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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女配看见弹幕后 第18节

    无数弟子的神念凝成了一股势不可当的洪流,扑面而来,饶是顾绛,都在这众怒里身形凝滞,苦恼地皱起眉。

    聂音之攥紧顾绛的衣襟,不由得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狂跳,既紧张,又忍不住兴奋。最终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戾气从骨子里冒出来,她的眼眸映着云笈宗内游龙似的灯光,亮得几乎有些邪性。

    那就杀了他们好了,杀光他们。

    聂音之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这样的念头,并为此热血沸腾,驱使顾绛的咒术已经盘桓在心头,在催动之前,她忽而犹豫了下。

    共生咒是阮家用来操控他人的咒术,当初阮家家主对顾绛下咒,应该也是想将他变成手里的一把杀人兵器。

    可顾绛不是把兵器,他是个人。

    聂音之不想这样控制他,要杀这满山遍野这么多人,逆着众怒而上,他那么懒,定会觉得很烦。

    发热的脑袋因为她这一丝犹豫,有了片刻的清醒,聂音之意识到她兴奋得有点不对劲,她不是这样噬杀的人。

    她也被朱厌影响了吗?

    聂音之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借助疼痛将自己从那种异常的情绪里拽出来,正色道:“顾绛,我不太对劲,我如果强迫你杀人的话,你可以反抗我。”

    趁她现在还算清醒的时候,聂音之飞快默念了一句心诀,汇入手腕咒印,“我给你拒绝我的权力。”

    顾绛低下眸,指尖抚上她的唇,望进她眼里,目光有些复杂难辨,疑问道:“你不想控制我?”他能感觉到聂音之兴奋到战栗的身体,顾绛以为她会很高兴驱使自己。

    “无法不想吧?”聂音之无奈道,可以将这样强大的人捏在手心里玩,随意掌控,只是想想就能产生心理快感,让人根本把持不住,“但我可以忍住,我更在乎你的感受,不想强迫你。”

    聂音之眨眨眼,真诚道:“你有没有很感动?”

    顾绛默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嘴角勾起笑意,“感动坏了。”他捏开聂音之的嘴,魔气从唇边钻进去,裹缠住柔软的舌尖,舔舐她口中的血腥气。

    聂音之:“???”感动个屁,就问你现在这么做合适吗?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满脑子是不是只有她的血?聂音之好委屈。

    阴冷的魔气纠缠着她的舌头,聂音之闭嘴也不是,张嘴也不是,吐又吐不出来,有种、有种正在被人强吻的感觉。

    聂音之皱着眉,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恼怒地拽了拽,口齿不清地说道:“你……憋太过混……”她脸上漫上红潮,微眯的双眸中泛着水色。

    另一缕魔气缠上聂音之手腕的白珠,挤了一点五色露吞掉,聂音之嘴里的魔气浸出一丝甜味,是五色露的味道。

    原来魔头之前愈合她的伤,都是用的五色露。她就说魔气怎么可能会有治疗的效果。

    顾绛见她眼中的杀气尽消,将她舌尖的伤口舔愈合,才勾勾手,将那一缕魔气撤出来,“心境这么容易被人影响,你真是太弱了。”

    聂音之心里那点想要杀光所有人的戾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魔头这么做不会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吧?为了不打架出卖色相?倒也不必如此。

