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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皇甫灵所言,本就气虚的皇甫正则急火攻心,他想起了东方雅,想起了皇甫睿,也想起了佟俞白,最后想到如今高坐在皇位之上的,是被不孝女皇甫清梧假传圣旨拥上皇位的钟离煊。 是叛军头目的亲生儿子…… 连日来虚弱不已的皇甫正则想到这一桩一件,眼前发黑,忍不住咳出一大口血,他伸出手抖抖索索道:“夺取我皇甫一族的江山……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和皇甫一族的列祖列宗,生生世世都会诅咒你们!” “到了九泉之下,怕你才是皇甫一族最大的罪人呢,皇甫正则,这江山,可是你拱手相让的。”李玲花冷冷道。 皇甫正则又吐出一大口血,他死死瞪着眼睛看着摇晃的帘幔,一只手死抠在床沿上,喉咙中发出剧烈的喘气声。 慢慢的那气息越来越微弱,片刻后他口中黑血渗出,身侧时候的宫人侧身一探,这皇帝气息已经全无。 昏聩一世,被心爱的东方雅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皇帝皇甫正则,就这么在衰弱之时被气死了。 “太上皇……殡天了。”那宫人死气沉沉道。 李玲花面上毫无波动,吹了吹指甲:“暂且先不要走漏了风声,把尸体烧了。” “是。”宫人垂下头,带着其他几人将皇甫正则的尸体裹住,很快搬运了出去。 此生最恨的男人终于死了,李玲花坐在原地半晌,神色有些悲喜难明,悲也好喜也罢,此时已然是混在一起分不清楚了。 然事情还没处理完,她还得处理其他人——东方雅的下属。 李玲花整理了一下衣服,缓步走向刑慎司。 隔着一道门,她看向室内,面无表情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男人,刑慎司官员正在审讯钟离赫背后主使,但那当年以皮相坑害女子的男人却显得极为硬气,咬着牙关一字不发。 李玲花唤来官员询问,那官员一五一十的禀报后,李玲花面上现出异色。 “倒是没想到,他连阿若都没供出来。呵,倒是东方雅的一条好狗。”李玲花神色越发冷凝。 “太后,这人也不是毫不松口,我们试探后,发现他会对……您的名字出现反应。”那官员小心翼翼道。 “喔?”李玲花来了兴趣,和那官员说了几句话,沉吟一阵,有了想法。 “如此么?他怕是以为自己深情又风流,负心薄幸之人的自我感动罢了。这倒让我有了个想法。不若,你且先这般……”她嘱咐了那官员一阵,官员闻言点点头。 “我三日后再来,到时候做戏要做全套,你们切勿露出马脚。”李玲花沉声道。 “遵命,太后。”那官员颔首。 过了三日,几个侍卫暗中潜入刑慎司,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钟离赫带了出来。 钟离赫宛如一只死狗一般毫无反应,那些人匆匆带着他到了城外的暗巷,一个女子走出来,她温柔地抬手抚摸上钟离赫的脸,轻声道:“钟离大人。” “阿若,是你么?”钟离赫勉强睁开眼睛,瞥到女子暗红色裙摆,那人低下头来,露出一张芙蓉面。 女子小心地给钟离赫上了药,轻柔道:“你还想着阿若么?钟离大人,是我啊,我回来了,你这些年可想起我了么?” 一张芙蓉面映入眼帘,钟离赫猛地瞪大眼睛,他伸出手,死死攥住女子的手腕:“是你……灵儿……我可是已经死了,来到黄泉之下看到了你?” “死了,你以为我死了?被你抛弃,我当是生不如死才对。”李玲花一脸忧伤道。 “灵儿,是我对不起你……”钟离赫眼角蜿蜒下一道泪痕。 “你是对不起我,不过倒也谢谢你那时费尽心思避开皇帝和我在一起,让我有了煊儿,若不是我儿,我怕早就成了一抔黄土。” 李玲花面色不喜不悲,那时她被亲生哥哥献给皇帝,只以为自己和钟离赫情投意合,知道有孕后腹中孩子变成了她的希望,哪怕日后爱人背叛,但只想为自己可怜的孩儿报仇,她才咬着牙关活到了今日,变成了万人之上的女皇。 她恨钟离赫入骨,也庆幸那时候与这人孕育了唯一的骨肉。 想到钟离赫身后带领的东方雅的旧部,李玲花打起精神,面对着钟离赫神色越发温柔哀婉:“钟离赫,你可看到了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亲生孩儿,他长得肖似你我,听闻三年前你就见到了他,可曾想到与他相认?” 钟离赫闻言面皮剧烈地抖动起来,眼中现出震惊之色:“煊儿竟然是我的孩儿……我不知道……我竟不知道那是我的孩儿……我以为……” “你以为那是皇甫正则的孽种么?”李玲花温柔地擦掉男人脸颊上的泪水,又扶着男人站起来,“傻瓜,东方雅竟未告诉你,自她生下佟俞白就给皇甫正则下了绝子药,为了防止查出来,她下的药留了一手,皇甫正则此生就不会有儿子,临幸妃嫔也只会生下女儿。煊儿是你我的儿子啊!他如今成了皇帝,就替你我报仇了,你可觉得开心?” 眼前的女子比多年前更加明艳,然娇憨动人的姿态却与当年无二,灵动又天真,这让钟离赫越发心中绞痛。 “灵儿,这些年,你可好么?” “我好么?钟离赫,你居然问我好么?” 李玲花苦笑两声,“你抛弃了我,带走了我的孩子,我又被那贪花恋色的东胡人当做舞姬卖到东胡,只是以色侍人罢了,幸得老天庇护,遇到了我儿,由孩儿带我回到故乡。我那孩儿得东胡王赏识,被扶持做了皇帝。有东胡王在,即使贵为皇帝和太后,我们母子依旧寄人篱下,你觉得我会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