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程锦沉思片刻,从笔记本中取出之前收到的那张金色名片,“思觅,你说我要不要和这人接触一下?” “随你。” “那就接触一下吧。” 名片的主人叫潘凡,是车鉴那边的人,据说是个很出名的公关专家。 双方约在公安局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见面。 潘凡先生一身休闲装,戴眼镜,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面带微笑地看着附近的小朋友们奔跑玩耍。 “车鉴和章悦文小时候也曾这么打打闹闹地凑在一块玩。”潘凡说。 “你看着他们长大?”程锦问。 潘凡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大概是保养得当,显年轻。 “对,车鉴小时候,我当过一段时间他的家庭教师,我负责告诉他游戏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游戏?”程锦疑惑。 “当时的小孩喜欢玩的那种单机游戏。他当时很痴迷于打游戏,他妈妈便让我教他游戏是怎么从无到有被生产出来的,又是怎么宣传的,怎么被卖到玩家手中的。” “……”玩个游戏还要知道多,也挺辛苦。 “这就是素质教育。有钱人家的孩子,起点比普通孩子高很多。” 程锦看了看身旁的杨思觅,他家这位也算是素质教育培养出来的,非常多才多艺。 潘凡跟随程锦的目光,也看向杨思觅,这年轻人长得很好,据说背景非常复杂,不能得罪。 杨思觅不悦,“看什么看。” “对不起。”潘凡立刻道歉。他十分诚恳,没露半分难看之色。 程锦按住杨思觅的手:别这样。 杨思觅不耐烦:哼。 程锦握住他的手,调整姿势,让两只手十指相扣。 杨思觅垂下眼睫,靠到程锦身上,似是困了。铮鸣不止、似乎随时要脱鞘的宝剑终于静了下来。 程锦道:“潘先生,你说车鉴和章悦文一起是长大的?那于希言呢?” “车鉴和章悦文也不能算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小时候一起玩过几次,大人交流感情时,有时会带上小孩。他们仨在高中时是同学,应该是那时成为了朋友。” 高中时,他们在同一个学校读书,后来上的是不同的大学,再后来,就纠纠缠缠地三人一起在花海同居了。 程锦道:“关于这次和上次的案子,你们查到了什么?” 潘凡打开他放在旁边的一个大信封,从里面取出几张照片,“去年,于希言和这位小姐见过几次面。我不知道这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照片上的画面是于希言和彭菲坐在一起,看两人的神色,应该是在谈什么严肃的事情。 程锦心想,潘凡或者说车鉴那方的人对于希言不放心? 他笑道:“你应该知道于希言和温止波是朋友。” 既然如此,那于希言被判无罪之后,和温止波的妻子彭菲见上一面也说得过去。 不过,程锦对彭菲的确不是很放心。 潘凡心平气和地道:“大概我是多想了。” 这老狐狸,一句话也不肯多讲。 “高亘呢,你知道多少?” 潘凡道:“他有个习惯,喜欢定期去外地的酒店开房。”他拿出手机,“我把单据发给你?” 程锦点头,“谢谢。他去酒店做什么?”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 和潘凡聊完后,程锦和杨思觅步行回公安局。 程锦道:“我很想让他帮忙查一下无人机是怎么回事。” 只是说说,实际上当然不可能把这消息透露出给嫌疑人那方的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机做点什么方便车鉴他们脱罪的事。 杨思觅道:“我帮你查。” “这么好?” “无以为报是吧?” 程锦失笑,岔开话题,“感觉他们想把于希言推出来背锅。” “嗯。” “我打个电话给秦越。”程锦打出手机。 “嗯?” “问他点事情。”程锦拨打了秦越的号码,他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车鉴、章悦文、于希言背后的家族实力是怎样的?” 杨思觅道:“这个你不用问他。” 不过秦越已经回答了:“表面看起来三家实力相当。但实际上,车家和章家根基比较深,于家次一点。” “好,我知道了。谢谢。” 回去后,程锦交待小安去查高亘定期去外地酒店的事,然后和杨思觅一起去见于希言。 既然潘凡认为于希言可能是缺口,那也就是说,他是警方要找的那个突破口。 “于希言,你和章悦文以及车鉴的关系到底怎样?”程锦问。 杨思觅加了句,“于家应该没落魄到需要你去卖身的地步吧?” “什么意思?!我家怎么了?”于希言焦躁地问。 “没怎么,但就算怎么了,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于希言皱着眉盘算,他的律师要什么时候才能过来看他,到时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你和彭菲一直有联系?”程锦问。 于希言道:“没有,就以前,因为那案子见过。” “我一提彭菲你就知道我是在说谁。” “……”于希言道,“有些事没那么容易忘记。她一直觉得是我们——杀了温止波。” 程锦把潘凡给他的照片拿给于希言看。 于希言看着照片道:“这是去年的事,她找我问案子的事。你们是在怀疑她?她能做什么?” 程锦心想,她能做的事情多了,你要是知道她极限运动玩得多溜,你也会怀疑她。 “你不怀疑她?车鉴好像和你的看法不同。” 呵,于希言似笑非笑地抽了下嘴角。 杨思觅道:“你和车鉴的关系怎样?” 于希言似乎僵了一瞬,“就那样吧。” “他也调教过你?” “胡说什么!”于希言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他调教过你几次?你是自愿的吗?”杨思觅笑道,“你不会是食髓知味了吧?” 程锦,“……” 于希言很愤怒,“你想干什么?!” 杨思觅道:“人被鞭打时,具体来说是:人的机体在有伤痕刺激时,会产生内啡肽,这种物质可以帮助人保持年轻快乐的状态。所以你放心,你喜欢被鞭打是有科学依据的。” 程锦,“……” 于希言的愤怒一点也没有减少。 杨思觅继续道:“温止波的死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让你夜不能寐,要被抽上一顿——在内啡肽的激发下,才能身心放松,顺利入睡。” 于希言快疯了,“车鉴跟你说的?!还是章悦文说的?!” 杨思觅用一种谨慎的眼神地看着于希言,似乎在评判他的精神状态。 于希言被杨思觅的目光刺激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着他,像只实力不足、只能炸开全身的毛以使自己看起来更强壮的动物。 程锦怕于希言会崩溃,在桌面下拉了拉杨思觅的衣服。 杨思觅把一只手放到桌面下,握住程锦的手。 外面看监控的刑警无语,你们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做出来各种调情小动作?谈恋爱有这么……让人沉迷吗? “车鉴是个变态,如果有人比他强,他不择手段也要把人踩下来,不知道做过多少龌蹉事。章悦文也不是什么小可怜,他骨子里烂透了,十几岁就会雇人去强奸自己的同学……”于希言大概是真的疯了,什么都敢说。 程锦抓紧时机,问:“温止波和高亘是怎么死的?” 于希言像雷劈了一样,静止了片刻,然后清醒了过来,闭紧了嘴。 “……”程锦很后悔,不该多嘴的,唉,欲速则不达。 杨思觅轻快地朝程锦眨了眨眼,像个顽皮的小孩。 程锦嘴唇一动,露出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杨思觅看着于希言道:“物以类聚,你们都一样。” 于希言闻言抽了一下,像是身上仍有残余电流在流动。 “物以类聚——你是说我们不是人?”于希言像是被雷劈通了七窍,思维敏捷了起来。 “你不认同?那你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因为我以前被他们的表相蒙蔽了,一厢情愿地相信他们,以为他们是我想像中的那种人。” “哪种人?” “至少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