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坑死她(三更)
蔡景南撑着一柄黑伞,直接站在马儿跟前,拦路之意明显。 他一边拦着路,一边悠悠闲闲的道:“督主夫人,怎么在清荷书院读了些日子的书,反倒不懂规矩了。见到老熟人,也不下来问个好。” 若是旁人如此忽视蔡景南,只怕那人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但林朝雨如此么,蔡景南却诡异的觉得很正常,也并没有生出任何想要把林朝雨弄死的心思,反而觉得这样的林朝雨真实自然,让他很想逗上一逗。 林叔无奈的把外面的情况说给林朝雨听。 蔡景南摆出了一副牛皮糖的样子,林朝雨无法,只得微微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看着蔡景南问:“不知蔡公公找我何事?” “不过是想请督主夫人喝一杯茶而已。” “我不想喝茶,多谢蔡公公的好意。”林朝雨不客气的拒绝。 “距离此处不远,有一家糖水铺子,那本公公就请督主夫人喝糖水如何?”蔡景南锲而不舍的道,末了还给林朝雨抛了一个媚眼儿。 林朝雨不知道为什么蔡景南如此执着于她,她虽然是个颜狗,但并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好吗? 若是封铎请她喝糖水,她自然会欣然应约,准确的说,只要是封铎请,即便是喝白开水她都能跑得屁颠屁颠儿的。 但这蔡景南的约么,即便是让她吃山珍海味她都觉得不想去。 林朝雨心中如此作想,但现实往往是残忍的。 “督主夫人若是不愿,那本公公就只有勉为其难的到督主夫人的马车上来,同夫人小酌两杯了。”蔡景南不疾不徐的道。 林朝雨觉得,她的想法重要吗?根本不重要。她的情绪重要吗?当然也不重要。蔡景南明明长了个女装大佬的脸,性子却是霸道得很。 所以,她只得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笑道:“怎么能委屈蔡公公呢,我们还是去喝糖水吧!”她相信蔡景南绝对是说道做到的人。 若当真是让蔡景南上了她的马车,明日都城指不定就传出什么诡异的消息了,而她大概会成功的被妖魔化。 蔡景南展颜一笑:“督主夫人真是体贴人,如此就只有麻烦督主夫人下马车,与我一道走过去了。” 林朝雨知道,挣扎无用,只得万分不情愿的下了马车,一下马车,刚走几步,白色的绣花鞋就脏了,亦有水渗进了她的鞋子里。 让林朝雨觉得十分不舒服,在心中默默的把蔡景南骂了无数遍。 好在那糖水铺子如蔡景南说言,离林朝雨方才下马车的地方并不远。 二人进了铺子,铺子的伙计似乎对蔡景南很熟,见了蔡景南也没有旁人见到蔡景南时那种如同躲避蛇蝎一般的态度。 热情的把菜单子来了过来,让二人勾选自己要点些什么。 蔡景南倒是很有绅士风度的把菜单子给了林朝雨,让她先勾选自己要吃的。 但即便如此,林朝雨心中依旧不痛快。 毫不客气的一把接过菜单子,就径直点了自己喜欢的,一杯樱桃糖水、一个南瓜蒸糕、一个拔丝山药。 正好她有些饿了,吃一些也能垫垫肚子。 林朝雨点了自己要点的之后,又把菜单子回递给了蔡景南,蔡景南熟稔的点了自己要吃的,复又把菜单子交给伙计。 伙计拿了菜单子,自去张罗。 蔡景南勾唇一笑:“为何突然去清荷书院?” 林朝雨巴不得一直坐等吃,吃了就滚蛋的。 奈何、奈何啊!蔡景南怎么会让她安心吃东西呢! “蔡公公想必知道,我从前未曾去书院学习过,清荷书院是所有女子都想要去的地方,我自然也是一直憧憬的,这才跟督主求了个恩准。” 蔡景南目光不错的盯着林朝雨,小拇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笑着道:“若是求学,大可去其它书院。清荷书院只是富有盛名,这些年来已然不行了。不若你去青梅书院吧,它虽然不如清荷书院名气大,但里面先生的才学不比清荷书院的先生低。” 清荷书院,早已不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了。 