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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两位男士没有说话只是跟着轻声笑起来。 人不轻狂枉少年?许知然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起来。 “说来好久没去树村了,明天我们去树村吧。”许月明提议道。 “明天我弟开学,去不了。”裴匪说道。 “我叔病了,我得去照顾。”宗辞也说道。 “没事,我就带着然然去。”许月明做出决定。 第19章 树村 彻底放下 “这就是树村啊?”许知然看着眼前阴暗漏风的平房,有点难以置信。站在门外都能从五指宽的窗缝看到里面的构造摆设,连贼都不愿意来光顾。 “嗯。”许月明轻车熟路开了门,二十平的小开间里只有呼啸风声掀起她的长发。 她从角落里搬出两张凳子:“这条件不太好,但胜在租金便宜。木门木窗的一月200,像这种铁门铁窗户的一月300,更好一点的塑钢门户的一月400,这里没几家,反正大家也没什么东西,选木门铁门的就多些。” 看出来了。 对面的墙上铺了整整四床被子用来隔音,旁边立着个麦克风支架,地下凹陷处还垫了两本书,许知然瞅了一眼,大红泼墨瘦金字,妈妈的书。 “这没什么好看的,外面的人估计起床了,我们出去转转吧。”许月明招呼她带着她往外走,关门的时候一阵风吹,门烁烁作响,许知然没忍住伸出去扶着门怕它倒。 “没事的,这门不打紧,吹不破,在这里主要怕的是煤气中毒。”许月明拉着她往前走。 煤气中毒?许知然心神一跳,姑姑就是因为煤气中毒被送到医院才被爷爷爸爸强行搬离树村的吧。倒在煤气中,那得多难受多绝望!多想一秒就要掉泪,她连忙转移视线,看向一旁,隔壁一个花臂男正在糊风筝,再隔壁一个瘦成纸片的光头拉着手风琴。 唱摇滚,难。女性唱摇滚,更难。许知然静静拉着姑姑的手。 二人来到一片围满人的空地,许月明将手里提的烟酒放在桌上:“兄弟们,晚上可以加餐了。” “月明,你妹妹啊?宗辞呢?”一个平头的人问。 “嗯,我妹,他今天不来。”许月明带着许知然坐下,“随便坐。” “听说你签约成功了?恭喜啊。” “记得常回来看看。” “好,我会常回来的,等我开巡演了我请大家去驻唱。”许月明来到桌子旁端了碗面给许知然,她往里一瞧,白面绿葱,很是干净。 许月明拎着罐啤酒坐在石阶上晃着腿:“听说木瓜去羊城跑酒吧了,怎么样?” “比宁市好,大概他们是不回来了。”一个长发飘飘的人抽着烟,“再唱两年不不行我估计也得回家了,接手家里的窗帘店,空闲时间再来唱。” 旁边一个自来卷停下了吃面,两根筷子开始在碗上敲打,叮叮当当,敲出一段《运动员进行曲》。 哇。许知然在心里鼓掌叫好,再次遗憾现在的小灵通没有拍照录像的功能,没想到蔡落筷子也能玩得这么溜。 曲毕,他把筷子一扔:“昨天我去天桥打快板被城管说影响市容,又得去美院给人当模特了。” “落哥,你还好,每次出门都能搞到钱,我都准备去路边卖菜了。”说话的人捧着面嗦得吸溜。 “我去音乐节赚了3000元。”说话的是边上蹲着的一个寸头,有一张稚嫩的脸。他筷子被他刚才跟着打节奏打断了,正用嘴吃面,“能够五个月生活了,但我想换把吉他,刻上我的歌。” 是冷风乐队主唱小佺,他站起来走过去和敲饭碗的落哥讨论哪种吉他好。 啪嗒,一滴泪掉进白花花的面里荡出涟漪,趁着没人发现,许知然连忙眨眼吃面。热腾腾的汤面入口将胸口呼之欲出的酸涩压回心口,她悄悄地做了个深呼吸看过去。 不知道说的什么两人笑得爽快露出一口白牙,抽了枝的柳条垂下荡在二人旁边平白给人添了分飘渺之气。 十九年后,蔡落经过姑姑引荐站在《歌唱家》的综艺上,弹吉他、拉风琴、打快板、吹小号、飚高音、唱歌指挥几乎全能。在某次录制过程中,镜头拍到了一把挂在他书房的黑色吉他。 有乐迷认出是那是小佺的吉他,然后扒出蔡落参加综艺是要给小佺的父母集手术费。帖子曝光后,有乐迷前往医院看望小佺父母才知道,菜落和小佺乐队的人一直给他父母养老。 自小佺意外出事后,小佺的乐队就散了。许知然每年都会跟着姑姑去他们家做客帮忙,也是一年年看着他父母是如何苍老绝望下去的。 第二颗泪落下前,她将目光转开去看其他人,她认出了坏孩子乐队的贝斯手,赶飞机乐队,丢丢乐队的鼓手…… 以后能叫得出名字的几乎在这里都能找到,剩下的她不认识,许是不唱了,乐队重组解散这种事很平常。眼下大家吃着清汤寡水的面,讨论着时事节奏,一脸快意,还互相推荐工作,打着趣。 她想起姑姑说的,虽然穷,但一点不觉得苦。要是自己这样顿顿吃白面,天天为生计发愁,连坚持都坚持不下去,更别提笑着吵闹。或许这就是热爱,为了爱即使是苦也能笑着吃,并浑不在意,一心为爱,哪怕…… 不行,得阻止! 她的目光回到小佺身上,此时他已经回到了角落继续蹲着,她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欣喜地说道:“我是你的乐迷,我在音乐节上听过你的歌,很过瘾,唱的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