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唐琳开了一会儿小差，发现姚一哲完全没有受到她的影响，仍然心无旁骛目不转睛地翻着手上的课本，唯一的改变是从刚才的物理课本换成了数学课本…… “哎，你说下周数学会考些什么？” 她的问题，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见他抬头，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唐琳自己就猜测起来：“高一课程目前为止也就学了几节而已，估计很多题量可能会偏重初中的内容，不过像三角函数这种的，高中课程以后也会学到，只不过会学得更深入复杂，所以我觉得这一块应该重点圈出来。” 她一边说着，随手翻开数学课本，重点做了一下标记。 姚一哲一声不吭，既没有点头赞同，也不否决她猜题的方向，只是翻书的手停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翻了好页，找到三角函数这一章。 枯燥的作业当然没有猜题有趣了。 又做了会儿作业，便又圈了几块重点看了起来…… 宁静的周六午后，就是在这样的学习气氛中度过的…… 楼下大厅的麻将桌，在隔音效果很好的别墅里，就算只是一墙之隔都不容易受到影响，更何况还隔了个楼层。 埋首在书中的姚一哲终于动了动僵硬的颈间和肩膀，揉了揉眉心，抬起了头。 窗外阳光正好。 小花园绿茵茵的一片，有效地阻止了紫外线的直射，却又丝毫不会阻隔明亮的光线。 他最喜欢这个房间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视角是最好的，学习到一半，抬头看一眼，也是一种很舒服的状态。 姚一哲微微勾起了唇畔。 他此刻的心情就很放松…… 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顿了一下才往隔壁看去。 他差点忘记了房里多了个人！ 长形书桌的另一侧，分成两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课本和作业本高高矗立着…… 穿着粉色短袖t恤的女生靠伏在一条白皙纤细的胳膊上，额头低低地压着，遮住了她白净的面容，只留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手肘处，披落到了桌面上，将她整个人都笼在了一片阴影下。 另一条胳膊随意地搭在一边，手上还握着一支笔……笔盖上的是个无脸男。 大概审美真的容易被影响…… 他竟然也开始觉得无脸男萌萌的…… 显然，已经睡熟的女生似乎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苗头。 其实想一想，她也不像班上的其他女生那样聒噪，虽然之前有一瞬他确实觉得她的话有点多…… 但好像又还好。 他忽然想到那天下午在医务室的情景。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片阳光撒进来，落到了她身上，像是舞台上特意为她打下来的光，将周围的一景一物都衬托得黯然失色。 姚一哲收回视线。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蹙了一下眉头，再看一眼正浑然忘我地打瞌睡的某只，把房间的空调温度往上调高了两度，手上翻动书页的动作放缓了，就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 谢辰专心致志地做着笔记中，忽然字迹越来越浅，颜色越来越淡…… 笔油没了！ 他翻遍了笔袋，这才一拍脑袋，想起前两天去文具店竟然忘记买笔了！ 那天人那么多，他挤都挤不进去，哪来得及找笔？ 谢辰有些委屈地想要对手指。 扭头看了眼正认真听课的同桌，想起他那天似乎买了支笔，现在肯定有多余的！ 谢辰直接从他开着拉链的笔袋中摸了一把……把笔掏出来的瞬间，才刚看到无脸男的笔盖，就被人家主人一把抢回去了。 “喂，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不就是一支笔吗？ 难道兄弟还比不上一支笔？ “这支不行。” 姚一哲拒绝：“我都没用过就给你先用，被污染了怎么办？” 谢辰：“……” 他难道是病毒吗？ 第十章 周一早晨，教室里的氛围持续低迷着。 本来嘛，周末都玩疯了，周一就该紧一紧弦了，更何况这周还有件对全体新生来说顶顶要紧的事—— 摸底考试！ 这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时候！ 唐琳看着前面黄叶焉了吧唧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平常早场那样咋咋呼呼跟她借作业本抄的活泼劲儿，还有点不习惯。 笔头戳了戳她后背：“你作业都做完了？” 