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步蕨胳膊肘向下重重一捣:“不说实话,嗯?” 叶汲吃痛,身不由己地弓了弓腰:”卧槽,老二!你是要谋杀亲……弟吗?”他及时将话拐回来,“我真不是故意趴在房梁上偷窥你变女身,哄那几个小崽子睡觉的!我这不是好奇,你怎么突然收了个徒弟嘛……”眼神落在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指上,他忽然笑了笑,嘬了下唇,“别说,老二,你扮女装挺好看的,比太清境那几个仙娘美多了。” “……”步蕨脑子里的弦“啪”的一声断开了,忍无可忍地对着叶汲噼里啪啦一顿抽,“你给我闭嘴!” 叶汲被他抽得似真还假地嗷嗷叫唤,突然余光瞥了瞥门边,出其不意抓住步蕨手腕,向墙上一压。两人瞬间对调了个位置,他宽挺的肩膀将步蕨的视线挡了个干净,膝盖有力地抵制住他的反抗,叶汲低头勾着笑,语调狎昵:“老二,别那么生气。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至于那个第三人,叶汲冷哼一声,迟早找机会让他“意外”身亡! 步蕨冷眼相对,叶汲又向前逼近一步,这已经是个很危险的距离了。叶汲的眼神也开始暗潮起伏,他的指尖慢悠悠地滑过步蕨凌乱的掌纹,一点点扣入他的五指间,紧紧相贴。 “二哥。”叶汲声音微微发哑,情不自禁地低头,唇线若即若离地擦过步蕨的鼻梁,他又唤了声,“二哥~”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饱含了一些从未有过的欲/望,清晰到步蕨已经不能再忽视下去。他复杂地望向叶汲的眼睛,在他注视下叶汲发热的脑袋慢慢冷却下来,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收敛。他放开步蕨的手,所有的轻佻浪荡从他脸上褪去。扣着步蕨的那只手不甘地蜷起又张开,最终缓缓松开:“我失态了……” 被松开的那只手忽然反过来抓住了他,叶汲的心跳骤然停止,还没缓过来…… “叶汲,你滚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勉强活过来啦~让我们继续日更之旅~~~~~这章嘛,没啥,喜闻乐见的修罗场,和饱含其中的小甜饼~大声告诉我,甜不甜!!! 啊,今天让我来求个收藏和评论吧qaq~看在我没榜单,特别凄凉的份上,让小可爱你们的花花来安慰我吧。 第三十六章 掌中的温度稍纵即逝, 快得叶汲抓都抓不住。 心脏刚从高处急速坠落,一束气流卷起刀锋般的风涡直劈他后脑而来! 叶汲连眉梢都没动下, 手在腰后拽出根软棍, 唰地劈开风涡, 他疑惑地问:“小子,谁给你的勇气来和老子动手?” 孰料, 散开的气旋化成无数片风刃,万箭齐发, 射向叶汲周身要害。 叶汲这才流露出一点意外的神色,可他马上就笑了起来。没等沈羡反应过来他笑容里的意味,激射而来的风刃骤然悬停在叶汲的眼球前。叶汲伸出根食指闲闲拨弄了下无色无形的气流,顷刻间风声暴起, 上一秒还对准的风刀汇聚成狂风巨刃, 势不可挡地朝着沈羡当头劈下。 这一击势头太猛,沈羡不得不皱眉退身避让,巨刃擦着他袖口斩下, 在地面落下一道深深的裂缝。他脚步才落定,颈侧的大动脉被道纤细的气流卷过,霎时皮肉绽裂,血花四溅。 袖手旁观到现在的步蕨眼看见了血, 才出手用力按住叶汲的手腕:“意思意思就够了,他不是你的对手。” 叶汲被他一按, 停顿片刻,非常不爽地暂时取消了在步蕨面前暴打他徒弟的计划:“这小子过了这么多年不仅半点眼色不长, 还敢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老子猪场里养的猪都比他伶俐有眼力劲儿。” 步蕨的神情简直无从说起,半天才说:“你什么时候开猪场了?” 叶汲心不在焉地说:“现在环境污染多严重,稍有不慎就是血癌骨癌的,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主要还是为了攒点老婆本。” “……”步蕨默然不语,某些时刻他是十分佩服叶汲的,生命不息,折腾不止。