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陆同悠的声音，脆甜，让阿加塔笑着亲了口小孙女的小胖手。 看，她家悠悠不是笨，就是有点慢，多等等就好了。 “以后不要叫悠悠了，叫有有。”阿加塔看着说完‘遥控器’三个字，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也学着她笑的陆同悠，摸了摸小孙女柔软的头发。 慢一点不要紧，总有人在等你，所以，不要叫悠悠了，叫有有。 夏果跑过来，又听了一遍女儿发音清楚的‘遥控器’，凑过去亲了一下有有小朋友的头发，“有有好厉害啊~” 本来以为，她和西河都是很有耐心的父母了，但现在和阿加塔比起来，两个人还是有点心急了，夏果听着老师其实已经有点哑的声音，又感动又惭愧，“老师。” “这有什么的，我都当了快三十年父母，见过多少孩子，你们两个小新手做的很好了。”不用夏果把没开口的话说出来，阿加塔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让小果放宽心，她已经是个很好的妈妈了。 父母和孩子，都是需要彼此磨合的，旁边的陆西河有所触动，面前的是他的母亲，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而他是三个人的交点，“妈，谢……” 结果，没等他的感动表达出来，就发现亲妈用一种‘儿子你怎么这么油腻’的小眼神看着他，让他的情绪来了个急刹车，默默收回自己想揽住妻女和母亲的爪爪。 看看，亲妈对儿媳就是，你已经很棒啦，做的很好啦，加油。 对亲儿子就是，崽，你好油腻啊。 他才不油腻呢，他是世界第一清爽！ 世最清！ 第三章 陆西河不仅是世最清，还是家里的低泪点担当。 阿加塔这辈子都没有掉过几次眼泪，夏果也是很少哭的性格，陆有有小朋友更是不怎么哭闹，这么一对比，显得陆西河和哭包一样。 晚上家人在一起看电视，狗血的桥段俗套的不行，陆西河却被剧情感动的眼泪唰唰唰，比电视演的精彩多了。 夏果默默的坐在旁边给他递纸巾，而阿加塔抱着小孙女坐在远处，然后松手，示意陆有有往爸爸那边走，近距离围观爸爸哭。 陆同悠走路还是很稳当的，穿着软底的小皮鞋，很快就走过去，然后扶着沙发，抬头看陆西河哭的控制不住自己。 自己看的开心，还回头找奶奶，拉着阿加塔的手一起去看爸爸哭。 夏果觉得女儿拉着婆婆，坐在地毯上围观的样子很可爱，把抽纸盒塞到陆西河怀里，也坐过去一起围观。 沉浸剧情的陆西河继续哭，坐在‘最佳观众位’的陆同悠看的也很认真，还拿小手在奶奶和妈妈面前比划，眼泪是怎么掉下来的。 等电视里插播广告，陆西河平复完心情，就看到亲妈和妻子，还有他的女儿，三个人排排坐在地毯上，欣赏他掉眼泪的模样。 陆同悠和爸爸的视线相对，还拍了拍小手，算鼓掌。 阿加塔趁机教学，“再一次，来，有有，再一次。” 这一次，陆同悠很给面子，重复了两三遍就能字正腔圆的说出‘再一次’。 来吧，陆西河，再一次。 抱着纸巾盒，陆西河看着给自己鼓掌，让他再哭一次的三个人，总觉得陆同悠小朋友的天然呆，切开都是黑的。 好在电视屏幕对小孩子的视力发育不好，阿加塔没有让陆同悠在客厅呆多久，就牵着她去卧室。 之前为了方便陆同悠学走路，家里所有卧室都被铺了垫子，阿加塔找了个趁手的玩具，盘腿坐在门口，在陆有有面前晃了两下，然后，‘咻’的扔出去。 陆同悠说话不利落，走路还是很稳当的，眼神随着玩具移动，然后乐颠乐颠的跑去追，还努力爬上小沙发，才把落在窗台上的玩具拿到，再拐回来把玩具放到奶奶手里。 “有有超厉害，来，吃口小奶糕。”现在离睡觉还挺早的，喂陆有有几块糕点也没事，陆有有被塞了块小奶糕，还被表扬了一波，眼神亮闪闪的盯着奶奶，等她再把玩具丢出去，自己跑去捡。 