黄叶萎靡不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俩眼无神地点点头。 “别提了，我家老头子知道这周要考试，周五那晚就开始盯着我做作业。”说起这个，她就七窍生烟，一脸的愤愤然：“还不许我出房间！老子差点没让尿憋死！” 她严重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亲生的！ “我爸把我看管得就跟死刑犯似的！人家死刑犯还有人权呢。” 项洁雯理解地点点头：“我除了周日要去补习班，其他时间光在家看书了。” 看起来大家都很勤奋啊。 周围已经有同学很有危机意识地又从课桌底下把语文课本翻出来，临考之前再抱抱佛脚吧。 上午就要考语文和数学这两门，唐琳觉得自己问题不大，但是同样在重点班，其他人成绩都不错，她也不敢托大觉得自己强在哪，所以面对考试，她还是很谨慎的，至少这两天虽然在家休息，人却没闲着，该看的书看起来，该背的再背一遍，不说万无一失，至少现在更有底气些了。 一上午，整幢高一的教学楼都维持着一种严肃森然的气氛，一个个敛容屏气，正襟危坐地从一排开始把试卷一一往后传送。 姚一哲坐最后一排。 他拿到数学试卷的时候，先习惯性地粗略地浏览一遍，接着，视线就凝聚在一个点上顿住，过了会儿再往下看去的时候，神色已经不自觉地有些凝重了。 他抬头，朝唐琳的方向看了眼。 只看到身材纤细姿态放松的背影，和极快地书写着什么，没有一丝的犹豫，就跟前天下午奋笔疾书一模一样。这些题对她来说，似乎一点都不难。 没想到，题型居然被她猜对了！ 试卷上考到的很多内容，都在前天下午的女生口中如数家珍地一一提到过…… 虽然那时候他觉得她话挺多的，但是对于学习上的事，讲起来头头是道，似乎把握住了老师们的心理方向，所以他也不知不觉听了一耳朵，还觉得有些道理。 此时，唐琳一边做题，一边已经庆幸起来。 果然她的想法是对的，很多题自己翻书都有留意过，其中不少地方还划过重点，又重新复习了一遍，印象很深刻。 现在做起试卷就算没有十拿九稳，但基本偏差不大，如无意外，应该能取得一个不错的考分。 整个上午，都在这种紧张的考试中度过。 午餐是在校食堂吃的。 上午头两节考语文，第三、四节考数学。 现在数学刚考完，很多同学似乎还没从考糊的状态回过神，都在回味刚才的考试内容。不少同学交头接耳地对答案，然后呜呼一声后悔得跺脚。 黄叶哭丧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啊，拿到试卷的时候我脑子就一片空白了，这回玩完了，我铁定牺牲了。同志们，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不要吝啬你们手中的零食和漫画书，统统烧给我，我会保佑你们桃花朵朵盛开，和帅哥来一场梦幻的恋爱。” “瞎说什么呢？” 唐琳白了她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昨天我不是把我猜题方向大致告诉你们了吗？别告诉我你没看。” 项洁雯连忙点头：“多亏了你，好多题目都被猜对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哎？有吗？” 黄叶搔了搔脑袋，若有所感地回忆着：“难怪好几道题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昨晚我复习过……” 吃完午饭，还有四十分钟的午休时间。 她们三个从食堂回来的时候，看到教室门口好多其他班级的同学在那徘徊，有几个爱凑热闹的同学甚至已经把门口那一圈围了个水泄不通。 “哎让让啊！” 黄叶见人实在是太多，挤都挤不过去，皱着眉头有点不开心：“都怎么回事啊？到我们班干嘛来了。” 可根本没人理她。 倒是有班级同学从走廊窗户探了个脑袋，一脸八卦地对黄叶使眼色，压低了声音偷偷地说：“隔壁班刘玥来找姚一哲来了。” 唐琳直接拖着黄叶和项洁雯小朋友从后门进来。 一进教室，黄叶就迫不及待地窜到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几个热爱八卦的同学们中间，对着左邻右舍不停地发问。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突然围了这么多人，吓我一跳。” “能怎么回事，刘玥从初中就开始就暗恋姚一哲，整个年级谁不知道啊。” “姚一哲能看上她？”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觉得人家刘玥挺好的呀，成绩吧在年级段里也是数得上的，长得也挺清秀佳人的，再说，人家多专情啊，这年头好女生可不多了。” 说最后那句话的男生，顿时得到了班级所有女生的敌视：活该没人看上你！ 黄叶又打听了一会儿才回到座位上。 一回来就转身对着两个后桌同学咬起耳朵来了。 “原来中午刘玥在食堂遇到姚一哲了，看到姚一哲特嫌弃食堂今天的例汤，就去小卖部买了瓶饮料给他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