这一千八百年换成是他,没准就窝在泰山府殿里睡过去了。 叶汲蠢蠢欲动地瞄了步蕨好几眼,结果悲哀地发现方才的反手一握后,步蕨的神态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就像那一握真的就是他自己的错觉。 “师父……”沈羡孤独地站在门口,始终没有前行半步,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一如往昔那个倔强不驯的少年。 在很久前,步蕨就发现沈羡身上有很多与叶汲相似的地方。同样的桀骜轻狂,同样的执着坚定,他们一旦认定一件事一个理就义无反顾地向着那个目标走去,哪怕目标之下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眼前的沈羡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成为了道门里无人不敬重的沈道君。然而在步蕨面前,昔日的首徒跋涉了一千八百年走到他面前,依旧是少年。 “过来。”步蕨朝他招招手,就像曾经的许多个午后,他坐在老藤树下唤来几个疯得满头大汗的小徒,一一擦净脸上手上的汗一样。 叶汲预感大事不妙,时间过了这么久,这个小崽子依旧战五渣没错,但是心机明显深沉阴险了许多。知道步蕨吃软不吃硬,竟然敢卖孤儿人设,在他面前卖惨装可怜。 “二哥,”叶汲及时勾住步蕨的手,步蕨不解地看他,他微微低头,桃花眼里清波荡漾,“刚刚你准备对我说什么的?” 沈羡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扭过脸。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头疼,步蕨表现得也和从前一样从容,拍拍叶汲的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先给他止血。” 叶汲心里冷笑一声,那小王八羔子在人间摸爬打滚了一千多年,生命力比小强还强悍,划道口子就在这要死要活了? 他“哦”了一声,放开步蕨的一秒间突然捧起他的手,风度翩翩地低头亲了一口:“那我等你。”亲完后他也不管不顾步蕨的神色,端着副大获全胜的正宫气派,与脸色青得发黑的沈羡擦肩而过,还好心问了句,“徒儿,晚上吃了吗,要留下来一同吃个便饭吗?” 沈羡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想吃饭,而是一口活吞了他。 “……”步蕨抚额,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叶汲在这一千八百年里变得成熟稳重可靠了呢? ┉┉ ∞ ∞┉┉┉┉ ∞ ∞┉┉┉ 叶汲大度地给久违重逢的师徒二人留足了空间,出了门,他悠闲自若地在沿着崎岖纵横的石梯四处溜达,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个外人。 护山大阵将宗家包围成了个与世隔绝的盘山村落,早前升起的灯已经尽数皆灭了,不知道是到了时间,还是因为家里有了丧事。叶汲踩着山石,站在高处,俯瞰脚下一栋栋昏昏幢幢的木制楼屋。夜风吹起他的风衣,他手中的烟头一闪一灭,烟灰落下,突然刺啦一声轻响,像烫到了什么。 叶汲咬着烟蒂,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拇指大小的蜘蛛冒着黑烟,缓慢地往草丛里爬。他咦了一声,好奇地蹲下来,两指夹住蜘蛛圆滚滚的腹部:“活的?” 蜘蛛的八条腿奋力挣扎,很快慢慢停止了动弹。叶汲捏着它的尸体研究了一会,将它又放回了草丛边。没过多久,已经僵硬的蜘蛛突然抽搐了下,无比艰难地翻过身,钻进了草丛里。 叶汲微妙地挑了下眉,摸出烟盒正要捏出根烟来,忽然停止了动作。