    聂音之目光落到从自己嘴里退出的魔气,那缎带似的黑气里还含着一点可疑的水迹。

    她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狠狠瞪他一眼,埋在他胸前不吭声了。

    【大战当前,能不能严肃点!我不想嗑糖了,我已经腻到了。】

    【救命,还能有这种操作,被魔气蛇吻,一大堆草】

    【魔头,你真的好tm怪哦!】

    【不会吧不会吧,顾绛不会没意识到他这个举动是在强吻别人吧?他是不是有点笨?!】

    【折丹峰不是已经跟外界连通了吗,怎么双方还没见上面,两边时间流逝难道不一样?】

    聂音之也很快意识到,他们周遭有点不对劲,和其他人似乎有一种空间和时间上的错位。顾绛带着她踏出折丹峰,从外面守着的长老们身边走过。

    对方没有一人发现他们,所有人依然面色紧绷地望着折丹峰的方向,被顾绛遗留在折丹峰内的那把刀引去全部注意力。

    大能修士之间交流的神识波动从他们身边拂过,如同无视花草山石一样略过了两人。

    在高阶修士之后,是云笈宗列阵以待的弟子,高昂的剑意和头顶护山大阵相呼相应,他们走在群情激奋的战意中,就像逆着水流而行。

    聂音之疑惑地看向顾绛。

    “保持心态平和,就当自己是随风飘蓬。”顾绛嘴角含笑,慢条斯理地解释,“在所有人眼中,我们就是掠过的一缕风,或是落下的一片叶,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存在,他们越是全神贯注,便越会忽略这些寻常的东西。”

    这不就是逃跑大法?

    堂堂一个令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的大魔,对于潜行却如此地驾轻就熟,顾绛以前应该没少用这种方式溜出重围,他十分乐于分享,“这是本座潜心所悟,你想学吗?”

    聂音之默了默:“那你的刀怎么办?”

    顾绛无所谓道:“就放在云笈宗吧,若是以后还用得上它,再召回也不迟。”

    那要是用不上,就把它抛弃了?聂音之突然有点同情小红刀。

    另一边,随着折丹峰上的魔气外泄,群情激奋压都压不住,所谓的众怒难犯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就连守在折丹峰外围的高阶修士也开始动摇。

    这种情况下,和谈根本不可能。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笈宗上方的护山大阵发出嗡鸣,无数流光朝着高空汇聚,云笈宗所有弟子手中的剑同时震颤。

    只见那流光汇聚之处,一个身影高悬在天空中,天青色宗门校服,面上覆盖银色面具,浑身衣袍被灵气卷得猎猎作响,正是孟津。

    颜异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一声大喝,如惊雷从众人耳边滚过,“不好,快往后撤!”

    护山大阵自云笈宗建立之初由开派祖师亲自设下,炼入了云笈宗所有修士的剑气,之前封锁折丹峰的剑阵仅是从护山大阵中抽出的极小的一部分,堪称九牛一毛。

    这一剑落下,不止折丹峰,相邻的几座山都会遭受池鱼之殃,云笈宗周边的剑气动荡起码持续十数月才能平息,这是范围极广的攻击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能轻易动用,更何况是剑指向宗门内部。

    孟津就算身为桑无眠的亲传弟子,被他当做下一任掌门培养,也不该在继任前就获得动用护山大阵的权限。

    “桑无眠,简直荒唐!”颜异气疯了,他一边飞快后退,一边卷袖将附近的弟子裹走。

    一时间,剑光和人影乱成一锅粥。

    孟津高举手中剑,剑尖与护山大阵融为一体,大阵中浮出数以万计的剑光,直指折丹峰上蔓延的魔气。

    他原本想等折丹峰结界破开,各派长老同魔头斗到你死我活之时再出面,没想到这些软骨头,竟眼睁睁看着结界破开,没有一个动手的。到了这个地步,都还在犹豫不定。

    孟津摘下面具,拜聂音之所赐,一条狰狞的伤疤自他左眼角开始,切断鼻梁,横划到右眼太阳穴。今日,他绝不能让她活着走出云笈宗。

    聂音之猛然被一股恐怖的力量锁定,浑身一震,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她张开口,想说“我有点不祥的预感”,话还没吐出口,顾绛已经伸手抚上她后颈,将她按到怀里。

    高空中,孟津朝着某处略偏了下头,轻喃道:“聂师妹,原来你已经躲到那里去了。”

    以他的修为,实在难以承受护山大阵上加身的剑意,孟津的七窍都流出血来,持剑的右手已经血肉模糊,剑尖携带雷霆之势,重重劈下。

    顾绛在一栋高塔上现身,左手死死按着聂音之,右手朝着虚空抓去,“红叶。”

    折丹峰上蔓延的魔气倏地倒流回长刀,红叶拔地而起,刺破虚空,落入他手中。

    顾绛五指握住刀柄,迎着头顶落下的雷霆剑光挥去。

    聂音之被他的袖袍完全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耳边一刹那静极,随后响起无数的金石之音。

