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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进得很轻易,城墙上确实有张贴他们几人的画像,说是重金悬赏。 但是他们现在这幅模样好似换了一张脸,无人认得出来。 一进了镇子几人便直奔医馆。 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决定到这镇子上来的,自然不好在别处耽搁。 医馆的大夫是个中年男人,体格壮硕魁梧有力,那巴掌厚实得像是能拍死一头牛,看着不像是行医的,倒像是做镖师的。 段云深看着心中一抖,心道,该不会这世界上真有“急救拳”这种东西吧?遇到病患先打一顿,能好就好,不能好就埋。 景铄并没有直接提红销蛊,而是先买了一副安胎药,趁着那中年男子配药的功夫,才装作腼腆书生的模样,仿佛好奇闲话一般地提到了那刺青蛊毒的事,只说是在一本闲书上见的。段云深在旁边看着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自家狐狸居然有冲击奥斯卡的潜力。 那中年男子笑着道,“你们这种白面书生就喜欢这种文雅词儿,什么红销蛊不红销蛊的,你这么问在咱们这种地方可没人知道——不过听你说这刺青,我估摸着这大概南渝那边的不得好死蛊。” 段云深:…… 不得…… 这词儿听着可真堵心,你还是管它叫红销蛊吧。 景铄:“不得好死是?” 中年男子熟练地将药材称重,口中不以为意道,“这就一个统称,下面乱七八糟的类别可多。不过都有个共性,路上中蛊者死状凄惨,死样五花八门,所以得了这么个别名儿。” 景铄:“下面能分出什么类别,先生可知道?” “那可多了,这玩意儿就跟专门用来吓小孩儿的鬼故事似的,什么都有,真的假的也没人说得清——说有的中蛊者会在蛊毒后期变成怪物的,有的会让人在中蛊后期人还活着但是身体开始腐烂,还有说什么驱尸遣鬼的……” 那汉子叭叭了半天,没一句重点,越说越离谱,跟神话故事似的,说到底这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是没不清楚。 大致就和当初的一念是一个意思,类别太多,仿佛山中的蘑菇,有没有毒很难说,毒发作了怎么个症状也很难说。 只是中途提了一点,耐人寻味,他道, “据说这东西纹身的时候自有讲究,多是纹两物,一静一动。动的那个动起来的时候便是蛊毒发作的时候,静得那个是中蛊人还可以活多久的沙漏——打个比方,有人用这蛊在身上刺了一副观音坐莲……” 段云深:…… 哪个观音坐莲? “……那这观音若是出现了眨眼抬手,或者这观音图案整体在身体上游动,那便是蛊毒发作。坐得那朵莲花,颜色由深到浅,或者荷花渐渐枯萎逐渐开败,那便是中蛊人命不久矣。” 景铄思索了片刻,又换了问题,这蛊若是想要祛除,该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几乎已经是点破了,那汉子抬眼看了景铄,笑道,“你这白面书生不老实,才不是什么书中看到的,身边有人中蛊了吧?” 景铄没有丝毫慌张,从容看着他。 汉子笑了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谁种的谁解,别指望这东西跟病似的,是个大夫都能治。” 汉子把安胎药递过来,报了价钱。 景铄接过这安胎药的时候,那汉子突然反手成钩,直取景铄的咽喉。 景铄毫不意外,仿佛早有防备似的微微后仰,避开了。 段云深在那汉子变招的时候便站起来了,那两个小孩也有了几分防备。 景铄淡然地看着那汉子,那汉子却自顾自地笑眯眯拍了拍景铄的肩膀,“就说你这白面书生不老实,喜欢骗人,功夫不错嘛。” 景铄被那汉子拍肩膀的时候微微皱眉,但是并未发作出来。 汉子:“兄弟劝你看淡一点,给你指条明路,真要有人中了这不得好死蛊,吃点好的然后安心等死,折腾得多了平白受些苦。这玩意儿没那么好种,也没那么好解。” 景铄:“不劳费心。” 景铄付了安胎药的钱,却把那副药放在了医馆的小桌子上,然后对着段云深伸出手,“我们走吧,娘子。” 段云深莫名脸上一红。 之前调戏人调戏得开心,这时候景铄淡然从容的一句,直接就在他心头放了把火。 段云深干咳了一声,才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他们两人携手出门,阿四和十七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才跟上去。 在今天蛊毒发作之前,段云深都没怎么将刺青的事情放在心上,结果今天先煎熬了一波,然后又得了个“不得好死”的预言,心情复杂得很。 此时简直有心将系统挖出来严刑逼供,但是想了想他跟系统的情敌对立关系——算了,估计挖出来也没什么用,这破系统说不定就等着他死了好上位呢。 他们几人并没有在这镇子里多逗留,毕竟画像还贴着,人多眼杂,容易生出变故,段云深这肚子经不起折腾。 他们只在医馆待了一会儿,出来之后便在镇子里新买了一辆低调的马车,置办了一些需要的东西,然后就出了镇子。 在街上置办东西的时候景铄一直拉着段云深的手,买东西的时候询问段云深的意见也会叫“娘子”。 一开始段云深还臊得慌,只觉得自己把自己给玩儿进去了,比脸皮厚,自己是真比不过景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