他抬起刚刚捏住蜘蛛的两根手指,极为有趣地向两边拉了拉,一根细到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白丝黏在他两指间,在暗夜里幽幽地泛着白光。 在山头一角站了没多久,叶汲顺着香火气溜达到了已经摆好的灵堂里。 大家族的办事效率就是不一般,没两小时,宗兰的遗照已经摆放在了灵堂中央。叶汲端详了下,宗家这一代子女的相貌都不错,在没摔得稀巴烂前,宗兰也是个水灵灵的姑娘家。 灵堂里油灯烧得有气无力,随时一口风就能吹灭。宗鸣在油灯边,默默地往铜盆里烧纸钱,灵堂里此时只有他一人,按理说宗兰的父母兄妹今夜都应在这儿守灵。 叶汲蹲到他旁边,随意卷了两张草纸丢了进去:“魂都不在,烧纸她又收不到。” 宗鸣依然叠着金元宝,一个个放进火盆里:“尽点念想而已。”两人无言地烧了会纸,宗鸣忽然问,“你们天天将阴司、太清境挂在嘴边,那些神祗真的存在吗?” 叶汲惊奇地看着他:“老宗,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你知道吗?不应该啊,老宗。你一看从小就是道门里品学兼优,思想先进的天道忠实粉丝,怎么会动摇信仰呢。像你这种死心眼的凡人一旦动摇信仰,后果会很可怕的你知道吗?” “你不是凡人?” “不是。”叶汲承认得特别痛快。 宗鸣侧过头看了一眼叶汲,男人的侧脸弧度刚硬,眉骨微微突出,使得轮廓分明又凌厉,整个五官稍显柔和的地方就是那双桃花眼。而现在那双眼睛里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充满着对生死的漠然随意。他看了半天,除了特别英俊以外,没看出来比普通人特别的地方。 叶汲抽了三根线香,就着火盆点燃,他笑了笑:“老宗,别瞎看了。你看穿眼,也看不出来我本体的。再说,我也是要有家室的人了,被你这么盯着我回头不好交代。” “……”宗鸣没心情搭理他的瞎嘚瑟,只见叶汲拂灭香头的明火,将那三根线香端端正正地立在宗兰遗体的头前。 “枉死之魂,如闻我言,听我所召。”叶汲对着线香念了一遍,线香的香气袅袅向上,灵堂毫无动静。叶汲没有放弃,又念了两遍,第三遍时垂直向上的白烟疯狂地颤抖起来,可是灵堂内无风无雾,油灯里那点苟延残喘的火苗也随之剧烈地起伏。 宗鸣惊疑不定地盯着宗兰的遗体,突然颤抖的白烟猛地逆转向下,朝着地面钻去。才烧了个头的线香节节断裂,掉落在宗兰清理干净的脸庞上,像一个个丑陋的虫蚁爬在她五官之上。 噗呲,油灯里的线头也断了。 叶汲伸手扫过宗兰的脸,断裂的线香出现在他掌心里,他看也没看尽数丢进了火盆里烧了个干净。 “老宗,对不住。”叶汲郁闷地望着宗兰已经看不出怨愤的惨白脸庞,“招魂不是我本行,遇上点有路数的就犯难。其实你自己也有所发觉了吧,你们这宗家不干净,有东西。让我猜猜啊,你是已经发觉了内情,所以才匆忙将家主之位交给自己的弟弟,跑来第四办公室吃皇粮的?” 宗鸣一言不发,看着冷静实则内心惊骇之际。 触及到宗鸣的眼神,叶汲笑了下:“别这么看我,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到。你看你宗家在这,不说土皇帝也是当地有名有望的一个狗大户。道门里现在这些门派家族我清楚,但凡有点名头的,底下都有些产业经营着在,毕竟都是肉体凡胎总要吃饭过日子。你放着土财主不做,跑到天南地北的燕城,没点内情谁信啊。本来你们家私事我不想管,但现在这情形已经明摆着有人拘走了宗兰的魂魄,连我都召唤不来。” 叶汲望着灵堂外的幽暗山色:“那可就不是个普通角色了,”他扭头一笑,“说不准和咱们这趟要找的东西有关呢?” 第三十七章 叶汲在步蕨的行李箱里塞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步蕨随意一翻,掏出了一叠衬衫西裤, 怎么看都不像是叶汲骚包酷炫的品位;伸手又一翻, 摸出两条花色简洁的领带。他抽抽嘴角, 将零零碎碎的衣物丢到一边,终于在箱子边角摸到个不大的塑料盒。 