蔡景南觉得,林朝雨不适合那样的地方。 林朝雨陡然生出了一种,多了一个爹的感觉。 这蔡景南,最开始要给她送面首,后面又帮她解围,现在又操心她在哪个书院,林朝雨不禁问:“蔡公公近进来无事吗?” 若不然为何闲到了来管她这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的人。 “自然是有事的。”非但有事,他还忙得很呢。所以才会在林朝雨都去了清荷书院好些日子了,他今日才挤了些时间来找她。 “你这是在嫌我多事?”蔡景南是何人,如何会听不出林朝雨话中之意。 林朝雨尴尬的笑了笑:“并未。”嘴上否认这,天知道她心里多想承认。 “若我猜的不错,是封云深让你去清荷书院的吧!” 蔡景南冷嗤了一声:“他也是可以的,什么都会充分的利用起来。也就你傻的不行,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若是要把你坑死,你也让他坑?”到后面,他语气中的不悦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林朝雨无语了,这蔡景南,完全就是个自说自话的主。 她压根就没有承认是封云深让她去清荷书院的,蔡景南自己就在心中给这件事情拍板了,这也就算了,到面说的都是些啥? 什么封云深利用她,什么封云深要坑死她。 林朝雨可不认为是蔡景南说的那样。 封云深若是要弄死她,会这么拐弯抹角的? 亦或者说,即便是要拐弯抹角的,也会直接在封府中,借用章嬷嬷的手就把她处理了。 但她听出了蔡景南话语中善意的担心,清荷书院既然跟西厂有关,想来他也是知道苏媛跟西厂勾结的事情的,说不定他也参与了其中,所以这才会来让她转到其它书院去。 林朝雨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她放软了口气解释:“督主并未坑我,是我自己要去清荷书院的,我自小喜欢看书,但在侯府的时候,并没有机会。督主宽厚,同意我来书院求学,我很感激。” “至于蔡公公说的青梅书院,我一个闺中女子,此前并未听说过,只一直久仰清荷书院的大名,自然是选择自己知道的地方了。” 她之前对蔡景南态度不好,是因为想着苏媛和西厂的那些勾当,所以看到西厂的人就觉得恶心。 但蔡景南刚刚让她转走,去其它书院,虽然不知道是处于什么目的,但至少是不想让她参与到哪些污秽的事情中去。 所以林朝雨对他的厌恶感就少了一些。身处在坏人堆里,若是做一个好人,死的首先就是你自己。但蔡景南似乎还保有一丝良知,林朝雨态度又平和了一些。 只是,蔡景南如今似乎已经对她去书院的事情起疑了,便有些不好行事了。 或者,苏媛等人会更加谨慎,她这边更加不容易找到可用的证据。虽然如今有了证人,但到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林朝雨有些发愁。 蔡景南见说不听林朝雨,便强硬的道:“这几日你告病,不用去书院,若你当真要出门去书院,就不要怪我使用非常手段了。” 蔡元忠痛恨封云深,知道林朝雨在清荷书院,已经起了心思。 蔡景南自问自己是没有什么良心的,但还是有些不忍。 他话中的威胁之意不假,若林朝雨不听话的要去书院,他就只有让人把她劫了关几天在放出来。 林朝雨知道,蔡景南这般说,大概是清荷书院有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要发生。但只是这人的口气,当真是让她很是无语。 好在林朝雨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沉得住气。 她淡淡的道:“我知道了。”却奸猾的没有说她不会出门去书院。 蔡景南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却是斜睨着林朝雨道:“你最好不要说一套做一套,否则……哼……” 林朝雨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凉飕飕的。 