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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方心里,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命比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更贵重。 是以那药给出去,他也不会觉得心疼,倒是时九心疼得够呛。 “可惜我这半吊子医术实在是没什么用处,治不了他。”十方有些惋惜地小声道:“早知道先前和褚先生多学一些治病救人的本事就好了。” 时九闻言哭笑不得,但她倒也看得开,见十方不心疼自己便也接受了。 大不了就当是日行一善,希望佛祖保佑将来他们能得个善果! 大雨下了一整夜,次日一早雨便停了。 十方和时九起得早,两人收拾好了行装,朝借住的另外几人打了招呼便欲上路。 没想到他们临走前,那少年却拖着病体特意出来朝他们道了别。大概是褚云枫给的那药当真有奇效,今日一早少年那面色已经恢复了不少,咳嗽也不那么厉害了。 “我出门前,祖母特意去求了个平安符给我,说是能保平安的。昨日遇到先生,想来便是这平安符保佑的结果。如今我将它送给你,希望先生能带在身边,盼它能继续保佑你一路平平安安。”少年说着递给十方一枚平安符,十方也没推辞,欣然接了。 随后,十方和时九便离开了那农舍,朝镇子的方向继续前行。 少年立在院外看着十方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中,他都迟迟没有动作。 “公子,你如今染了风寒,咱们是不是也尽快启程,到前头的镇子里找个大夫?”旁边那人开口道。如今周遭没有旁人在场,那人说话时便恢复了本来的声音,原来他竟是易了容的霍言声。 被他称作公子的这人,自然就是李熠了。他身边的另外两人,一个是此前帮李熠办过差事的门客燕长生,另外一人是大周人穆听。 李熠回过神来,开口道:“昨夜他给我的那药是褚先生给的,那是庄子里最珍贵的药,危急时甚至可以保人性命。他倒是大方,随手就送了我一粒……不过好在服了那药,我这点风寒已然好得差不多了,不必在意。” 霍言声闻言开口道:“这么贵重的药,他都舍得给公子,有没有可能他昨日看出了破绽,猜到了咱们的身份?” “不可能的。”李熠开口道。 且不说十方并不知道他们离开了京城,若十方当真认出了他,昨晚多半不会当着李熠的面,提及家中“弟弟”的事情。 十方自从知道李熠的心意之后,在李熠面前一直都很克制,生怕稍有逾距便会让李熠越陷越深,怎么可能故意在李熠面前表露出对他的爱护之情。 霍言声猜不透李熠的心思,又问道:“我看他们去的也是进城的方向,咱们反正顺路,为何不一起走?公子也好……多和他说说话。” 这一路上,李熠几乎都没怎么说过闲聊的话,只有见到十方的时候话才稍微多了些。霍言声原以为李熠见到十方,会恨不得步步紧跟,没想到李熠竟这么沉得住气,竟眼睁睁将人“放”走了。 “算了吧,过一个时辰咱们再启程。”李熠开口道。 当初他既然答应了让十方来去随心,如今总不好故意赖在对方身边不走。 昨日他沉不住气与十方见了一面,已经算是食言了。 霍言声闻言忙应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实际上,他们这一趟离开京城并未想过会与十方同路。至少在李熠决定走这一趟之前,他并不知道十方的打算,因为十方并未将自己的动向告诉任何人。 后来他吩咐了穆听跟着十方,原是为了暗中保护,且确保没有旁人盯上十方,却没想到穆听传回来消息,说十方的去向正是李熠打算要走一趟的地方。 这样的巧合说出去李熠自己都不信,若是让十方知道了,定然更不会相信。 另一边。 十方和时九牵着马慢悠悠朝城中的方向行去。 他们此番出来是云游,并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所以不需要赶路。更多是时候,十方都愿意牵着马走,而不是奔马疾驰,只有在距离较远的时候,他们怕太慢了赶不上投宿,才会选择骑马。 “昨日那么大的雨,他身上这平安符都没有淋湿,可见保护的很好,应该是很在意的东西。”十方忍不住将那平安符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时九见状忍不住开口道:“这个兄长打算留着吗?” “人家诚心求来的,割爱赠给了我,我总不好将他丢了。”十方取出荷包将平安符放在里头,又道:“说起平安符,我倒是想到了许久前的一件往事……” 时九闻言好奇地看向十方,她很喜欢听十方讲从前的事情 十方这人冷清惯了,只有讲起往事的时候,目光中才会流露出些许温情。 而十方不想让时九觉得他自幼便无亲无故,以免时九心疼自己。所以便总讲一些幼时的事情给时九,让她知道自己在宫里虽不是帝后亲生,但得到过的亲情却半点都不少。 “是和大宴的太子殿下有关系的吗?”时九问道。 “嗯。”十方笑了笑,开口道:“五年前我离宫之后,他一直不肯原谅我,那几年陛下和皇后还有几位殿下,都会时常去清音寺看我,只有他一次都没去过。后来有一日,三殿下说想要个平安符,我便给他求了一个。”十方道。 十方记得,李熠自幼占有欲便很强,若十方给了三皇子什么东西没给李熠,放在从前李熠肯定是要闹的。那会儿李熠正跟置气呢,可十方却还是依着从前的习惯,不愿怠慢了他,便也替李熠求了一个平安符,让人带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