    清冷的,激越的,枯燥的,无数不同的剑音,窸窸窣窣如洪流一样流淌过她耳边,聂音之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这些剑意散入云笈宗的群山中,有主的自动识主而归,已然无主的徒留下一声剑鸣,消散于天地。

    聂音之嗡嗡耳鸣,也不知过了多久,晕头转向地被顾绛提出来,一把刀塞入她手里,刀尖下是还在吐血的孟津。

    顾绛站在她身后,松开她的手,“你自己决定要不要……”

    聂音之想都没想,一刀戳穿孟津,孟津的神魂刚浮出身体,就在刀刃的魔气中消融了。聂音之确定他死得透透的,才满意地转头看向顾绛,“好了,你刚才说要不要什么?”

    顾绛:“……”他沉默片刻,无奈改口:“要不要吃点东西?”

    聂音之看一眼孟津,十分倒胃口,“不要。”

    她抿了抿唇,有些生气地瞪向他:“你是不是只要看见血就胃口大开?不管那是不是我的血?”聂音之一把将刀拔出来还给他,“那你自己舔吧。”

    顾绛一脸懵逼,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写满了问号。

    第19章

    【哈哈哈哈哈老魔头好懵逼,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错了,我已经自行举报我上一条弹幕了,我还没嗑够糖,你们别吵架辣】

    【酸气扑鼻啊聂音之!她急了她急了她吃醋了,她竟然吃男二尸体的醋。】

    【神特么吃男二尸体的醋,前面的小姐妹,你打出这段话,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魔头快说一句:傻瓜,我只喜欢喝你的血。】

    【女配对魔头已经有占有欲了,她完了。阿音爱上了阿绛,就像阿珍爱上了阿强,在这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反派终于不哔哔了,本大爷爽了。】

    【绝了,男主男二都死在聂音之手里,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朱厌了?女配打算把对女主好的男人都杀光?】

    聂音之气鼓鼓扫过眼前飘过的字幕。

    占有欲什么的,就是胡说八道。让魔头只喝自己的血,这句话听上去就很自虐,她脑子还没有坏掉。

    顾绛一甩长刀,红叶刀刃上沾染的血迹被尽数甩到地上,不留一丝残余,他用“你在说什么屁话呢”的眼神看了聂音之一眼,说道:“只有你的血才能诱惑魔。”

    聂音之“哦”一声,顾绛就是根木头,根本不可能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就连聂音之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生气。

    指望魔头来哄自己,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显然不是闹别扭的时候,聂音之默默把自己哄好,飞快把自己那点不合时宜的小情绪挖个坑埋了,能屈能伸地主动牵住他的袖子,“那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赶紧跑吧。”

    “不急。”顾绛偏头看她,实在搞不懂聂音之是怎么做到,上一息瞪眼生气,下一息又展颜对他笑。

    像他游走人间时看过的民间变脸戏法。

    顾绛抬手用力揉了把她的脸,确认她脸上没有第二张摹面。

    在聂音之不明就里的目光中,顾绛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手顺势滑下捉住她手腕,带着人纵身飞上一处高地,示意她抬头望去。

    覆盖在云笈宗上空的护山大阵崩溃,剑气散入下方的山川楼宇。

    天幕中唯高悬着一把冰蓝色的巨剑,如一棵参天巨木,直插云霄,剑光将方圆百里都照得犹如白昼,一阵阵的剑鸣从里扩散开。

    整个云笈宗的大地都在随着剑鸣声颤栗。

    “玄魄剑?”颜异望着那柄顶天立地的巨剑,激动得眼冒精光,“是师祖的玄魄剑!”

    他身侧传来太虚门余摇清的声音:“所以,贵派师祖韩竟仙尊并没有飞升?”

    那柄剑不是残留的一缕剑意或是剑光,是货真价实的一柄巨剑,可以看出,正是护持云笈宗几百年的护山大阵根基所在。

    余摇清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剑修飞升仙界,却把自己的本命剑扔在下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