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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夏本来就是起床困难户,对此颇有经验。 她推开卧室门,刚打算迷迷瞪瞪地去洗漱,却差点撞上一道结实的胸膛。 容夏 她这卧室也没什么对门隔壁,也没挨到拐角,除非有人专门来蹲守她,否则她怎么可能会正面撞到人 脑门快要挨上灰色棉布料,容夏及时刹住车,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脸疑惑地抬头,却刚好对上一双熟悉的蓝眼睛。 蓝眼睛先是朝她头顶瞥了一眼,又不自在地看向地面 “我是来报到的。” 蓝眼睛的主人正是尤利西斯。 走廊内暖气正热,他套着从克劳德那里借来的灰短袖和运动裤,又干净又挺拔。 卧室的灯光漏出来,替尤利西斯的黑发打上蓬松的光圈。 也许是因为容夏挑的卧室灯太过温馨,也许是尤利西斯突然学会控制表情,他看起来居然没有昨晚那么欠揍了。 容夏强忍住困意,打了个无声的招呼,面前的男人这才侧过身,给她把路让开。 她一边往洗漱室走,一边梳理自己的大脑 对,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 他居然能起这么早,显然还保留着做黑豹时的作息时间。 如果不是尤利西斯的个头太有存在感,那他刚才的行为简直跟菜菜一模一样先等候,再报到,最后乖乖让路。 薄荷味的牙具能够有效刺激神经,那股冰冰凉凉的味道一接触到容夏的舌苔上,容夏便立刻清醒过来。 她看看镜中的自己,却发现自己的头顶翘起几缕乱七八糟的头发。 容夏 有些东西,猫咪可以看见,但大活人还是不要看见为好。 将形象打理 妥当后,容夏刚踏进厨房,角落里的尤利西斯便飞快将某样原本拿起的东西藏在背后。 那是菜菜吃饭用的小碗。 他究竟是想继续拿那个碗吃饭,还是想销毁摔碎曾经的“羞耻”记忆 正常人不会使用动物吃饭的碗,所以必然是后者。 容夏连忙一个箭步跨上去,对尤利西斯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请把这个小花碗还给我。” 菜菜平时最喜欢用这个碗吃东西喝汤,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他拿去毁掉 尤利西斯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容夏,然后目睹她提溜着小花碗走进最不常去的那个杂物间。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一被锁进走廊最尽头的储物间,那往往只会落得吃灰的下场。 无所谓了,没被丢掉就行。 容夏忙着洗漱时,尤利西斯的内心则在经历一场天人交战 害怕自己最喜欢的小碗被随意丢弃,他本来还在千方百计地编造理由,想从容夏那里把碗要回来。 虽然说出来会很蠢,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地位一落千丈后,他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他不仅在思考自己在庄园的未来,还害怕自己的东西会被随意处置。 今天上午,一看到角落里的蒲公英印花小碗,还没克服的、属于幼崽的坏毛病又复苏了。 他镇定自若地走到角落,弯下腰,将碗拾了起来。 到底该把它藏到哪里 是猫房,是客厅,还是那片经常去逛的斜坡 结果最后是杂物间。 碗底还有一朵烫金小花呢,只有在阳光底下才能看得 尤利西斯刚想叹气,却听见容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正在从杂物间往厨房这边走。 她快要进门了。 他迅速将表情调整到最得体的状态,对容夏点头致意“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下厨。” 很显然,尤利西斯还没有充分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体。 两分钟之后,夺过被齐根掰断的铁勺,容夏客客气气地将尤利西斯请了出去。 早餐的香气顺着走廊一路向外飘。 昨晚净是大鱼大肉,今早就吃点开胃的东西。 海碗里装着酸香扑鼻的汤,汤里泡着细白的面条,面条上还卧着一颗圆圆的荷包蛋。 除了酸汤面之外,众人面前都摆着一个小碟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腌白菜、拌菠菜和萝卜丝。 望着属于自己的那碗荷包蛋面,尤利西斯有些束手束脚这还是他第一次上桌吃饭。 他终于不用匍匐在角落里,再也不用远远凝望着容夏。 左边坐着眼镜崽,右边就是容夏。 他将筷子握在手中,却半天都没敢往出伸半年没有使用过这些餐具,他害怕自己会丢丑。 纠结了一小会儿,他打算替自己夹一筷子萝卜丝,却刚好和容夏的左胳膊撞在了一起。 嘭 脸颊开始灼烧。 他刚想向容夏道歉,容夏却先开口询问“是食物不合胃口么” 尤利西斯内心羞涩,却还是用冰壳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也许是外表实在太有攻击性,他在餐桌上的一系列行为都像是在表达不喜皱着眉头,迟迟不肯下筷子。等面都快坨了,才开始慢条斯理地挑萝卜丝。 做豹子时顿顿都吃得很香,等变回人以后,舌头也仿佛金贵了许多。 唉,略显讨打。 念在菜菜的份上,容夏还是耐住性子多问了一句毕竟之后一直要在餐桌上吃饭,如果尤利西斯只是不喜欢吃酸或吃面,那还能稍微麻烦一点,注意一下口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