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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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希怡情场得意,职场失意,上次开会开到一半就跑走、殴打嫌疑人和私用设备的行为被局长在例会上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撤掉了她大队长的职务,踢她去市局帮忙,戴罪立功。 自那以后工作就有些不顺利。一开始只是行动的时候总抓不到大鱼,后来干脆收获越来越少,要不是有线人的消息,郑希怡还以为s市的毒贩已经被清剿光了呢。 线人说,最近s市的地下世界正在剧烈洗牌,有一股势力在整合各家资源,眼看就要垄断s市的毒品市场。s市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早已暗流汹涌。 这种反差让郑希怡感到焦灼,而她常合作的那几个线人要么很快被踢出局,要么被挤到产业链的下游,无法提供有用的消息。 就像出拳的时候先要捏紧拳头,郑希怡相信这种情况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如果不尽快找到隐藏在暗处的那只拳头,等那只拳头打出的时候可能会造成不能承受的后果。 可是所有的努力都如同泥牛入海,甚至郑希怡隐隐有种感觉,就是警方现在的行动只是在帮助黑暗里的那个人。就好像一棵树需要被修剪掉多余的枝杈才能长高,那个人在引诱警方打击不属于自己的势力,然后趁机崛起。 直到她俩去打靶的那天,在靶场郑希怡收到了一个消息。警方在s市硕果仅存的卧底,打探到一笔巨大的交易将在本地完成。这批毒品数量可能足够s市所有瘾君子开上整整一年的狂欢派对。 级别最高的秘密行动在当晚开展,集结s市所有的业务精英,把交易地点围得密不透风。然而行动失败了,不是功亏一篑的那种失败,而是被蓄谋已久的假动作骗入圈套的那种失败。 卧底的尸体在周日清晨被发现,一刀毙命,示威似的被丢在假交易地点的门口。警方底牌出尽,却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摸到。 从葬礼上回来,郑希怡筋疲力尽,连白冰新做的面包都无法使她振作。s市已成死局,唯一的希望在y市。自从上次爬虫案件以后,公安局也一直在查交易的货源,最后线索指向隔壁的y市。 郑希怡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告诉白冰:“明天要出差,去y市。”白冰惊讶的问:“这么突然?出什么事了吗?”郑希怡摇摇头,白冰立刻会意:“保密嘛,知道了。” 白冰起身给郑希怡打包行李:“去几天?”郑希怡看着在卧室翻箱倒柜的白冰:“叁天。”白冰找外套的手顿了一下:“……那不用带外套了吧。”“嗯。”“多带条围巾,免得冷。” “冰冰啊,最近工作还顺利吗?”郑希怡倚靠在卧室的门框上,抱着膀子没话找话。“挺好的呀,就是天天坐那也挺无聊的。”白冰越来越像个贤惠的妻子,把内衣内裤一件件迭进一个小小的收纳包,再放进郑希怡的行李包里。 “你天天坐办公室里吗?我以为你们公司小,也没什么太多接待的事情,他们会支使你去干别的呢。”郑希怡盯着白冰,眼里有意味不明的紧张。 “就那一点工资,还想让我去跑业务吗?再说一遍我也不懂啊。我也就能接接电话,给人倒倒水了。”白冰低头拉上行李包的拉链,因此错过了郑希怡的眼神。 “这样啊。”郑希怡转过眼睛不再看她,接过打包好的行李推门出去。一脚迈出门槛,郑希怡突然回头看白冰:“冰冰,你记得爬虫的最后一次交易吧?”“嗯?”白冰有些意外这个突然的转折。 “y市警方可能找到生产那批货的地方了。”楼道的感应灯坏了,只有客厅的光线照亮门口的一小片地方,郑希怡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不是不能说吗?你要注意安全啊!”白冰似乎对这一点异常毫无所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踮着脚在她唇上一吻。郑希怡犹豫了一会,终于没有再说话,摆手转身低着头离开了。 其实跟着y市警方摸排几个可能的地点找到毒品工厂也只花了一天的时间,郑希怡很快就回到了本地。这次跨市合作不能说一无所获,但不上不下的结果让郑希怡产生了一种清晰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工厂规模相比,抓住的工人和缴获的毒品数量太少了,少到几乎就是一个空壳。 回s市的时候郑希怡心情复杂,在单位磨了一天洋工,到了天黑才回家。家里果然空荡荡的,少了一半的东西。郑希怡叹了口气,白冰拿走了所有她的衣物,甚至还顺走了好几件郑希怡爱穿的衣服。 人财两空。郑希怡坐在地上,这个词就从脑海里蹦出来。难怪白冰总说自己是傻瓜笨蛋,当之无愧啊!这个时候应该有眼泪的,郑希怡用力挤挤眼,眼球却干燥的像沙漠。 参加卧底同事葬礼的那天郑希怡收到y市的协查结果,在所有在y市和s市往返运输的车队名单中看到了白冰那个公司。其实一开始郑希怡并没有多想,因为那个名单有厚厚的一沓。 抱着换个身份吓唬一下白冰的心态,郑希怡往白冰上班的公司打了电话,没人接。上午一个下午一个,都没有人接,而晚上的时候无意间聊起的时候,白冰却说她一直在前台接电话。 所以临行前突然揭破出差的目的,是郑希怡的又一次试探。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多疑已经成为郑希怡身上洗不掉的烙印。 虽然她曾经无比后悔自己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白冰,也曾经发誓给她信任,但来自于职业道德的责任感驱使她抛出了那个带着鱼钩的饵。 鱼咬走了肥美的诱饵,还从容脱钩而走,但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和半年来无数次行动如出一辙的行动结果摆在郑希怡面前,让郑希怡一年来的喜怒哀乐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郑希怡环顾四周,发现白冰甚至把郑希怡临走那天的衣服都洗好晾好迭的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可以想象她走的时候有多从容。呵呵,郑希怡笑,怎么会有人蠢成自己这个样子? 突然想起了什么,郑希怡屁股着了火似得跳起来冲进卧室翻开床头柜抽屉,原本放在那里的周年礼物不见了,没用完的两瓶润滑液斜斜的躺在里面。 你真是个混蛋。郑希怡咬着牙,抬手把小瓶子从阳台防盗窗的空隙里丢出去,你怎么不把这玩意儿也带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