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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六年里,不止是冉邱变得稍微沉稳了些,不再有那么明显的喜形于色,他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他一直认为演戏就是演戏,为了作品表现到位,基本没有什么是不能拍的。 可现在冉邱接的每一个剧本,他都要精挑细选,同性题材的爱情片绝对禁止,异性题材的吻戏床戏如果不能借位,那就不行。 这些冉邱也都纵容他,但这部《镜像岛》是冉邱投资过亿的电影,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冉邱继续纠结下去,也不希望冉邱付出的这些心力,就因为一个选角的不如意付诸东流。 温远毓偏过头,深深地凝望着冉邱执着又明亮的眼睛,突然觉得他应该更自信一些。 六年过去,冉邱一如刚在一起时那么痴迷于他的身体,也如刚在一起时那么爱他,他应该给冉邱足够的信任,也应该给他们的感情足够的信任,一个仇河还远不足以插进他们的感情。 这天晚上,温远毓找出十几年未联系的仇河微信,敲了删,删了敲,敲了又删,删了再敲,终于在闭眼的时候手一抖,把信息发了出去。 没想到的是,已经半夜两点,仇河仍旧迅速回了信息,俩人约在第二天中午,在一家消费高昂的川菜馆约谈。 温远毓有三年没见过仇河,网上关于仇河的热点话题他也是看都不看,除了偶尔刷到“球球”CP的话题,他会登小号踩一脚,他和仇河完全是毫无交集。 第二天醒来,温远毓思来想去,特意选中他比较适合,也中规中矩的衬衫西裤装,披上卡其色的风衣,提前11分钟到了川菜饭店。 他被服务生带到包间,一推门进去,他就看到圆桌后穿着黑色皮夹克,戴着黑色墨镜,头顶黑色棒球帽,放眼望去全是黑,充满着80年代港片警匪气的仇河。 服务生关上门后,俩人沉默地彼此互相上下打量着。 仇河还是老样子,温远毓发现无论过去多久,他都是越看这人越不顺眼,没有丝毫好转,他平息了一下气息,暗自劝慰自己态度一定要尽量说得过去。 “冉邱呢?冉邱在停车?”仇河一手托住墨镜架,没有摘,只是让挂在鼻梁上的墨镜往下垂了垂,墨镜后半露出来的眼睛往门的方向看去。 “我男朋友有通告要跑,今天只有我。”温远毓淡笑着在他对面落座。 仇河眼里划过短暂的失望,但他很快又朝温远毓看去,这回他摘了墨镜,眉毛一挑,“你这几年过得不怎么样啊,怎么还是如此……没胖。我得问问冉邱,怎么照顾的你。” “我过得很好,冉邱也没工夫搭理你。”温远毓听出仇河在挑拨离间,他在心里低骂一声,随手拿过茶杯,不动声色地啜了一口,又慢慢地放下,他并不相信冉邱会私下和仇河联系。 “你约我到底有什么事?”仇河眼角露出锋利的刀芒,不耐烦的情绪突然不再掩饰。 “关于《镜像岛》这部电影,我想请你出演男主角。”温远毓平静地说。 仇河皱起眉,“我不跟你谈,让冉邱来跟我谈。” 温远毓感觉太阳穴开始隐隐地跳,但他面上仍然极力控制着自己,“他要想跟你谈早就谈了,他不会跟你谈的。” 仇河两眼瞪视着他,“为什么?是你不让?” 温远毓在心里冷笑一声,我就是不让又怎么样?但他嘴上却挂着浅浅的笑意,“他不想我生气,所以不会来跟你谈,但是我知道,他认为你是最合适这个角色的演员。” 这句“最合适”若是冉邱说出来的,仇河也许会动容,但这句是温远毓嘴里出来的,他仇河可没有温远毓以为的那么好糊弄。 桌子“啪”地一声被拍响,桌子上的餐前茶水,被震得洒出来小半杯。 仇河站了起来,微眯着眼怒视着温远毓,“两年前,要不是你用苦肉计,利用冉邱的心软,冉邱不一定会选择你。你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这番话他已经憋了两年了。 温远毓脸色越来越冷,他也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那你也可以用啊,你为什么不用?是因为你没有我那么爱冉邱。” 仇河一字一句地狠狠道:“你就是个疯子!” “对,我就是个疯子!我爱他都爱疯了,所以,我是不可能把他让给任何一个人的。我劝你早点死了这份心。”温远毓声音有些嘶哑,他眼里揉进红红的血丝,扣在桌上的手指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看着他这副狼狈又失控的样子,仇河突然嘴角上勾,似笑非笑地说:“你管得着我吗!没走到最后,不知道赢的是谁。” 温远毓闭上眼睛,又睁开,谈到这里,他不禁是气愤又懊恼。 他的初衷本来是想劝仇河参演的,也为此忍了又忍,怎么发展到最后,还是脱离了最初的想法。 温远毓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话题转回去,“我想你也清楚,别看你一年前的片子在海外反响不错,可是,如果没有其他的好片接上,你很快就会被影迷遗忘。这部《镜像岛》投资很大,整个班底都挑不出任何瑕疵,而且……”温远毓运了运气,继续说:“而且这个角色非常适合你,演员要想找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几乎是可遇而不可求。” 仇河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温远毓,好似在思考着什么,既没有插话,也没有表示赞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