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书迷正在阅读:长命百岁、恶龙与公主、沉沦(作者:三月七夕)、我为祖国点亮医疗树、解剖师:新概念法医、在星卡游戏里做灵媒(重生)、给太子当婢女的日子(重生)、不驯、我在年代文寻宝暴富[八零]、天才小侯爷
为了避免这人再张口胡说,他弯着腰穿上鞋,火速离开案发现场。 苏敛醒得早,这会儿太阳还没完全升起,隔着一层雾蒙蒙的薄雾,透出一圈很淡的金光。 山顶上空气倒是清新,深呼吸几口,让人神清气爽。 等人磨蹭了一会儿出来,苏敛回头看他:现在应该可以坐班车回去了,收拾收拾下山。 池妄收回吊儿郎当的模样,蹲在地上快速拆分帐篷,心里想着事儿,手背不小心被支架的边角划了一下。 没太在意,他把装备叠好放进袋子里,往背上干脆利落一扔:走吧。 苏敛帮忙拎着其余几个礼物袋,微微垂眼,落在手背的红痕上,轻轻皱了眉:你的手怎么了? 小伤,不碍事。池妄随意用拇指蹭了一下,把上面的血珠抹掉,抓着人的手腕往山下走。 苏敛拧着眉心,时不时的垂眼看着他的伤口,欲言又止。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池妄懒洋洋地看他一眼:怎么,心疼? 得处理一下,支架很脏,容易感染。苏敛低声开口。 一会儿拿水冲一下就行。池妄晃了晃他的手腕,慢吞吞说,真要回家?得等到晚自习才能见你,舍不得。 一个快一米九的大男人,抓着人黏黏糊糊撒娇,竟然毫不违和。 被人拽着,手腕上传来发烫的温度,苏敛无奈道:要不去我家,帮你处理伤口,顺带补课。马上又是月考,送你的那些资料可以开始刷了。 补课这词一出,暧昧瞬间烟消云散。 池妄无语:不是才月考完么? 苏敛撇唇说:上一次已经是三周前了,也不算才。 这段时间满心想着生日告白的准备,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迅速,听到再度考试,池妄整张脸都写满了不情愿。 虽然是想要好好学习跟苏敛拉近距离,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事实上,他现在还是看着题就晕字,很是抗拒。 好好的一个周末,就这么被莫名其妙钉在了学习上,还不敢出声反抗。 池妄摸出手机试着叫了辆车,等了十来分钟,专车姗姗来迟,终于驶上回家的路。 苏敛胳膊撑着车窗,突然回过神来:完了,我昨天忘了跟我爸说晚上不回去。 你一晚上夜不归宿,他也没问?池妄觉得奇怪,想说这爸也太过于心大。 没,一会儿回去你就说我昨天在学校留宿,不许说漏。苏敛压着声音,试图串供。 池妄哦了一声,一副逗人的语气:小苏老师,还想骗家长,你不学好。 苏敛斜睨了他一眼:你是想让我跟我爸说,我陪你看了场流星雨,还在山上睡了一晚上,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没听明白,池妄狐疑道:会怎么想? 猛然想起来因为上次时间回溯,池妄并不知道他爸签收喜被的事,苏敛瞬间噤声。 想了几秒,才慢吞吞解释:你上回叫他爸,他就一通乱想,你觉得呢。 池妄乐了:也是,你爸挺逗的。不过不算白叫,现在看来早晚得开这个口。 不要脸。苏敛低声骂了一句,你收敛一点行不行? 说到这个,池妄一下就来了精神:你看,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你克我,果然如此。从名字上来看,我们俩天生就是一对儿。 师傅从倒视镜里瞥了两个少年一眼,小心翼翼开口:你们俩 他乱说的,您别误会。苏敛用指尖掐进他的手臂,让人成功闭嘴。 出租车停在旧城的小巷子口,苏敛盯着他背的那包装备,警惕道:要是我爸问起来,你就说你去野外探险。 小苏老师,我不是傻子,你不用一句一句教。池妄笑得不行,勾着背包轻车熟路往苏敛家走。 苏华生果真在家,看见来人,熟稔地打了个招呼:小池又来补课? 对,马上月考,我帮他复习。苏敛微微点头,示意人赶紧进屋。 你昨天住学校了?见你没回来也没说。苏华生视线还停留在池妄身上,若有似无的探究。 嗯,昨天看书太晚,就没回。苏敛不善说谎,随口胡扯了几句,就赶紧钻进了房间。 卧室的小门一关上,两人都莫名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明明以前干什么都感觉很是正大光明,心里坦荡。 