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烈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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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了两下门后, 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她推开门准备进去时,看到陈路秋正在接电话。 注意到他接的是座机,摆明是公事,所以没有贸贸然上前,又退了出来。 陈路秋接完电话后给她开的门。 一走近,曾如初就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 问了句:“你熬夜了?” 陈路秋捏了眉心, “嗯”了声。 她刚将东西搁在他办公室的茶几上,那部座机又响了。 余光里, 陈路秋脸上有隐而不发的怒意。 看出他心情很坏,她没多说什么,放完东西就走了。 其实进门的时候,她心里有个念头, 想知道他怎么回复傅言真。 因为觉得陈路秋这精明样子, 没道理会给傅言真一个否定的答案……其实有点想探个口风。 陈路秋到晚上九点才回她一个【谢谢】。 虽然谢的不及时, 但也是焦头烂额之际抽空回的。 曾如初回了个【不客气。】 陈路秋后面没再发消息过来。 十点多, 她准备去卫生间洗漱时,手机震动了一声。 她伸手拿过来看了眼。 是傅言真发来的微信,问她明天有没有空。 他要打第二针狂犬疫苗。 要她陪着。 明天是周二,哪个正常的打工人会有空呢。 曾如初知道他一个人去不是不行,也知道他不会一个人去。 她知道拒绝不了,所以也没费唇舌,回了他一个“好”。 次日下午三点半,傅言真出现在他们公司附近。 她也挤出了点空闲。 这时间挤的不比挤那快用完的牙膏轻松。 傅言真穿着件烟灰色毛衣,衣料偏软,衬得他整个人都慵懒闲适。 也确实闲适。 工作日,这整个大厦附近就没几个人。 他靠着车身,一手插裤兜里,一手夹着根烟。 烟是燃着的。 他不躲不必的站在春天的日头里,皮肤白的晃眼,烟头那点亮光倒显得微不足道。 视线相接的一刹,曾如初发现自己还挺羡慕这人。 哪像她,无端请假会被扣工资的。 傅言真眼眸抬着,看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到近处,他替她拉开车门,让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在车里,曾如初瞥了眼他的脚踝,看到伤痕淡了些,开口问了句:“好点了吧。” 言辞并不算虚伪。 她发自真心的盼他早点好。 傅言真看她一眼,也看懂她的眼里的意思。 他没回话,只笑了笑。 和她不一样,他并不想好。 现在能找她的理由寥寥无几,这还是为数不多让她拒绝不了的一个。 为她伤的。 喊她出来其实也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 今天医院里也有很多人。 他们去的时候还要排个队,不过队伍并不长。 这期间,傅言真都没说过一句话。 她看着傅言真,隐隐觉得他今天不一样。 他今天很沉默。 跟之前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时想起,他那天说给陈路秋三天时间。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陪傅言真打完疫苗后,已经快到五点。 附近有车站,公交车靠站停下,好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下了车。 “那个,你有事就先忙吧,”曾如初知道他应该没什么事,但成年人话说的委婉点总是没错了,“我也要回公司。” 今天事情还挺多的,也必须要处理完,眼下陪他出来一趟,晚上势必要加点班。 傅言真有些讶异:“这个点,你不应该都下班了吗?” 曾如初解释:“今天事情很多。” 本来可能可以少加点班的,但出来这一趟,怕是要忙到九、十点。 傅言真知道他误了她时间,也没再说什么,只问了句:“吃个晚饭再回去吧。” 曾如初将被风吹耷拉下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淡淡应了声,“不了。” 傅言真没再劝,只说:“送你。” 半小时后,傅言真的车开到她公司的大厦附近。 路上有点堵,赶上晚高峰了。 最后一个红灯亮起,傅言真的手机响了。 他戴上蓝牙耳机,接了电话。 曾如初起先没在意,直到下车关上门时,她看到傅言真拿手机的那只手微微有些颤。 夕阳落下一抹余烬,不偏不倚地笼在他侧脸。 将那点无措照的一览无余。 电话挂断,傅言真偏过脸看她。 四目相对,他看她的眼神有种筵席散尽后的孤寂感。 曾如初覆在门上的手也轻轻一颤。 她不用问是谁打来的。 她知道是谁,也知道傅言真应该听到了他并不想听的答案。 他们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走进还在忙碌不停的公司,他开着车驶入熙攘的暮色里。 直到日头完全消逝,北城也没黯淡下来。 新的光点缀着这座城。 二环路上,路灯一排排地绵延着,车灯一盏追着一盏,无数道光在眼前纵横交错着。 彼岸更是万家灯火齐放。 这城市,离了太阳,它都能活的好好的。 傅言真没升起车窗,任由兑着凉意的风就这么顺势往车里灌,顺着毛衣领口往他身体里钻。 但他整个人早已在接到那通电话时就彻底冷了下来。 那通电话是陈路秋打来的。 陈路秋拒绝了他的那个要求。 合同和曾如初,陈路秋选了后者。 他说:“不好意思,不能把人就这样卖给你。” 傅言真这才发现,他低估了陈路秋。 眼前又是红灯。 一路上,他就没遇见过绿灯。 绿灯亮起时,他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归属地不是北城,也不是江城。 是个和他没什么交集的城市。 他到底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很焦急,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