她回府之后,到了约定的时间,便把今日的事情悉数跟封云深说了,包括自己被蔡景南强行请喝糖水的事情,以及蔡景南的那些话。 封云深听罢,也跟林朝雨说让她告病几天。 于是林朝雨便成功的“病了”,不用去书院了。林朝雨是假病,陈惜却是因为淋了雨真的病了。 所以第二天的时候,二人都未曾出书院。 水仙在后来折回到书院的时候,苏媛和莫菡都已经没有在书院了,至于二人去了哪里,从什么地方离开的,水仙未曾查到。 林朝雨已经料到大概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们离开的速度会那么快,看来清荷书院的水,比她想象的要深多了。 林朝雨是个做事喜欢有始有终的人,如今事情到了一半,就不让她参与了,她在府中呆了三天之后,实在是呆得抓心挠肺的,于是她状着胆子跟封云深表达了她要回书院的想法。 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封云深的闲云院找他,只得学了封云深的法子,递小纸条。 封云深在第一天,收到了林朝雨让水仙送过去的一个小纸条,他太忙到后面就忘记了。第二天收到了林朝雨让水仙送的五个小纸条,他便让水仙回去转告林朝雨,她往后都不用去书院了。 事情他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林朝雨再去书院的意义不大。 但林朝雨执着起来,岂能是一句话可以打发的。于是,在第三天。封云深在审犯人出来能够收到林朝雨的纸条,在路上能收到林朝雨的纸条,在如厕出来也能收到林朝雨的纸条。在林朝雨让水仙第十次送来纸条的时候,封云深被打败了。 一直伺候在封云深身边的东月很是纳闷儿,主子何时脾气这么好了,容忍度这么高了?不过这夫人也是个勇士,竟然敢如此骚扰督主。 林朝雨在被“雪藏”之后的第四天,顺顺利利的出现在了书院。 到了苏媛的课的时候,苏媛仍旧状态很好的来给大家上课。 并没有被什么事情缠上的憔悴感,林朝雨心中猜想,大概是此前苏媛起了疑惑,担心东窗事发,所以最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封云深因为不能拿到实锤,所以暂时也不能做什么。 陈惜却是连着病了四天都未曾到书院来。 苏媛的课上完之后,罕见的让林朝雨跟她去一趟她的书房。 因为那日陈惜偷听到的内容,林朝雨如今对苏媛的书房产生了浓烈的排斥感。在加上林朝雨自己本身的身份,苏媛跟西厂的关系,林朝雨更不愿意去了。 但她又不能拒绝,走到半路的时候,林朝雨突然捂着肚子道:“苏先生,我月事来了,走了几步就有些气虚腹疼,不知先生找我所谓何事,我们能就在此处说了吗?” 苏媛瞧着林朝雨灰白的脸色,不疑有他。她看了看四周没有太多的人,于是指着近处的一个亭子道:“那我们到亭子内去说如何。” 林朝雨点了点头。 苏媛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水仙说过,那个丫鬟是不会功夫的,而她带着水仙,即便是苏媛要做什么,她也不惧。 林朝雨见过水仙的身手,对她的战斗力很自信。 实际上完全是林朝雨想多了,苏媛虽然因着她身份有些疏远她,但那天那个在外面偷听的人,苏媛并未怀疑到林朝身上。 因为她过去的时候,林朝雨的衣裳是干的,鞋子也是干的,没有任何在外面走过的痕迹。反观陈惜当时却是浑身都湿透了的。 虽然她当时被二人的说辞瞒了过去,后面她回去仔细一想,便觉得有许多不合理之处。陈惜素来心高气傲,如何会拉得下脸来去求林朝雨,让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去求娶尚书府庶女。 且陈惜表面上未曾说过她那些庶妹什么,但教了多年陈惜的她却是知道的,陈惜很看不上她那些空有容貌的妹妹。 如今陈惜一直告病不来书院,越发的让她疑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