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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三皇子性子并不细腻,只顾着生气,并没发觉十方的异样。 他见十方不说话,只当十方也在生气,忙安慰道:“你放心,有父皇和二哥在,万不会叫你受这种委屈的,若是谁再敢编排你,我就去跟他们没完!” 十方经过了短暂地失神之后,轻轻笑了一下。 “你先回去好好歇一歇,这么热的天如此奔波,仔细中了暑气就麻烦了。”十方朝三皇子道。 三皇子倒也听话,如今见到了十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又拉着十方说了会儿话便回了自己的寝宫。他这一路奔波出了不少汗,得先回去沐浴更衣才行。 三皇子走后,十方便去了帝后的住处。 这个时辰皇帝在御书房议政,只有皇后在。 “十方?”皇后见到十方之后,顿时一脸笑意,面上丝毫看不出异样。 十方朝他拱了拱手道:“流言的事情,皇后殿下已经知道了吧?” 皇后闻言一怔,当即收敛了笑意。 “此事来得太突然,我和陛下也是今日一早才知道的。”皇后朝十方道:“你放心,不管旁人怎么编排你,我和陛下自会替你做主。” 十方淡淡一笑,开口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不掉。” 皇后闻言皱了皱眉,眼底带着一抹克制的怒意。 “你的身世,整个京城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除了我和陛下、太后之外,只有几个亲信知道,他们是万万不可能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的。”皇后开口道:“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 “是我父亲的人。”十方道:“他们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只不过从前没有找到机会做文章罢了。此番我回宫逗留得太久了,定然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若是……若是我早些离开,兴许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十方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沮丧。 皇后却开口道:“此事并非因你而起,而是熠儿……” “殿下?”十方闻言面色一变,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皇后道:“熠儿回宫那日命人查封了大周人在京城经营的一处暗/娼馆,将里头的细作都下令在闹市斩了首,大周人被激怒了,才会如此。” 十方一怔,想起来不久前他们去过的那个地方,当时还是他提醒了李熠那处有点不寻常。没想到李熠竟真着手去查了,还查出了问题。 所以……李熠从园子里回来之后,是去办了这件事情? 细想起来,十方的不安似乎就是从那日开始的…… 李熠已经和大周人“交过手”了? 那么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也知道那个流言了吧? 确切的说,那压根也不算是流言,而是一个事实。 十方的身体里确实流着一半大周人的血。 这十数年来,大周与大宴龃龉不断,李熠作为太子恨透了大周人。 如果李熠得知自己素来亲近信任的兄长是大周人,会如何? 会大发雷霆怨怪十方一直瞒着他,还是会懊恼自己一直对十方那般亲近? 十方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几乎不敢去揣测李熠的反应。 “十方。”皇后伸手按在十方肩膀上,目光中满是心疼。 十方颤声问道:“他……已经知道了吗?” 皇后并不知道此刻御书房中的情形,但流言在早朝后便传得人尽皆知,李熠想不知道恐怕很难。 “十方,熠儿不会因为这个看轻你的,在他心里你是至亲,无论你出身如何,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皇后开口道。 “是吗?”十方喃喃开口,像是在追问,又像是在质疑。 就连他自己,花了许多年的时间都没能彻底接受这件事情,李熠又如何能做到毫无芥蒂的面对他? “大周人大概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利用你来拿捏熠儿。十方,若咱们自己乱了方寸,不正让大周人如愿了吗?”皇后开口道。 十方闻言稍稍冷静了些,意识到了皇后这话里的意思。 不得不说,大周人这招损到家了。 若李熠“大义灭亲”全然不顾忌十方倒还好说。倘若他袒护十方,在百官和百姓的眼中,便难免会落个“护短”的把柄,届时要说伤及李熠或朝廷的根本那倒不至于,可君臣之间生出些龃龉却是难免的。 为君者最当谨慎视之的便是民心,以往李熠虽又跋扈和狠/戾的“凶名”,可说到底在百官和百姓的心中,这位储君行事无不以大局为重,凶则凶了点,却不堕贤名。 但如今牵扯到大周,事情便不一样了。 百姓和百官可不会去在乎十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大周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符号”而已,任谁沾上了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十方的地位太过尊贵,担着大宴国大殿下的名号,他收到的恶意只会更多。 “我现在倒是明白了五年前你为何执意要去清音寺,早知道今日,当时倒不如遂了你的愿,将这没用的虚衔去了倒好。”皇后在殿内踱了几步,看起来有点烦躁。 十方这会儿反倒冷静下来了,他开口道:“没用的,哪怕我不是大殿下,只要我与殿下关系亲厚,朝臣们便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担忧并非没有根据,大周人向来喜欢使这些手段,万一我是他们的细作……” “十方!”皇后拧眉打断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