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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的第一下,祁愈开始紧张起来,心脏随着铃声波动仿佛马上要跳到嗓子眼。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趁着冯嘉扬还没接起的功夫,在肚子里打好草稿,结果电话被对方挂断了。 祁愈看着话筒愣了两秒,苦笑一下,在内心里挣扎了半分钟后又不死心地拨了一遍。 机械地铃声依旧循环播放,祁愈脸上划过一丝失落,犹豫要不要下周当面再说。 “喂?”他刚要放下电话,电话那头忽然传出一道略微嘶哑的声音,那是属于冯嘉扬的。 祁愈心跳加速,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祁愈?”冯嘉扬猜测地问。 他在陪奶奶复查没功夫接电话,听到手机响直接挂断了,直到第二遍响起他才看了一眼,他保存过冷饮店的号码,能用这个号码联系他的除了祁愈他也想不出还能有谁。 冯嘉扬走出复诊室,找了个还算安静的地方。 电话那头的人迟迟不出声,冯嘉扬感觉出气氛不对劲,拧着眉头下意识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祁愈回过神,心脏揪在一处,疼得他有些上不来气。他大口喘息,尽量用平静地语气回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下我搬出去了。” 所以,你回家吧。 冯嘉扬似乎没想到,眉头皱得更紧,语气有些不悦:“搬哪去?又去住网吧?” 祁愈音量如常,耐心解释:“不是,去奶奶家住。” 半晌,冯嘉扬“噢”了一声,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听祁愈搬走会有一瞬间特别生气。 “那行,我知道了。”冯嘉扬说。 祁愈挂断电话,胃里突然火辣辣地烧,疼得有点直不起来腰。 周末下午的客流量要比平时多,恰巧今天又赶上市里的一家公司团建,电话预定了一百二十杯冰饮。祁愈吃了两片胃药后,一直忙活到晚上下班才勉强歇上一会儿。 姜乔安哭丧着脸,用力捶着发僵的肩膀,哀嚎道:“霞姐必须得给我涨工资,不涨工资我不干了。” 祁愈无奈笑笑,早就听惯了姜乔安这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你赶紧去跟霞姐说吧,正好我也能沾沾光。” 姜乔安气得直跺脚,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祁愈脱掉工作服,好心提醒:“别喊了,赶紧收拾桌子吧,晚上还得接客呢。” 姜乔安这么一听更想哭了,埋怨道:“一会儿来得肯定是一对对小情侣,我命怎么这么苦,不仅要工作还要被迫塞狗粮。” 祁愈安慰她:“你可以顺便取取经。” “我不要,”姜乔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语气一转,“小鱼哥,要不你今天加班在这陪我。” 又建议着:“再把小嘉哥也叫过来,我给他做我今天新研究的糕点。” 祁愈动作微僵,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抬起头打趣道:“咱两认识这么久,也没见你说特意给我做个糕点尝尝。” 姜乔安诧异地看向祁愈,然后立马转头:“我现在给你做。” 祁愈一把拽住姜乔安的胳膊,将人拉了回来,说:“逗你呢,晚上好好看店啊,我先回家了。” 姜乔安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 老太太只住了一周的院就吵吵着住不习惯要回家,冯嘉扬和冯燕轮番劝说都没劝动。其实老太太是心疼孙子每天不仅要医院学校的两头跑,晚上还要挤在椅子上休息,一周下来瞧着人都瘦了一圈,哪里还舍得。 劝说无果后冯燕请了个24小时看护,这才给老太太办理出院手续。 冯嘉扬连着几天没睡好觉,大脑时昏时沉,送完奶奶上车后他也拦了辆车,报了家里的地址便靠在座椅上打算眯一会儿,哪知这一眯就真的睡了过去,直到司机把他叫醒。 冯嘉扬付完车费,迷糊地推开车门,接着一股冷风猝不及防地打在脸上,吹得他一激灵,意识顿时清醒大半。他缩了缩脖子,收紧衣襟,拖着身子往楼上走。 冯嘉扬打开门,屋里格外的安静,他纳着闷换好拖鞋,然后冲着半开的卧室喊道:“祁愈,你在家吗?晚上吃什么?我要饿死了。” 屋里依旧没有回应,冯嘉扬踩着拖鞋朝卧室走去,推开半开的房门。房间被收拾得干干紧紧,就连平时堆满课本的桌子也没剩下一张白纸。 冯嘉扬迟钝了两分钟,想起昨天祁愈通知他要搬走的事,只是没想到祁愈搬得这么快。 他慢慢垂下双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从心里窜出一股莫名的失落与茫然。 他回过神,在心里骂了一声“操”,他骂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冯嘉扬烦躁地踹了一脚房门,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三两下脱了个干净,钻进被窝里打算什么都不想先睡个够。 冯嘉扬这一睡还真把之前缺的觉一次补了回来。直到窗外传来一声巨响,把他强制地从梦中扯了回来。 他“嗖”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眼神木楞地望着前方,脑子昏沉沉地,仿佛还没彻底清醒。 两分钟后,他渐渐回过神,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 冯嘉扬想起刚才的那声巨响,第一反应便是爆炸了,连鞋都没穿急忙冲到窗户旁,打开窗户。只见楼下密密麻麻聚集了一堆人,吵吵闹闹地围着一位老大爷,不厌其烦地看着他摇动手里的机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