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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后, 容夏打算让尤利西斯回屋睡觉。可这家伙仿佛压根没有听到容夏的“逐客令”,只是默不作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说他迟钝, 他又非常精明。只要容夏试图带他去休息, 他就停在原地,怎么哄也不愿往前一步。 走到客厅门口时,容夏原本想要狠心关门, 之后再让其他人把尤利西斯拽回去。 然而, 就在她握住把手的那一刻, 另一只手便覆了上来。 酒壮怂人胆, 这还是尤利西斯第一次主动“出击”。 他垂下脑袋, 颤动着纤长的睫毛,一错不错地同容夏对视着,眸光化作柔和的水蓝,宛如两汪动人的泉。 一分钟后, 尤利西斯心满意足地垂下胳膊,畅通无阻地朝沙发走去。 在接下来的将近一小时内,他只是乖乖坐在原位置上,并没有造成任何麻烦和混乱。 容夏的视线在尤利西斯的唇边停了片刻,又缓缓往上挪,最终和他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没错,这家伙其实一直在看她。 被抓包后,尤利西斯的神情没有丝毫慌张。与之相反,他弯起潋滟的双眸,笑得坦坦荡荡。 辛辛苦苦周旋那么久,结果最后只是把她当成肖像画来观赏。 有点放心,好像又有点失望。 ……等等,有什么好失望的?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奇奇怪怪的走向? 摆脱掉有些羞耻和微妙的情绪,容夏朝尤利西斯微笑了一下,然后十分干脆利索地收回目光,开始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 输完最后一行字,退出虚拟会议室,容夏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又伸了个懒腰。 三份食物块终于被消化得差不多,精神松懈下来,她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肠胃有一丝空虚。 这种饥饿略显尴尬,不值得专门下一次厨,却也有一点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贪恋于柔·软舒适的沙发,容夏懒得专门去厨房找食物。她浏览着论坛,将手伸向茶几,打算抓点开心果吃。 开心果酥脆顶饱,可惜果肉之外还包裹着薄薄的、很容易剥开的白壳。边吃边剥其实也很有几分闲趣,可容夏此刻只求果腹,这些果壳自然也就变成了阻碍。 她抓起满满一把开心果,手背却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哗啦—— 在容夏诧异的目光中,开心果全部落回盘子里。 容夏:这家伙终于开始闹腾了? 不来点刺·激的行为也就罢了,为什么又不让她吃东西? 紧接着,容夏心中的无奈一扫而空:一只小碟子悬在她面前,碟子里堆着已经剥好的开心果。 望着盘中形状完整的开心果仁,容夏也有些震惊:这么多果仁得剥多长时间? 在她忙于公务的时候,尤利西斯就一直在默不作声地剥果仁? 察觉到容夏的目光,尤利西斯又将盘子往前送了送:“吃这个。” 他前倾身子,声音缓慢而清晰:“没有吃晚饭,只有这个了。” 容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从鸡块到果仁,尤利西斯到底对她的肠胃抱有多么强烈的执念? 这么一碟方便食用的果仁,又怎么能用“只有”来形容呢? 不吵不闹,甘心做一台没有感情的去壳机器——这醉鬼也太乖了吧? 道过谢后,容夏将小碟子平放在膝盖上。 尤利西斯的目光先是在容夏的膝盖上绕了个圈,接着又落回容夏的脸上,仿佛在说:快点吃,吃完就不饿了。 在这道目光的催促下,容夏抓起一撮果仁,再一次性投入口中。 牙齿合拢,松脆咸香的开心果们齐刷刷断裂——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很快乐。 看到大口吃东西的容夏,醉鬼·尤利西斯心头的执念终于消弭了一些。他的眼皮逐渐合拢,似乎马上就要睡着。 甘美的睡眠不应当被打断。 容夏这次并不打算叫醒他,也并不打算催他回去睡觉。 发现尤利西斯当前的睡姿还算舒服,她起身上前,给尤利西斯盖了一床毛毯。 她现在的力气也不算太小,等尤利西斯彻底熟睡以后,她可以直接把他送回卧室。 毯子很绵,沙发很软。 容夏弯下腰,和尤利西斯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她能看清他锋利而干净的眉毛,还从他的右眼下方找到一颗颜色非常浅的小痣。 尤利西斯的鼻息越来越平稳,额前的刘海略显凌乱。 他的下半张脸掖在深灰色的毛毯里,肤色显得越发白皙冰冷——这还真是,偷亲都找不着嘴。 气氛刚刚好,奈何毛毯遮得太严。 容夏毕竟也是第一次正式处对象,虽然自诩比尤利西斯主动,其实也是骚话大过实践的类型。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干坏事,却被这条毛毯拦截过滤了一大半强撑出来的嚣张气焰。 这这这,总不能把毛毯揭开吧? 万一尤利西斯被毯子给刮醒了呢? 当事人犹犹豫豫磨磨唧唧,一旁看热闹的破晓都有些不耐烦了:“到底亲不亲啊?我和黑刃都等着呢。 嘴唇差点挨上尤利西斯眼皮的容夏:??? 黑刃正是尤利西斯的个人机甲。这机甲看似一声不吭,原来正在和破晓一起排排坐看热闹。 忽然被点名,黑刃也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