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当时二高是查到有学生偷窃了模拟考试卷的答案，但是那个偷试卷的学生是在晚上行动的，加之学校的监控清晰度不够，所以除了能确定那个偷试卷的学生是个男生，身高大致在多少之外，其他都不清楚。 然后查着查着，就查到了一班头上，当时他和陆昊一起被列入了嫌疑名单，因为他们的身高体型和那个偷窃答案的男生很像，最后陆昊告诉自己他是被人威胁才会去办公室偷答案，希望自己可以帮他一把，替他顶了这个罪名。 虽然当时他是不想替陆昊背锅的，但是家里人都说陆昊成绩好，要是背上这么一个处分会对前途有影响，而他呢，成绩又不好，以后也不一定考的上大学，背着一个处分也没什么。 想到陆昊所谓的好成绩，陆离眼眸微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陆昊会在高考的时候考出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成绩，高考满分750 ，他考了不到200分，连平时成绩的一半都不到，虽然那个时候陆昊突然感冒发烧，或许会有些影响。 但现在仔细想想，那场病是不是太过突然了，而且就算感冒了也没有那么严重，成绩也不至于掉的那么多。再配合上现在的事，陆离怀疑陆昊的好成绩是不是都是作弊得来的。 这次陆离不准备替他背锅了，但是仔细思索一番，陆离皱眉，这个时候他已经承认是自己偷得答案，只是学校的处分还没下来，就算现在自己把陆昊供出来，恐怕别人也不会相信，毕竟陆昊的成绩一直都很好，谁会相信他会去偷答案呢？ 更何况自己也没有证据证明是陆昊偷的答案。 “陆离，干嘛呢？还不进去？”身后猛地伸出一只手拍在肩膀上，陆离回头一瞧，一张格外阳光灿烂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看着卢尚伟，陆离心情有点复杂，卢尚伟算是他高中生涯中唯一一个朋友，但是因为他看不惯陆昊的一举一动，而自己那个时候又完全被亲情洗脑了，一个劲的护着陆昊，因此和这个朋友起了争执。 到了高考之后，他的成绩还好，可以去上大学，陆求德非要让他去赚钱养家，卢尚伟则是劝他打工赚学费，而自己却放不下家里，最后还是放弃上学，赚钱供陆昊复读，卢尚伟就渐渐和他远离，最后两人形同陌路。 “你不是也没进去？”陆离心情复杂道。 “切。”卢尚伟嘟囔道，拽着陆离往前走，“我那是刚刚去了趟厕所，不然就我这大长腿怎么可能迟到，走吧走吧。” 陆离对于肩膀上箍着的那条胳膊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看着卢尚伟的面容，还是选择继续让他箍着。 一进教室，好奇揣测的目光落在陆离身上，陆离注视着众人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回视过去。 “坐下吧。”数学老师看了他们一眼，说完继续讲起来试卷。 “看什么看。”看不惯众人那揣测的目光，卢尚伟啪的将一本书拍在桌子上，眼神不善的看着周围的人，落在陆离身上的目光被他一个个的瞪了回去。 “没事吧？”卢尚伟担忧的问，昨天刚刚说有学生偷答案作弊，今天陆离就被叫了过去，他是知道陆离的性格，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但是其他人不不知道，肯定就会以为是陆离作弊了。 “没事。”陆离笑了笑回道，朝前面一瞥，看着陆昊端着一张脸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但是手中的笔却一动不动，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这次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陆昊现在应该很忐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将他供了出来还是自己替他背了锅，不过自己要想洗清身上的黑锅，一定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你手机在身上吗？给我用用。”陆离转头低声问道。 “你不是有手机吗？算了，给你。”卢尚伟疑惑的看了眼陆离，不知道他要手机干什么，但是还是很快的从衣袋中掏出一只崭新的手机递过去。 陆离接过，将手机页面调到录音的界面，然后把手机放进口袋中，过了一会，陆离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问：“你的手机没设密码吧？” 陆离不敢想象自己好不容易让陆昊准备要说实话了，他刚准备录音，结果因为不知道手机密码白白浪费了机会，又或者因为要输密码导致录音手法明显而败露。 “没有。”卢尚伟朝天翻了个白眼，低声说道。 “谢了，我待会就还给你。”陆离说完，看着卢尚伟郁卒的脸，想了想，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以前他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卢尚伟都是这样拍他一下，说不定这个动作就是朋友之间专用的安慰动作。 卢尚伟被他的大力掌拍了一下，脸砸在书本上，过了好一会才冒出一句话：“你是打算谋杀吗？” “咳咳咳……”陆离正打算解释的时候，身边就传来一道连续不断的咳嗽声，陆离抬头一看，数学老师就站在他们身边，死死的盯着他们的动作，而其他的同学都有意无意的瞟过来。 很明显，他们影响了课堂纪律。 陆离收回手，卢尚伟也老老实实从桌面上抬起了头，两人一同站了起来，做出一副认真认错的模样，数学老师停止咳嗽，斜斜的瞟了他们一眼，捏着试卷走过去继续讲解起来。 “你真的没事吧？”闹完了，卢尚伟有些紧张的问道，平时陆离都是一个很木讷的人，从来都不会和他玩闹，今天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反常，卢尚伟有点担心陆离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真没事。”陆离笑道，眼睛不经意间一瞟，就看到陆昊脸色有些发白，甚至几次回头看自己。 