卧室不是空地，有的时候玩具落在比较高的地方，陆有有踮脚也够不到，就会想办法推个凳子，或是就近踩着床或是沙发爬上去。 阿加塔一直在旁边看着，时刻准备着小孙女掉下来的瞬间，过去把人抱住。 但陆同悠的运动平衡感比她想象的要好，爬上爬下也没有摔倒，每次还把凳子放平了，才往上踩。 陆西河和夏果也跑来卧室门口，看着女儿满屋子跑，小短手小短腿的，去推她的卡通板凳，可爱到两个人捧脸，萌的不行。 就是这个画面，总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直到陆西河第二天下楼，看到小区草坪上有人在和家里的宠物狗玩‘接飞盘’游戏，他才恍然大悟。 等等，这个扔出去捡回来，还拿零食作奖励的模式，好像眼熟的厉害。 陆西河眼神一亮，看他的上班时间还富裕，乐颠乐颠转身上楼，痛心疾首的跑去谴责亲妈，居然训小狗一样的逗有有。 都不喊他一起。 吃完早餐，阿加塔不用小夫妻收拾碗筷，夏果正在穿鞋子准备出门，看着陆西河又撒欢跑回来，以为忘带什么东西了，问了一句之后，看陆西河神神秘秘和她分享早上的见闻。 看着陆西河一脸‘是不是很惊讶’的表情，哭笑不得的夏果勉强配合，给了一个‘哇，她真的超惊讶’的回应。 陆同悠很喜欢奶奶，跟在阿加塔身后和小尾巴一样，两个人身高差太多，阿加塔不敢走快，一直用余光盯着小孙女，免得自己不小心踩到小尾巴。 发现小夫妻两个，堵门口不去上班，有点奇怪，“站在门口凹什么造型呢？” 陆同悠扶住奶奶的小腿，也顺着看过去。 然后，仰着小脸看着叽叽咕咕的爸爸，在阿加塔举起手掌的瞬间，嗷的一声捂住后腰窜出了门，“妈，我都快三十了，能给点面子吗？” 夏果在旁边忍笑忍的肩膀乱抖，与婆婆和女儿道别之后，从客厅拿了个苹果下楼去追陆西河。 认识陆西河这么多年，也经常看到陆西河因为欠揍被阿加塔一顿收拾，可她还是觉得很好笑，现在去给小可怜·丈夫送个苹果，让他去办公室吃。 阿加塔抱着有有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小夫妻两个，夏果把苹果交给陆西河，还伸手拍了拍陆西河的头发，然后才分别各自去上班。 有有听到奶奶笑出声，转过小脸盯着阿加塔。 “你爸爸总以为，他和小果在一起，是因为小果很敬重我，其实才不是，你看你爸爸多好玩，小果逗了他多少年，他都没发现。” 陆同悠还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句式，看着阿加塔笑，她也弯起眼睛露出小白牙的笑，把奶奶萌的不行，给她套好衣服，准备带她出门转转。 春秋两季，流感盛行，夏冬两季，温度不宜，总之除了去医院，陆西河和夏果没怎么带陆同悠出门，总担心小孩子免疫力差，在户外被传染感冒，最多就天气好的时候，抱她下楼转转。 但阿加塔和他们的观点相反，小孩子的免疫力是可以锻炼的，适当的户外环境也是有好处的，再说，多看看外面，接触新鲜事物，对陆同悠说话也有帮助。 夏果很细心，提前买好了全家同系列的衣服，再加上陆同悠自带的大眼小卷毛，让阿加塔带陆同悠出门，像外国奶奶和混血小孙女，而不是偷孩子的。 因为这种误会，以前就发生过。 那个时候，陆西河还是个小学生，阿加塔带他出远门的时候，就被巡警询问过，直到她拿出证件，解释清楚这个和自己一点都不像的崽，是她亲儿子后，才罢休。 所以，阿加塔想到因为自家儿子和她半点不像，引发的多次误会，对比之下，更满意的揉了揉小孙女的头发，看看，儿子跟在身边，怎么看都像偷来的。 但小孙女抱在身边，一看就是亲的。 第四章 阿加塔有意增加小孙女的运动量，就没有抱她，慢慢和她一起走。 陆同悠也不黏人，迈着小短腿努力往前走，累了就停下来，原地休息一会儿，让阿加塔给她喝两口水再走。 家附近有个大学，陆西河就在里面教书，校区内环境极佳，也不会有太多的车辆和陌生人，是阿加塔‘遛有有’的最佳去处。 很明显，和阿加塔一样有眼光的人还不少。 