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何况,如今这个孩子,还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的儿子,他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乖巧,那么的柔软而脆弱,却又朝气蓬勃,司徒域那一刻深切感觉到,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因为他已经有了比这个国家,更想守护的人。 想留在这里,想留在这对父子的身边,就在这,哪儿也不去。 司徒域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当昏君的潜质,忍不住低低一笑,见杨阳拿着毛巾和脸盆过来,连忙收了笑容,低头看着自己肿起的胳膊,眉头轻蹙。 屋里灯光自然比屋外亮堂的多,杨阳也能更清楚地看到司徒域胳膊上的红肿,见他低头蹙眉,估摸着应该挺疼的,也对,看着就觉得疼。 杨阳抿了抿唇,快步走过去,将脸盆放在了茶几上,司徒域看了一眼,原来那盆里放着一些冰块。 所以,杨阳是要帮他冰敷伤口吗?那应该……会做他旁边啊? 司徒域正准备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一挪,就见杨阳已经转身去客厅端了张椅子过来。 杨阳坐在椅子上,一抬头看到司徒域盯着自己坐的椅子,一脸可惜的表情,便道:“怎么了?” 司徒域抬头冲他柔柔一笑:“没什么。” 杨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有点替自己国家的前途担忧。 懒得跟他废话,杨阳拿着毛巾,将盆里的冰块往毛巾里包,一边对司徒域道:“家里没有冰袋,将就着用吧,我不知道现在冰敷还有没有用,但至少应该能消消肿。” 说着,将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打了两个结,抬头对司徒域道:“把你胳膊伸过来。” 司徒域“哦”了一声,刚一动自己胳膊,眉头就蹙的更紧了,一时竟没能抬起来。 “该死!” 疼痛让司徒域忍不住低骂一声,没想到确实有些严重。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毫无预兆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原来是杨阳! 刚刚他还因为杨阳坐了椅子而非沙发,而觉得难过,可现在这人居然就这么坐下了,他们彼此靠的那么近,两人之间几乎只剩下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司徒域就见杨阳正小心翼翼拉过他的手臂,包裹着冰块的毛巾,小心翼翼地贴在了他胳膊肿起的那块皮肉上。 冰凉而柔软的感觉,让刺痛得以缓解,司徒域的眉头也缓缓松了开来,他看着杨阳神情专注的替他冰敷着伤口,先前被杨阳的冷漠刺到的心伤,瞬间被愈合了。 杨阳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正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手上的力道,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嘴里道:“虽然冰敷可能会好点,不过还是建议你不要开车,你给……你的下属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最好顺便去一趟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应该没伤到骨头,不过还是以防万一的好”杨阳说完,半天没见人应声,边抬头边道:“我跟你说话你到底听……” 杨阳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撞进了一汪温池,司徒域一双眸水光潋滟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简直能将人腻死在里面。 杨阳一瞬间,感觉自己心跳如鼓,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可不好,杨阳忙出声呵斥道:“别看我!转过去!” 司徒域听了,竟没有反驳,还相当听话地“哦”了一声,真的将自己的头转向了另一边,不再看杨阳。 杨阳脸颊如火烧,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浑身就跟被蚂蚁爬过似的,从皮肉一直痒到了心里,与其说是难受,不如说是浑身不对劲。 抿了抿唇,只能在心里一个劲儿给自己做深呼吸,安慰自己:这没什么,羊羊,你只不过是一时被美色所迷而已,要怪就怪这太子长得太妖孽,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杨阳轻喘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多了,耳边就听司徒域低声喃喃道:“好凶……” 杨阳一咬牙,低吼道:“觉得我凶你还留在这里干嘛?天天大晚上不睡觉,站在人家楼下扮鬼吓人有意思吗?我就想问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杨阳其实早就想说这句了,只是一直隐忍着没发作,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朝人吼了出来,二人皆是一愣。 “你……”司徒域顿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杨阳抿了下唇,撇开头没吭声。 司徒域却有些迫切道:“羊羊,你都知道,你看见我了是吗?你是不是也在看着……”我? 没等司徒域说完,杨阳猛地站起身,道:“我去拿红花油。” 说着,就去电视柜下翻箱倒柜,找出药箱,拿了一只红花油过来。 司徒域被他打断,只能看着他,心中窃喜,又稍带酸涩。 杨阳将红花油抹在手上,替他擦在红肿上,冰敷过后,红肿似乎消了一些,但还是很明显,杨阳一直没再说话,闷不吭声替他抹好之后,一边将东西收好,一边道:“我去洗手,你赶紧打电话吧。” 说着将药箱放回原处,自己进了厨房。 杨阳将水龙头打开,人却靠着门边站着,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见司徒域确实打了通电话,杨阳也觉得松了口气。 心中只希望这人能早点离开他家,否则他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第60章 殿下发火了【八更】 司徒域这通电话打出去还没十分钟,人就到了,杨阳心中明白,司徒域这样的身份,身边怎么可能没人。 来敲门的,依然是上次在菊轩见到的姑娘,杨阳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赵兰。 赵兰这次再见到杨阳,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她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司徒域,司徒域对杨阳的态度,赵兰看的真切,虽然她心中依然不确定杨阳将来会不会成为她的主子之一,至少现在,他是特别的。 “杨先生,打扰了。” 赵兰的客气,倒是让杨阳一愣,毕竟上次在菊轩,因为他对司徒域的态度,赵兰还呵斥过他。 不过毕竟各为其主,再说对方又是女孩子,秉公办事罢了,杨阳自然不会跟她计较,听她这么说,当即笑了笑,摇头说:“怎么会。” 边侧开身,给身后的司徒域让道。 司徒域站在杨阳身后,却没有动,依然笔直地站在那儿,看着杨阳的眼神,似乎有些可怜? 就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狗,巴巴望着主人,希望主人能收回成命。 赵兰是第一次看到司徒域与杨阳相处的画面,看着这样的主人,莫名觉得心中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杨阳自然不知道赵兰心中的“惊悚”,见司徒域站着不动,他咬牙朝人使了个眼色,意思好像在说:再不走,把你另一条胳膊也打断! 司徒域抿了下唇,最终还是乖乖出了房间,站到了赵兰身边。 一转头,对杨阳道:“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别总是熬夜,对身体不好。” 杨阳眼皮一跳,当着赵兰的面,也没再凶巴巴,就是冲司徒域笑了一笑,真的只是一下,之后便是满脸的催促:快走! 司徒域看着他,幽幽喟然一声,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杨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司徒域好像有意朝自己卧房的房门看了一眼,神色温柔。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杨先生。” 赵兰朝杨阳颔首,杨阳回头与她寒暄,等他再转过头,司徒域已经往台阶下去了,刚刚也许是他看错了吧。 杨阳这么样想着,见赵兰也转身要离开,连忙叫道:“赵小姐!” 赵兰回过头,“杨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不不,哪里是吩咐,只是有件事与赵小姐说一声,”杨阳不习惯赵兰如此恭敬的态度,连忙摆手推脱,对赵兰道,“司……我是说,殿下的手臂,因为我的关系,不小心受了点伤,虽然我给他做了些处理,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医院拍个片子,让医生检查一下比较好,毕竟他的身份尊贵……” 杨阳话没说完,就见赵兰脸色一变,瞪眼道:“什么!殿下受伤了?” “啊……”杨阳见她脸色都变了,怕她担心,忙道,“额……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啦… “殿下是金贵之躯,即便是小伤,也非同小可,如果让王后和太后知道了,必然……” “赵兰!” 去而复返的司徒域,突然出现在了台阶的拐角处,他站在窗口前,底底叫了一声赵兰的名字,赵兰浑身一震,脸色瞬间青白。 杨阳也抬头朝人看了过去,只觉得眼前的身影,与三年前的那道完全重合,依旧是那般冷漠、威严,如高岭之花,望而却步,让人忍不住地心生畏惧。 杨阳心中一惊,怔怔看着司徒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司徒域当即神色一变,收了那股冷冽的气场,看着杨阳的眼中,似乎有些受伤,他紧抿了下唇角,对赵兰道:“走吧。” 接着轻轻闭了下眼,这次真的不再回头,低垂着眼睑,一步步离开。 赵兰朝杨阳颔首行礼,不敢再多言,连忙追了上去。 留下杨阳一个人,看着空空的走道,莫名觉得心生异样,司徒域最后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搞得好像他司徒域反而更可怜似的? 凭什么…… 氺赵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不该当着那个杨阳的面,说那样的话,只是那时的反应,完全出自本能,皇太子的身体,哪里是轻易能受伤的,如果受了伤,那就是她们这些属下保护不周。 很可能,她还会因此被调离,再也没资格进入皇家护卫军,想当初,她是有多不容易才进了护卫军,这是她从小到大的理想和抱负啊! 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殿下的身体要紧,赵兰晈了晈牙,小声道:“殿下,你还好吗?我现在就给御医们打电话,让他们立刻赶往东宫候着。” “不必。”司徒域拒绝道,“赵兰,我受伤这件事,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即使是王后,也不可以,明白吗?” 赵兰愣了一下,道:“可是殿下您……” 司徒域道:“我没事,你照我说的做就是。” 赵兰瞬间觉得松了口气,太好了,她不用被赶出去了! 只是赵兰心里清楚,司徒域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那个叫杨阳的吧? 毕竟殿下是在杨阳家受的伤,如果皇太子殿下受伤的事被传了出去,那将是举国上下都要被轰动的事情,王后和太后必然是要严格彻查,到时候恐怕不光受伤的原因藏不住,就连太子殿下利用肖家做幌子,夜夜跑人家门口当望夫石的事,也会被全部翻出来。 到那时候,那个叫杨阳的,恐怕就要遭殃了。 一想到某一天的早上,当她醒来是,看到当天所有报刊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全都是“皇太子迷恋男子,且那名男子还有个三岁的儿子”之类的话,赵兰就觉得眼前一抹黑,不光前途堪忧,恐怕到时候自己的小命也危险了! 毕竟,她现在可是个从犯了啊! 肖放接到司徒域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和薛宪他们几个玩的正嗨呢! 太子殿下一共只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你在哪儿? 肖放回道:“我正跟薛宪他们在一块儿玩呢,你放心,事情都安排好了,车也给你换了,就在车库里,你随便挑一辆开就行,保证没人认出来!” 第二句:我今晚会晚些回去,以防万一,你马上回家。 肖放一愣,跳起来道:“你说什么?现在他妈才十二点,你让我回家?域,坑队友也不带这么坑的吧?我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第三句:就这样。 啪! 太子电话果断挂了电话,肖放盯着自己的手机,骂人的话刚到嘴边,见身边人都盯着自己看,硬是从自己狰狞的脸上,扯出一抹笑,说了一句:“殿下他……真任性薛宪站起身,一把抱住肖放的肩道:“切~我还以为你肖放天不怕地不怕呢,有种你骂啊,你骂。” 肖放一把甩开薛宪的手,道:“滚开,这么有本事,这话下次你当着他面儿说,你要敢说,我他妈跪你面前唱征服!” 薛宪从小怕司徒域,当即抖了抖道:“神经病,我还想留一条小命呢,话说你不会真要走了吧?” 说着,凑到肖放耳边低声道:“肖放,我问你个事儿啊。” 肖放见他神神秘秘的,便道:“什么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