害怕了？陆离心思转的飞快，很快就想明白陆昊现在的心理情况，前世他回教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异常的颓废，陆昊一看就知道自己替他背了黑锅，当然就一点也不紧张。 可现在情况不同，自己还有心思和人打闹，怎么看也不像是刚被老师训斥一顿的样子，他当然那就会害怕了。不过也正好，借着这种状态，反而更容易让他说实话。 心下百转千回，陆离脸上却丝毫不变，装作没看到陆昊反常的样子，而身为好学生的陆昊也不可能违背课堂纪律扔纸条问陆离，而且这件事他更不可能让别人替他问，只能强忍着焦虑等下课。 要是他把自己供出来了，想到这个可能，陆昊握紧拳头，眼底掠过一丝怨毒。 等到下课铃响起，陆离和陆昊同时都松了口气，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陆离，我有事要问你？”不等陆离走过去，陆昊已经走到陆离身前，脸色不善，然后拖着陆离往外走，卢尚伟想要跟过去，但是陆离冲他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过来，主动跟着陆昊离开。 “你……”走到走廊的角落，陆昊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陆离就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他往另一个方向带，一边说道：“这里不安全，去别的地方说。” 陆昊看着偶尔会走过来的学生也不反驳，跟着陆离往前走，死死盯着陆离的背影。 陆离悄无声息的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带着陆昊来到一堵墙壁边顿住脚步。 “老师找你去干什么了？”四处看了看，确定这里基本没有几个人会过来，陆昊甩开陆离的手，嫌恶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 “老师找我问是不是我偷了答案？”冷眼看着陆昊嫌恶的动作，陆离淡淡的回答。 “那你怎么说的？”陆昊不由得紧张起来，说话声音都大了起来。 “我说是。”话音刚落，陆离就瞧见陆昊脸上的紧张神色消失不见，嘴角抿起，一副强行抑制喜悦的模样。 陆离深吸一口气，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他浑身一抖，脸上带着深深的彷徨说道：“老师说这次的行径实在是太恶劣，我可能要背处分，还要记到档案里去，我、我怕……” “你怕什么？”知道陆离替自己顶了罪，陆昊也就放心了，对陆离的耐性也没之前那么好了，看着陆离那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不耐烦道。 “我怕背这个处分会对以后有影响？”陆离缩着脑袋闷声回答，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要大一点。不过陆昊并没有注意，只当他是吓得。 “这有什么影响。”陆昊不屑的瞥瞥嘴，“学校就是拿这个吓吓你，再说了，你现在的成绩也不一定能上大学，不上大学就算背着这个处分又能怎么样，怕什么？” 呵呵！ 要不是现在还在演戏，陆离真想冲上去撕烂陆昊那副嘴脸，不重要，既然不重要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替你背黑锅呢？ “你要是实在是害怕，你到时候去和老师说偷答案的人其实是我，总可以吧。”见陆离还是害怕的样子，陆昊实在是怕他万一最后真的把自己供了出来，故意激道。 “真的，真的可以吗？”陆离眼露期盼，结结巴巴说道。 陆昊如他所愿的变了脸色，一张脸涨得通红，拳头捏的死紧。陆离怀疑要不是陆昊还要用到自己，是不是会直接一拳打上来。 “我，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告诉老师是你偷得答案作弊，就说是自己干的。”铺垫了半天，陆离总算说出了这句话。 “哥，我知道你也害怕，但是你不帮我谁能帮我，老师都说以我的成绩可以考上重点本科，要是背了处分，那大学就有可能不录取我，你一定不能暴露我啊。你放心，等我上了大学找了工作赚了钱，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毕竟你是我哥嘛！”见陆离放弃了之前的念头，陆昊也乐得说几句好话，安慰一下陆离。 陆离看着陆昊虚伪的样子，实在是奇怪，自己怎么高中的时候就这么脑残呢？这么虚伪的话都能当真。还重本，就他高考时候的那个成绩亏他能说的出口。 “嗯，我们回去吧。”陆离起身，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陆昊猛地转过身，紧紧的盯着陆离的口袋，脸色忽的阴沉下来，一字一句道：“你手机哪来的？” “你拿手机过来干什么？” “你是不是在录音！” 陆昊脑筋转的飞快，他回想起之前和陆离说的话，脸色异常的狰狞，眼神一冷，一步步逼近，就冲陆离扑了过去。 陆离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居然会因为一通电话暴露，这可真的是…… 陆离都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但却没忘记躲开陆昊的动作，要是让陆昊拿到了手机，恐怕里面的录音记录会被他删个干干净净。 两人追赶间，陆离一不小心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落在他后面的陆昊赶紧抓住机会，死死拽住陆离的衣服，从口袋里将手机掏了出来，刚刚打开手机页面准备删除录音，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 “你们在干什么？” 陆昊看着前方站着一脸震怒的中年男子，手一抖，下意识就将手机从走廊扔了出去，手机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真是很清脆的一声响，陆离怀疑手机是不是摔碎了，很显然，前方的中年男子也是这样想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扶栏边探头看下去，这里是三楼，手机从这里摔下去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很显然就算里面有录音这个时候估计也没用了。