盒子里装着应急的药物, 有的是内部特供药,有的则是连个正儿八经的标签都没有, 黑糊糊的一坨被保鲜膜胡乱包着,看着就不是个正经药。步蕨捡起个闻了闻,顺手抛给了沈羡:“叶汲他人都走了,你也没必要再演下去了。把血止止, 死不了也别把自己当血包。” 步蕨的话直接撕裂了沈羡保持了许多年的沉着镇定, 纵然他的师父面目全非,连昔日半分光彩都不及,此刻沈羡仍然感受到在他面前被洞悉一切的压迫性。在他们师徒共同度过的那段岁月里, 步蕨对待他们几个徒并没有多么严苛。可一旦他们犯了错,只须他淡淡一个眼神,几个小孩瞬间噤若寒蝉,乖觉地跪下领罚。 沈羡攥着药丸, 手心里汗津津的。在步蕨的目光下,他憋出一句很久之前就想对步蕨说的话:“师父, 叶汲他对你不怀好意。” 步蕨的反映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我知道。”那口气就像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知道明天是下雪还是打雷一样, 说完他看了一眼窗外深邃的崇山峻岭,向卧室走去。 “……”沈羡急忙忙地追过去,差一点就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牵住步蕨的袖子,手伸到一半他想起自己已非亦步亦趋跟在步蕨身后的小童。望着那只手,他和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缩回手,低声问,“那师父为什么还……”他想起叶汲刚刚在他手上落下的那个吻,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像步蕨这种看似温和实则淡漠疏离的人,会纵容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这么无法无天吗? 沈羡所了解的步蕨是一个克己而内敛的神祗,在人和神的距离没有现在这么遥远的时候,步蕨也和凡人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哪怕是和自己的几个徒弟,哪怕是最得他宠爱的徒弟迟乐。沈羡突然发现,唯有叶汲对步蕨是与众不同的。无论叶汲闯下多大的祸,犯下多大的罪孽,甚至敢逾越雷池,厚颜无耻地贴近步蕨,步蕨给予他的始终是原谅。 当一个人无条件地包容一个人,那个原因已经呼之欲出了,哪怕当时的当事人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是个聪明孩子,”步蕨微笑了起来,满怀感慨地看着自己的大徒弟,“三个徒弟中你师妹迟乐天赋平平,后来虽然悟出自己的道心但境界始终有限;你师弟楚乐好逸恶劳,沉迷于俗世里的商贾之术;只有你天资出众,最早悟出道心也得到了我大部分传承。我也一直将你视为我的传人,从前是,现在也是。阿羡,我说这么多只想告诉你,过往已逝,不必介怀,我从未责怪过你。” 沈羡没有说话,他的脑海里翻涌过无数的念头和话语。这漫长到无边的一千八百年里,他试想过如果时光重来,又或者步蕨没有死,他该如何去挽回这一切。是悔不当初自己没有听从他的劝诫,还是根本不应该离开载川下山历练。最终,他茫茫大雾的意识里只有步蕨的那句话——“我从未责怪过你”。 “你可能自己没发觉,你的性格和叶汲有相似之处。”步蕨不等他否认,又继续说,“那时候的你,为了含冤而死的知己将生死抛诸脑后,以一己之力斩断龙脉。这实际上和当初叶汲看见被填埋的沧海众生,一怒之下淹没天地,几乎没有区别。要说区别,那就在于叶汲他有野兽般的直觉,把握住了他大哥和我的底线,还有那一点愧疚。他很狡猾,很会利用我们对他的那一点愧疚,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而你,恰好欠缺了他这一点灵活善变。” 沈羡被他说得无言以对,许久他抬起低垂的眼睑,平静地注视着步蕨:“一开始是愧疚,后来又是什么让师父屡屡为他打破自己的原则,赦免他大逆不道的罪行呢?” 