除了蹲在草坪旁看小花的陆同悠，还有三只被主人带出来散步的宠物狗。 都是出来锻炼身体的。 阿加塔的社交技能是满点，没多久就和旁边的宠物主人聊起来，这三位都是大学的退休教授，有一个还认识陆西河。 年纪差不多，聊起来也挺有话题的，阿加塔边留心陆同悠，边说话，没注意到这几个教授养的狗狗都比较乖，慢吞吞的蹲在主人旁边，导致身边也蹲着一个小孙女的自己，从造型上来看，在里面毫无违和感。 同时，陆同悠也发现了身边几只狗狗。 她喜欢草坪里长的小花，嫩黄色，一小朵，细细长长的杆，本来想指给奶奶看，但抬头发现三只狗狗在不远处，注意力就被拉走了。 除了在识图卡片里，陆同悠是第一次离狗狗这么近。 几个人站在一起，看小朋友一直盯着狗狗看，特意把牵引绳的长度收好，让宠物狗们离陆同悠很近方便看，却又不会碰到她。 虽然作为主人，他们知道自家狗狗友好又干净，但这毕竟是小朋友，还是让狗狗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是为彼此着想。 可狗狗挨不到陆同悠，不代表陆同悠挨不着狗狗。 只见陆同悠以小短腿最快的速度，移动到离她最近的拉布拉多身边，肩并肩的一起蹲着，旁边两只狗不明所以，也凑过来，于是，一人三狗，在阿加塔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留下了排排坐的四个背影。 像手机的四格信号，陆同悠还是最低的那个。 不仅如此，三只比陆同悠高一个头的狗狗，还颇有兴致的扭头，围观了一下陆·海拔最低点·有有。 虽然狗狗很温顺，但主人还是担心，狗狗打哈欠的时候露牙，或是舔一口旁边的小不点，吓哭小朋友，所以想把狗拽回来，但阿加塔摇了摇头，摆手示意不用，半蹲在陆同悠身后，既可以出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把小孙女护住，又可以清楚的看到，陆同悠的表情变化。 个子矮，就需要抬头仰视，陆同悠看着三只狗狗低头看她，自己也学着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小草，然后，保持着蹲的姿势，小青蛙一样的挪动了两步，蹲在了拉布拉多前面，贴着狗狗，刚好用头顶卡在拉布拉多的下巴下面。 完美贴合。 三只狗狗的性格果然都很好，拉布拉多没有动，任由陆同悠蹲成一小团，藏在它前面。 然后，阿加塔他们四个大人，第一反应就是摸出手机，先拍一张再说。 “有有，这是赵奶奶家的拉布拉多。”阿加塔看着有有藏在拉布拉多的头下面，不知道在开心什么，就顺便教她说话。 对陆有有来说，赵奶奶家的拉布拉多，已经是很复杂的长句了，阿加塔也没有想过小孙女会一次就成功，毕竟，陆有有说过的‘爸爸妈妈’都屈指可数。 结果，事实就是让陆西河沉默，夏果流泪。 “赵奶奶家的，拉布拉多。”只听一次，陆同悠的发音就发的可标准了。 被点名的赵教授也很喜欢小孩子，蹲下来逗陆同悠，教一句，陆同悠重复一句，别提有多字正腔圆，带英语单词的话，都能跟着学。 所以，等外出活动结束，阿加塔带着小孙女回家，她还有点恍恍惚惚。 震惊，孩子的长久沉默只因为—— 没有三只狗狗在旁边陪着？ 阿加塔不知道她的概括能力，能不能去新闻组报道，但是她知道，这个事情，要委婉一点的告诉儿子，免得陆西河说心碎就心碎。 亲爸辛辛苦苦教说话，不如放三只狗狗在旁边学的快。 陆西河肯定会表演当场细面条泪，中面条泪以及宽面条泪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阿加塔每天早上带陆有有去‘偶遇’三只狗狗，然后趁机教说话，不到两个月，陆西河和夏果就发现，女儿的说话水平，已经可以追上同龄小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