陆昊也看到了手机的下场，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扒拉开陆离，眼睛一转很快就想出个恶毒的主意来。 “老师，他想诬陷我。”看到证据没了，陆昊下意识反咬一口，指着陆离大声说道，满脸的愤懑。 第3章 重生第三天 诬陷？ 听到这两个字，陆离眼帘微垂，忍不住冷笑出声，真的是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以前陆昊也是这般的表现，只是自己一个劲的在心里给他找遍各种理由推脱，所以才没有发觉他的真正面目。 “诬陷？他诬陷你什么？”站在陆昊前方的中年男子，也就是二高的政教主任神情肃穆，板着一张脸威严的说道，如同刀锋一般锐利的目光从两人身上刮过去，视线在陆离身上停留的时间稍稍的长了一些。 陆昊虽然从小到大不知道撒了多少谎，但在这样的视线中还是不由得心底一慌，定了好几秒才稳住心神，偷偷瞥了眼摔的四分五裂的手机，放松了一些，证据都毁掉了，他怕什么。 陆昊：“老师好，我是高三一班的学委陆昊，他是我哥哥陆离。” “嗯？”对于陆昊的说辞，政教主任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句，脸上的怒气早已收起，只留下一脸的平静姿态。 陆昊看着他的反应心底一虚，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咽了咽口水，接着说：“这次盗窃答案的事本来是陆离干的，但是他去自首之后听到处分很严重就害怕了，希望有个人可以替他顶罪，所以他就找上了我。 我没有答应，这样是不对的，他不甘心，就故意引诱我说偷答案的事是我做的，然后我才发现他偷偷的拿着手机在这里录音，您来的时候，我刚把手机抢过来，一不小心就把手机扔出去了。” “你说的是真的？”政教主任眯起眼睛看向陆昊，语气中仿佛裹挟的暴风雨前的宁静，陆昊见他是这个反应，心中稍稍安心，仔细的回忆了一遍自己的说辞，确定没有任何有遗漏的地方，肯定的点点头，眼中带着掩藏极深的喜悦。 陆昊是太高兴了才没有发现政教主任眼底的阴霾，但是陆离一直都关注政教主任的神情，很快就看出政教主任的恼火不悦，紧紧提着的心稍稍松了一些。 陆昊的说辞确实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但那必须是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如果有谁听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再来听陆昊的这番说辞。 陆离差不多可以想象出那个人的情绪变化。 “放屁！”这一声真是振聋发聩，陆昊被这声大喝吓一大跳，瞪大了眼睛看着政教主任，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愤怒。 “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政教主任眼神冰冷的看着陆昊，一字一句的说道。 陆昊有点懵逼，但是又不敢发问，幸亏他记忆力还不错，记得自己是怎么说的，忐忑的重新复述了一遍。 听着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说辞，政教主任冷笑一声，死死的盯着陆昊，语气生冷道：“你再说一遍。” 这下陆昊就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出不对劲来，但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哪里有差错，让政教主任这么针对他，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反口了，只能结结巴巴的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 …… 陆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重复叙述了多少遍，直到说的口干舌燥政教主任还没有叫停，继续让他再说一遍，强自忍耐了几次，最后陆昊实在是忍不住了，脱口问道：“老师，这些事都是陆离做的，你为什么不问他？”言语中带着隐隐的埋怨和不满。 “你还不肯说实话吗？”政教主任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陆昊这个学生他也从姚老师口中听说过，成绩优秀，热心善良，本来他想看在姚老师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机会，可惜啊，他不想要。 如果不是他们谈话的地方就在他休息室一墙之隔的地方，如果不是那堵墙壁比较薄，隔音能力弱，他恰好就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谈话，政教主任不敢想他是不是会被陆昊所欺骗。 “老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陆昊挤出一个微笑，语气稍有些生硬的回道，陆昊多年的撒谎经验告诉他，就算谎言可能被人看穿了，也不能反口，毕竟谁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撒谎了，不是吗？ 陆离看着陆昊的应对，心底竟油然而生出一股佩服，换做是他，可能这个时候早就说了实话，撑不下去。 可惜，陆昊现在越是嘴硬，到后面就越会后悔。 看陆昊还是犟嘴的模样，政教主任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随后挂断电话，冷冷的瞧着陆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