步蕨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发现这时候的沈羡又有些像自己,他突然生出种难以启齿又微妙的感觉,沈羡就像是他和叶汲的孩子一样。只不过继承到的是缺点还是优点,就另说了。 他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那姿态和当年教他们经文符咒时毫无二般:“你应该已经知道,神祗并不是完美无缺,而天地也并非永恒不变。日月星辰,江海山川,无时不刻不在迁移流变。百年沧海桑田,千年斗转星移,再高耸的山峦有朝一日也会为河海所倾,神祗会产生私欲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步蕨叹了口气,“我比较奇怪的是,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徒弟出了事,到现在怎么也没过问一句。” “……”被步蕨一席话震撼住的沈羡满脸收不住的尴尬,半天勉强找回“沈道君”的镇定自若,“他在师父这里,应该不会有事。” 步蕨无声地谴责了他一眼,他侧过身,露出床上被黑布层层包住的沈元。黑布上快速流动着金色的符文,那是叶汲写上的清净符,原本只是一道,现在密密麻麻的符文像一张蛛网将虚弱的狐狸包裹地密不透风。然而即便如此,黑色的疫气一直波动起伏,试图冲出这张罗网。这种无止境的争斗给沈元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步蕨只能时不时念诵经文帮他舒缓疼痛。 “五鬼疫疠?”沈羡一眼识别出当年在诸国间肆虐的瘟疫,不假思索地冷冷说,“是太清境下的手?” “不一定。” 沈羡愣了一下。 步蕨语气平缓:“五鬼疫疠最先是由赵朗他们散播出去的不假,上面要是想命他们除掉你们,不会等到这么多年以后,手段也不必这么堂而皇之。”步蕨摊摊手,“我们的兄长还是要点面子的。” “……”沈羡怎么看都觉得,归来的步蕨不再像往日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大概是对叶汲的成见太过深重,总觉得高岭之花的师父被那货硬生生地拖入到了红尘俗世里打了个滚。 “给这孩子下瘟种的人,明显是冲着你而来。”步蕨拿出根白术点燃,辛辣的苦味弥散在空气里,沈元颤抖不停的身体慢慢平复了下来,“我怀疑,那人是和当年载川相关的某个故人。” ┉┉ ∞ ∞┉┉┉┉ ∞ ∞┉┉ “你们和沈道君认识?”宗鸣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哪怕他知道宗兰的魂魄很有可能已遭遇不幸,但他仍然将熄灭的油灯点燃,“我看你和他之间似乎有些成见?”说起黄泉眼,他不禁迟疑了下,“沈道君这次突然来巴蜀,你说有没有可能也是为了黄泉眼而来?” 他语气很不确定,因为沈羡的品行在道门里是有口皆碑,像沈羡这种完全无欲无求、一心苦修的高道,万里也难出其一。宗鸣在年幼的时候偶然见过他一面,如今再见,这人竟然毫无变化。就同道门里大多数的人一样,宗鸣也猜想这位沈道君是不是已经得道成仙了。可是既然已经得道,又为什么没有飞升上去呢? 提起沈羡,叶汲就摆出张苦大仇深的脸:“老宗,我劝你一句,想要活得长,这辈子千万别收徒弟。尤其别收沈羡这种日了狗的徒弟。” 宗鸣大惊:“沈羡是你徒弟?” 这师徒两人南辕北辙就算了,怎么见面还和杀妻夺子的仇人似的? 叶汲沧桑地抽了口烟:“要是我的,早被我刮千刀丢海里喂鱼了。老二当年一不小心犯下了男人都会犯的错,招惹了路边不该招惹的孤魂野鬼,顺手就给自己结下了这段孽果因缘。唉,不提了,糟心。”他估摸着师徒两人“谈心”谈得也快差不多了,拍拍宗鸣的肩,“老宗,我和老二还是期待你敞开心扉,和我们说说你家这事儿的。毕竟早结案,咱们早离开你这块伤心地。你好好想想,考虑清楚了随时来找我们。” 宗鸣抿着嘴角,半天挤出个艰涩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