大约是被池妄暧昧的举动影响,现在也没谈恋爱,正儿八经是要补课,但总觉得有些做贼心虚,真像是在偷情。 大概被这人彻底带偏,苏敛甩开脑子里奇怪的念头,弯腰从旁边小抽屉里拿出个医药箱。 他把棉签和碘伏摆在桌面上,戳了戳他的手:伸过来,帮你消毒处理。 听话伸出手背,池妄盯着他娴熟的动作,悠悠感叹: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当过医生,动作好熟练。 这人眼睛实在是太尖,苏敛动作顿了一下,才拿着棉签继续涂药,低声说:我到哪儿去当医生?人家收么? 也是,我只是觉得奇怪,明明是年纪差不多的高中生,但总感觉你经历了很多。 池妄抬眸,认真盯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以后有机会,把那些你不想说的事情都一点一点告诉我,行不行? 以前不问,是因为分寸。现在提起,是想要分担。 他希望苏敛快乐,而不是常年都笼罩着一股看不见的忧愁,总是心事重重。 苏敛停顿了几秒,把棉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才说:嗯,会有机会的。 好,我等着。池妄笑了笑,主动从袋子里把那堆复习资料拿出来,摆地摊似的弄了一排。 指尖挨个划过,表情逐渐痛苦:今天临幸哪一科?是英贵人,语贵妃,还是数皇后? 苏敛被逗笑:数学吧,语文英语你自己去背。 行,你说了算。池妄认命地摊开他的生日礼物,随手拿着支笔,开始今日份的痛苦做题。 只是想着有苏敛陪在一边,好像时间也变得不那么难熬。 快到中午,外面传来敲门声,苏华生隔着门说:饭好了,吃完饭再继续。 好,马上就来。苏敛应了一句。 池妄停笔,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仰头伸了个懒腰。 盯着好几页密密麻麻的字迹,他自吹自擂说:我觉得这次还能进步一百名。 苏敛点了点厚厚的一摞习题,轻嗤道:你以为进步那么容易?越是到前面的位置,越难超过。 所以这次有奖励吗?要是进步两百名,当你男朋友?池妄歪头,含笑问道。 苏敛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小心地往门外看了一眼,确认苏华生不在之后,才说: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三个字挂在嘴上? 过个嘴瘾也不行?池妄微微动唇,张合之间,就碰到了手心。 苏敛没忍住,指尖收紧,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再说,吃饭。 才刚过了一晚上,好像又松动了一些,池妄盯着人火速离开的背影,微微扬起唇角。 就苏敛这样嘴硬心软的性格,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慢慢被自己一点一点的抓住,然后再也逃不掉。 光是想想,就觉得未来很是美好。 饭桌上,苏华生随意找了个话题:小池几月份的,是比我们小苏大吧? 对,碰巧昨天刚过完生日。池妄收起平时对散漫,坐得端端正正,捧着饭碗搭话。 苏华生点了点头,缓声说:那你是哥哥。 这个称呼让池妄很是愉悦:嗯,但他不肯叫我池哥。 张嘴就又乱抱怨,苏敛在饭桌下掐了他一把,提醒人说话注意。 池妄忍着痛,继续胡言乱语:我会在学校好好照顾苏敛弟弟的,您放心。 小苏以前都没朋友,难得有一个能走得近点儿,我还挺高兴,心里也松了口气。苏华生抬手夹了块肉,送到池妄碗里,示意多吃。 这话说得有些心虚,池妄心说不仅想照顾他,还想得寸进尺,谈个恋爱。 他端着碗接过来,含糊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有好些朋友,跟几个室友关系都挺好。 苏敛点头附和:是这样,也不止他一个,大家都相处很好。 但我是所有人中,关系最好的。池妄不悦,刻意强调。 当代素描大师,再次无情上线。 苏敛觉得这顿饭简直没法好好再吃下去,于是用凶巴巴的眼神示意人闭嘴,赶紧吃饭。 收到警告,池妄轻轻抿了抿唇,把其余的话咽了回去,有些示弱地冲他眨眼。 苏华生瞧见两人互动的那些表情,缓慢陷入沉思。 是他年纪大了跟不上潮流还是什么,现在高中男生相处都这么多小动作么? 是他想太多,应该不至于。 