为下午还要上班，所以没多久，就回去了。 剩下几个孩子继续做作业。 叶纤红回到自己的宿舍，关上门，准备好好考虑给戴老的计划。 以前给肖市长做方案，她还可以拖一拖，毕竟没有义务帮忙，想做了就写一写。现在是给戴老的，就不能拖拉与随便了。 坐在窗前的写字台边，叶纤红仔细思考着大棚水果种植的方式。 首先当然是品种选择，就前世的经验，最出名的当然是草莓和西瓜，其次是哈蜜瓜、香瓜、火龙果、奇异果等品种，最后才是葡萄、香蕉等相对普通的水果。 有了水果品种，然后是种植方式，这些就不用她操用了，每个省都有农科院，由他们提供正确的种植方式就行。 其实现阶段的国内，最大的问题还是销售。 不是水果没人要，而是大家的观念比较落后，种出来了只会挑到附近的镇上卖，很少有人知道要送到外省去卖。 当然更不知道要包装一下，打个牌子，放在纸箱里，方便储存和运输。 所以种植这一块叶纤红写得很简单，重点在后面。 比如在种植基地建立一个批发销售中心，以及建立一个物流中心，随时把农民采摘下来的水果装箱后，运送到全国外地销售。 至于销售方式，可以跟各地的水果市场合作，也可以直供给当地最大的农贸市场。 国家这么大，只要运出去了，卖掉肯定没有问题。 叶纤红觉得她这个方案，最大的作用是给他们扫扫盲，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 至于怎么样把水果种出来，又卖出去，只是举了个例子，如果想明白了这一点，相信他们就能举一反三，找到别的致富方式。 花了近两个多小时，才洋洋洒洒地写了五页纸的字，估计都有五千个字了。 放下纸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关节，叶纤红站起来，走到窗前。 楼下的空地上，有一棵高大的广玉兰，一群孩子站在树荫下，正在跳橡皮筋。 十岁出头的孩子身体最灵活，看她们轻轻一抬脚，就轻而易举地把齐胸高的橡皮筋勾下来，边跳边喊着数字，身上不断有汗水流下来，打湿了衣服。 叶纤红忽然想些羡慕他们，童年时期能够这么快乐地玩闹。 她在她们这个年纪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家里，因为没有人愿意陪她玩。 忽然发现树荫的另一边，有个比她们矮小瘦弱的女孩子站在那里，一直羡慕地望着那些跳橡皮筋的孩子，似乎她想加入却被拒绝了。 叶纤红注意地观察了一下，瘦小的女孩子似乎才八九岁，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旧，应该有几天没有换了。 两条麻花辫至少三天没有重新梳理了，看起来快要打结了，额头的碎发非常多，乱槽槽的贴着头皮，汗流过后，都跟皮肤粘在一起了。 难怪她要被她们排挤了，天气这么热，她身上肯定有了异味，所以才不被那几个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孩子接受。 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被其它孩子排挤，叶纤红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没有人管？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传来了安安的叫声：“姐，电话。” “知道了。”叶纤红连忙回转身子，到外面接电话。 “小红，是我。”是戴老的声音。“你明天有空吗？老大一家从滇省回来了，大家一起吃餐饭，认识一下。” “明天什么时候？”叶纤红问。“如果是晚上，当然没问题。” 中午有这么多孩子要吃饭，她不能离开，晚上只有两个弟弟，最多加上胡向阳，问题就不大了。 “那就晚上吧。”戴老也明白她家的情况，把时间定了下来。 “那好，我明天五点钟过来。”叶纤红应道。 既然跟戴老一家见面，带弟弟和兴旺去就不方便了，只能明天早点做好饭，让他们在家吃，自己过去了。 “行，明天晚上再见。”戴老也没有废话，直接回了一句。 挂了电话，叶纤红回到屋里，继续修改那个方案。 明天就要见面了，这个方案得拿给戴老看，得尽量完善一下，好好抄一遍，否则拿不出手。 被这件事拖着，她忘了刚才看到那个小姑娘的事。 等到晚上四点多，叶纤红把方案修改好，重新抄写了一遍，放进抽屉里，才离开房间，去厨房准备晚饭。 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诗诗姐的声音。 “小红，楼下你那套房子的手续，已全部办好了，钥匙现在我手里，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看一看。”苏思诗在那边有些兴奋的问。 “真的啊！”叶纤红又惊又喜。“谢谢诗诗姐，我现在有事走不开，等吃了晚饭，我再过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