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皇上来过了吗?” 摇椅上的女子用手掌挡在眼帘上方,缓缓睁开了双目,他身后冷峻的男子靠近了一步,俯下身来。 “回公主,皇上来时公主未醒,授意无需惊动公主,便回去了。” 摇椅上的女子嘴角冷冷的勾起,翻身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并蒂明姝呢?” 她身后的男子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跟表情,声线平静无波,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情绪。 “回公主,已经在宫外了。” 摇椅上的女子长吸一口气,坐起身后,侧目眸光晦暗不明的盯着身后的男子。 “云裳姐姐,你这一觉睡得可好?” 紫藤花架之上,一个明黄衣衫的女娃坐在花藤上,花藤用缓慢的速度荡着,像是一个秋千一般,脚腕的银铃叮铃作响。 “秋澄来了,我怎么能不醒呢?” 云裳从摇椅上下来,花藤上的女娃也纵身一跃,无声的落在那冷峻男子身边,提起脚尖,用力的捏了捏夜冥百年如一日冰着的一张脸。 “夜冥,今日可是云裳姐姐的寿诞,你怎么还冰着一张脸,都不能笑笑嘛?” 尽管秋澄对着夜冥的脸又捏又搓,但夜冥依然不为所动,依旧恭敬的站着,秋澄撇了撇嘴,松开了手。 “云裳姐姐,天天对着夜冥这样的暗卫,你不觉得烦吗?” 云裳徒然回眸,高洁如云的目光将夜冥从头看到脚,在眼帘下移的间隙,贝齿轻咬了一下唇角,即使被主子如此怪异的打量,夜冥依然稳沉如夜,面色丝毫不改。 情深深几许 第十七章:可敌可友不可辨 “云裳,秋澄。” 秋澄跟云裳闻声同时回头,赫连鸣谦与南宫霖正往这边走,一人朗眉星目,雅致如兰,一人面如冠玉,清淡如菊,烈日骄阳仍旧遮掩不住的天姿风华,庄严巍峨的宫殿瞬间黯然失色。 “这满园的青年才俊聚集凌云宫,云裳你不去看看?” 云裳眸光俯到袖口,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绣着孔雀尾的水袖,嘴角微微翘起,说是在笑,却更像讥讽。 “鸣谦,你觉得本宫若是真的看上了那个,皇兄便可随了本宫的意吗?他最善于给别人可有可无的恩泽,对风致如此,对你们如此,对本宫更是如此。” 赫连鸣谦愕然,泛着夺目星光的眸子深不见底,此时云裳却抬眸与他对视。 “皇兄想把本宫卖个好价钱,却没有料到,买家似乎有些看不上这天朝嫡公主驸马的位置。” 赫连鸣谦移开目光,透过紫藤花墙的间隙,扫过花墙另一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怎么?王书墨没有现身?” 云裳徒然一笑,白葱似的手指弯曲,只留了食指,向着墙外角落石桌一指,那石桌上坐着一藏青锦缎衣衫的男子。 那男子其貌不扬,五官平凡的丢在人堆了,也难以挑拣出来,却有一双飘然如风的眸子,雅秀如竹的身姿。 “他就是王书墨?” 云裳微微摇了摇头,高洁如云的眼底透着一份似讥似讽的笑意。 “王书墨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请帖,让王家旁系一个名不经传的堂兄替了他。” 南宫霖也附身看了看,远处那人握着一杯清茶,飘渺的目光含着笑,似是看着所有人,却又像什么都没看。 “鸣谦,这王家家主是个怎样之人?连皇家的情面都敢不给?” 赫连鸣谦摇了摇头,王家的家业遍布整个天朝,却无人见过王书墨真容,只知他被世人列为峥嵘四君子之一的风竹。 “善于推算他人命格的叶家常会对世间杰出之辈作出评测,比如风致的是,天然风致,别样风流,伊人如斯,公子无情。我的便是,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便是极少出潋滟谷的你都有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可王书墨却除了风竹二字外,再无只字片语流出,能做到让叶家一无所知的人,这世间再难找出第二个了。” 因着左相夫人也是王家人,他也曾旁敲侧击问过颜弦阳,可颜弦阳似乎对王书墨也是一无所知。 “能与你我这样的人齐名,岂会是泛泛之辈,他若真如传言,不理朝堂权贵琐事,倒也无妨,怕只怕,他另有图谋。” 南宫霖一语点醒了赫连鸣谦,深邃的星眸透着满满的盘算。 “你说他以千金万珠买取慕锦月的字画,是兴之所至,还是另有图谋?” 南宫霖收回了视线,春风拂过,发丝轻扬,露出他白玉一般温润的相貌。 “是敌是友?就要看他下一步的动作了?” 赫连鸣谦默然颔首,自先帝英年早逝,天朝腹背受敌,内忧外患不曾间断,逼的一直隐世而存南宫与赫连两家不得不断了原有的清净,出入仕途,以免先人心血付诸东流。 情深深几许 第十八章:并蒂齐绽凌云宫 “日月同辉,并蒂花开,果真是养眼呢!” 傅秋澄不知何时又飞上了藤蔓,本来热闹的凌云宫,随着宫门两人的翩然而至,瞬息之间静谧一片,连呼吸声都已经听闻不见。 云裳莞尔一笑,本凝在眉梢的一丝怨念,也随着这一笑,荡然无存,顾自朝着花墙另一面走去。 “十六年前日月同辉,满城并蒂,本宫因年幼,你们因避世,双双错过了,今日便一睹并蒂明姝的绝世风采吧。” 赫连鸣谦与南宫霖蓦然对视一眼,随着云裳绕到花墙另一面。 凌云宫门的紫藤花道上,两个熠熠生辉的女子并肩而来,身后各自随着一个清爽精神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