雾城的秋天短得一眨眼就没了尾巴,明明才十一月底,就已经有了逐渐冬天的气息。 学生们集体换上了冬天的校服,厚厚裹着一层,连哈出的气都是一团散不开的白雾。 大概是在京城呆的那几年长期挨冻,苏敛有些怕冷,在校服内又加了一层薄毛衣,把自己从里到外裹了个严实。 连着几天的复习时间一晃而过,池妄在苏敛的监督下,硬生生做完了好几套模拟真题。 到考试当天,他跟苏敛在考场外分道扬镳:小苏老师,这次考好了奖励是什么? 你小学生么?次次要奖励?要不要我送你一朵小红花?旁边都是人来人往的同学,苏敛拉开一小段距离,抬手催促人赶紧进场。 池妄赖着不肯走,站在原地,双手插兜:不行,你得给我个盼头。 哎呀,你们俩真是有什么事儿不能考完试再说?顾安久作为一个千瓦电灯泡,毫不在意地挤进两人中间。 池妄拧着他的头把人推到一边:快,考铃要响了,你应我一声儿。 苏敛怀疑池妄找到了对付他的手段,只要硬核撒娇,他就毫无办法。 看着时间逼近,微微叹了口气:除了那件事我还要再想想,其他都行。 哪件啊?池妄突然凑过去,距离拉近,两人差点儿撞上。 苏敛抬眼盯着他,含糊不清暗示说:山顶上说的那个。 池妄佯装恍然大悟,微微挑眉:什么都行? 你别太过分。苏敛推了推他的肩膀,好好考,别辜负我给你补了这么多课。 一定让您满意。池妄抬手帮他把校服的拉链往上带了一截,自信心爆棚,等我好消息。 因为上次考试大家成绩都有了质的飞跃,最后考场三人组瞬间分崩离析,散落到不同的楼层。 苏敛倒是没什么区别,仍然是第一考场,只是位置变成了进门口的第一个黄金位置。 这回没人再说闲话,连着两次成绩秀得惊人,再怀疑就显得很是钻牛角尖。 更多的视线落上来的时候,变成了羡慕和嫉妒。 拿到试卷,苏敛快速浏览了一圈,看到这次的作文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坐标,也有对未来的美好期望,对此,你对于未来有怎样的理解与思考? 苏敛头一回陷入困境,他是从未来回到了现在,大家所展望的时间都是他所亲身经历的,而年少时曾经幻想过的美好未来,其实到头来都是一地泡影。 现在来说,他对于未来唯一的期望,就是希望池妄能够健康平安。 当然,这个答案没办法写在考卷上,至于其他的,他确实毫无头绪。 苏敛做完前面所有的题目,又盯着作文题干看了很久,无法动笔,最终交了白卷。 考试的时候总是过得飞快,在紧张的写题和见缝插针的复习中,时间一晃而过。 三中的阅卷速度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快,不过一天,成绩就出了个七七八八。 具体细分还没出,但苏敛连掉十几名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都很是好奇出了什么状况,但没人敢问。 上课铃响,语文课上李国庆拿着一大摞卷子进来,视线落到最后两排,微微叹了口气。 他先拿出一张空白试卷,点名说:苏敛同学,你解释一下,作文为什么没写? 这话一出,全班哗然。 操,这就是学神的骚操作么?作文没写还能考到二十名? 我总觉得他在想方设法羞辱我,对不起,我不配当个学生。 这样一想,苏敛好牛逼,六十分就这么没了啊. 我感觉老李快被气死了,其他全部接近满分,语文拉垮,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看李国庆一脸发青,苏敛心说大概真是动了气,只能站起来解释说:我对未来没有期待,所以确实不知道写什么。 大概是头一回碰上这种看似找茬又坦然的回答,李国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下课来我办公室,自己把卷子领回去。当着全班,他忍着骂人的冲动,把卷子扬了扬。 苏敛推开凳子起身,快步走过去拿回试卷,平摊在桌面上。 池妄侧头,盯着一片空白的卷面,有些疑惑:真一个字没写,不像你风格。 我刚说的是实话。苏敛垂眼,盯着出神。 觉得那张白卷很是讽刺,像极了他一片空白,却无处落笔的人生。 池妄细细打量他的表情,正准备问下去,又听见李国庆叫了他的名字:池妄同学这次就不一样了,写出来的东西让我不敢相信,准确来说,是让我们所有语文组的阅卷老师都无比震惊。今天还有时间,我给大家随便选念几段啊。 方才刚安静了几秒的教室,再次重新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