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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煊手一抖,写好的一副字被染上了墨痕,他抬起脸道:“什么风流债?” “就是风流债,外面来了一个美人,看那模样许是青楼养的头牌,我看着像个清倌,脾气瞧着可是不大好,说话也一点不害臊,说什么楚掌柜和她胡闹,折腾什么的……”王大仁红着脸道。 钟离煊面色一变,他微妙地想到楚辞之前所说的有经验,难不成…… 钟离煊将手中笔放下,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举步就往前堂走:“楚辞出门谈生意去了,我去看看。” 钟离煊面色沉沉,身周气息一瞬就冷冽下来,跟在他身后的王大仁只觉一股冷意环绕在身边,他搓搓手臂,嘀咕道:“这几日小少爷心情不都很好么,今儿怎么又生气了?” 钟离煊沉着脸到了前堂,撩起帘子就看到了门边环臂而立的人,那人着实眼熟,金色长发扎成发髻,点缀着一串串拇指大的珍珠,眉心缀着一颗蓝宝石,和那双碧蓝的眸子相衬,的确称得上美艳动人。 听到声音,耶律肃拧着剑眉回头看来,看到身着红衣的钟离煊一顿。 两人对视,钟离煊冷淡地颔首,耶律肃也是一愣,上下扫了钟离煊两眼,觉得眼前的钟离煊和之前想必,似乎是哪里不一样了。 这人隐约间带上了几分与楚辞相近的气质,若不是他知道钟离煊是乞儿出身,绝对会以为这是京城哪家养出来金尊玉贵的小公子。 耶律肃呵呵一笑:“看来楚辞把你养得挺好。” “华姑娘过得也不错。”钟离煊见耶律肃这个打扮,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他理了理袖子,指指放在案上的胡琴,“你这是,在学着唱曲儿?” 耶律肃闻言额上青筋一跳,他想刺钟离煊两句,但眼风一扫,这店里陌生的几个伙计身形壮硕,显然都是练家子,此时那几人正隐秘地打量着他,耶律肃立时明了,这些人都是太子派来监视楚辞的,他抬手撩了撩头发,咬牙切齿道:“要不,我这就入了房内给公子你唱个曲儿?” “好啊。”钟离煊点头,在王大仁震惊的注视下,他做个请的手势,耶律肃就抱着胡琴随着钟离煊到了内室。 到了房内门刚关上,耶律肃就将胡琴丢在桌上:“这是楚辞要我寻的工匠制作的乐器,我拿来让他看看,楚辞现在去了何处?” 钟离煊给他倒了杯茶:“给太子爷赚银子呢,你也瞧见了,外厅请了几尊佛,玻璃窑上也有不少官差,都是皇甫睿的人,不少眼睛盯着,你还是小心点为妙。” “啧,要不是他们,你以为我乐意穿成这样?”耶律肃冷笑,也不喝茶,只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环视了一圈,这屋子像是钟离煊的卧房,床上却摆着两个枕头并一条锦被,耶律肃一愣,下意识看向钟离煊。 钟离煊却不大想和耶律肃交流感情,他随意道:“大厅里几双耳朵全都支棱着,做戏得做全套,你进来是唱小曲儿的,华姑娘,你这就开唱吧。” 耶律肃:“……人言否?” 然钟离煊说的还真没毛病,如今耶律肃和楚辞在皇甫睿眼皮子底下谋划事情,需得万分小心,耶律肃横眉竖眼一阵,最后还得憋着气抱着胡琴弹起来。 乐声铿锵有力,似是蕴着无尽悲愤,从内室传到几丈外的大厅里,王大仁心说看来楚掌柜这风流债是欠大发了,讨债的美人是个暴脾气的,楚掌柜怕是要吃苦头。 正想着,王大仁就见那几个新招的伙计都伸长脖子想往里看,一个还想掀起帘子往后面去了,王大仁赶忙走过去狠狠拍了几人后脑勺一巴掌。 “作死的小子,弹琴的那是楚掌柜的相好,听曲儿的是小少爷,你把个脖子扯成大鹅也肖想不得,还不好好地干活!” 被打了一巴掌的侍卫脸色一沉,眼神凶狠地看向王大仁,王大仁心说这几个小子性子未免太野,冷哼道:“看什么看,干活不利索,就晓得竖着耳朵听墙角,活全都我做了,是要累死我不成?你们几个都是傻子痴儿么,看到人也不晓得招呼,全都过来干活!” 这几个侍卫奉命来监视楚辞,又不能暴露身份,闻言齐齐一梗,看王大仁不依不饶,似乎下一秒就要抬起来再扇他们两巴掌,几人对视一眼,只得听从王大仁的指挥招呼客人。 楚辞回来时耶律肃一曲已经弹了一半,听到开门声耶律肃顿时松了口气,将胡琴丢开,直接说明了来意:“我的探子得到了消息,皇甫正则已经启程从行宫回来了,不足半月就会回京。楚辞,你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皇甫睿这两天突然命人开始搜查西街,搜到了琴楼,我想办法才糊弄过去。未免夜长梦多,你得想个法子把皇甫睿稳住。” 楚辞落座道:“此事和我们无关,是佟俞白从太子府离奇失踪了。太子府里的人只说是被贼人掳走了,太子妃也遭了秧,被皇甫睿软禁了起来。如今清梧公主和贺首辅府上也被搜查了一遍。皇甫睿正在满城的找人,他不光查了琴楼,别处也都翻了一遍,人这还没找到。” “失踪了?”钟离煊闻言一愣,佟俞白前脚被去势,后脚就在皇甫睿眼皮子底下失踪,佟俞白的这运道一时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耶律肃与佟俞白不熟,倒是没什么想法,只嘲讽道:“太子府上的男妾说失踪就失踪,元旭国天子脚下竟也如此,当真滑稽!为了一个逃奴把皇城翻个底朝天,看来皇甫睿也就只是个好色之徒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