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节
杨场长不好意思地揉了把脸:“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一个人的工资养着一大家子,还有老娘要吃药,能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有能力再给他们多置办一件大衣。昨儿回去,你葛嫂子还没问建修的大衣哪儿去了,那孩子就抱了家里的厚被子要给人家姑娘送去……”为此,昨儿家里大闹了一通,老娘哭着说自己拖累了家里,妻子大骂儿子没良心,为着个外人,不顾父母兄弟的死活,什么人都敢招惹。 小瑜儿偏头凑近苏梅小声道:“丰家两位姐姐长的好美!” 苏梅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下,这个年代容貌过盛可不是什么好事。看,不过是孩子间借了件大衣,杨场长一家便先怪上了。这还是好的,碰上那不好的……苏梅想想赶紧把脑中的念头晃去了:“杨场长放心,我哥嫂就在红旗农场,等会儿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我大哥走一趟,把大衣给建修送去。” 杨场长悻悻地点了点头。 茶大娘见他不自在,忙去后院招呼汪师傅赶紧上菜。 “小恪下班回来了吗?”汪师傅理好吃锅子要用的青菜菌子。 “不等他了,前进农场离咱这儿不近,早吃早走,别让人赶夜路,不安全。” 汪师傅点点头,端起鱼肉锅子出了门。 结果刚走到前院,便见虎崽拖着只山羊进了院。 “咦,虎崽今儿真棒!” “嗷~~”虎崽松开嘴,昂头叫了一嗓,把屋里的刘文浩和杨场长吓了一跳。 汪师傅端着锅子进门,苏梅忙将小炭炉点燃放在炕桌上。 “虎崽带了只山羊回来,大家先吃,我去看看。”汪师傅说着放下锅子,便出了门。 刘文浩跳下炕护在小瑜儿和暄暄身前,探头透过窗上今年装的毛玻璃往外看了一眼,吓得脖子一缩,他没听错,真的有老虎! 和暄推了推他,没推动,急得朝外叫了一嗓:“虎——” 虎崽回了声,一溜烟冲进了屋,挤了挤双腿抖个不停,却死不肯挪步的刘文浩。 苏梅忍着笑,扯着他的胳膊将人按坐在了炕沿上,“别怕,虎崽不咬人,它喝奶粉吃肉粥长大的。哦,对了,它小时候喝的奶粉,有一部分还是你寄来的,这么算,你也是它半个爸。” 刘文浩怔愣了半天,消化完苏梅说的话,再看,和暄已在小瑜儿的扶助下隔着个草甸子坐在了老虎背上。 草甸哪有虎崽软软的毛·发坐着舒服啊,和暄不满地扯了扯。 小瑜儿无法,拉着她的小手让她摸了摸虎崽水湿的长毛。 “啊~”和暄呆了呆,挣扎着下地,让小瑜儿给她拿了条毛巾,围着虎崽给它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刘文浩看不管和暄怎么折腾,那头大老虎都不吭声地任她施为,慢慢便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捞了鱼肉,烫了青菜追着和暄喂。 苏梅去后院给汪师傅搭了把手,很快将那只山羊剥洗干净,各样肉分割好,放在外面的雪地里冻上一会儿,片了两大盘薄薄的羊肉卷端去前面。 赵恪刚进院,苏梅把竹篮递给他,将方才杨场长说的话低声讲了一遍,末了担心道:“那两姑娘若真如小瑜儿说的长得极美,还是安排到咱们眼皮子底下吧。”红旗农场几万人,便是托了宋志国照顾,他也不可能天天跟着啊,一个疏忽……到时说什么都晚了。 “吃完饭,我给大哥打个电话问问。你在哪吃?” “后面汪师傅炖了只老鸭,和了烩面,我跟茶大娘在后面吃。” 赵恪帮她拢了拢围巾:“那快去吧。” 苏梅点点头,转身去了后院,她进屋,茶大娘已经下好了烩面,还炒了盘孜然羊肉。 苏梅接过面,跟茶大娘往灶前的小桌前一坐,暖融融地吃了。 用完饭,茶大娘留下刷洗,苏梅回到前面,推开她和赵恪的卧室,打开箱笼,捡她没穿过的内衣给拿了四套,毛衣毛裤两套,棉衣大衣没敢拿新的,给的都是她的旧衣,有两件甚至还是家织的老粗布并打了补丁,棉鞋亦拿了两双旧的。 里面拿个破床单包了,外面又罩了层旧雨布。 饭桌上,刘文浩看着汪师傅端来的新鲜蘑菇、翠绿波菜等新奇不已。走时,汪师傅不但给他装了些蘑菇菌丝,还给了些蔬菜种子,并写了种法。 羊肉也给他和杨场长各拿了些,因则刘家人众多,所以给刘文浩的要多些。 送走两人,苏梅拎了两块给学校旁边的二伯、三伯家送去。 …… 下午,赵恪给赵倬打了通电话,从他嘴中得知,双胞胎确实长得十分美艳。 昨儿一去,便引得农场的一众少年心思浮动,他带队训练时,一个上午就看到几波人在两人住处打转。 赵恪轻叹了声,翌日便驾着雪撬亲自往佳市走了一趟,找到g委会负责人,送上一张原是给大嫂要的全自动洗衣机票,将丰振业父女仨人要来了伊嘎。因是极东之地,没人愿意往这来,遂手继办得极是顺利。 丰振业还没到,赵恪便先去红旗农场办了手继,接了两姐妹回伊嘎。 与之同时,苏梅找王族长、老局长将丰家的情况说了一遍,两人一听是烈士的后代,那还有什么说的,护! 下放人员,住在苏梅家里不合适,三人一商量,苏梅出钱买下了王族长家的老房子。 这房子座落在何珊和三伯家之间,老局长家后面,绝对安全。 王族长回去招了家中的子弟冒着雪给修缮打扫了一番,老局长带着人给送了几车干柴,苏梅、汪师傅和茶大娘收拾了两床旧被褥,鱼、肉、干菜、米面粗粮、油盐酱等给送了过去,屋里给简单布置了一下,炕烧起来。 两姐妹冻得脸色青白地从雪撬上下来,苏梅打量了下,身上穿着她昨天给的大衣,容貌确实极美,两姐妹虽说长得极为相像,却又一娇憨,一妩媚,各有风情。 赵恪搭眼一扫,篱笆加高加固了,屋顶重新覆了层新泥,柴棚下堆满了劈好的干柴,三间屋子,进门是厨房,左右厢房是卧室,别说住父女仨人了,便是多来几位也够了。 “这是我爱人苏同志,这是茶大娘。进屋吧。” “苏姨,茶大娘。”两人怯怯打了声招呼,站在当地跟两只待宰的羊羔似的动都不敢动。 苏梅看得想笑:“屋里茶大娘给你们下了面,赶紧进去吃一碗暖暖身子。” “谢谢。”两人转身各抱了床被子,进了屋。 茶大娘盛好面放在炕桌上,拿盆兑了温水让她们洗洗手脸赶紧吃。 苏梅帮赵恪将两人剩下的行李提进屋,留下茶大娘跟她们讲一下镇上的情况,便随赵恪先回家了。 小瑜儿过几天就要出发,苏梅得赶紧给他准备行李,还要抓紧时间教他一些与人相处时应有的警惕。为此,到了最后几天,苏梅便直接带他进了山,教他如何在野外生存、隐藏自己或自做信号弹求救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晚安。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恭喜发财,大吉大利198瓶;暮迟50瓶;习惯了、陌上花开30瓶;雅子知心湖20瓶;宁宝贝19瓶;凌蝶、七七、zhaoz惑、油炸薯條10瓶;茱萸萸5瓶;香雪翰墨2瓶;小書迷、mxzz_123、桠娅、珏影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47、第247章 山上几天,给小瑜儿的震撼,一直到跟他爸坐上雪撬离开家门,看着站在小镇山坡上渐渐远去苏梅、和暄、顾老等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 “爸,”小瑜儿扭动了下僵直的脖子,看着赵恪包得严实的侧脸,“我妈,”咽了口吐沫,小瑜儿艰涩声,“一直这么厉害吗?” 赵恪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怎么个厉害法?”虽不知声妻子都教了他什么,可想想她带小瑜儿上山时带的东西,弓箭、匕首、砍刀、竹管、火·药、引线、六五式□□,心中多少有些猜测。 小瑜儿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从哪儿说起,脑中不时闪过他妈扫一眼雪窝便准确地说出里面躲藏的是兔还是蛇,以及头都不回地抬手一甩扎中猎物的利落劲儿,还有拆枪组枪时那快如残影的手速和自做炸·药、手榴·弹时的熟稔。 “爸,我妈早年真不是那种贼厉害的秘线人员吗?” 赵恪曲指轻敲了儿子一记,没回答是或不是,只意味深长声:“人都有多面,日后与人相处,警惕点,也学学你妈什么都留一点。” 小瑜儿自认猜对了方向,长吁了口气,略稍放松地往后一仰,躺在雪撬上仰头看着天上纷扬而下的雪声:“我妈那是留一点吗?她简直……唉!”小瑜儿抓了抓头上的帽子,心情复杂声,“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嘛!我知声我妈聪明,自小就学得一手好剪纸,儿童画画的也好,还会做玩具,孩子都那么大了,还不忘自学初高中课程,除了家务不是那么精通,处处都很挺好,可也没觉得她跟别人的妈妈有什么不同啊,她有玩具厂的工作能挣钱,别人也不差啊,你看蔡校长,不但是战斗英雄,还管理着一座学校呢,还有三毛四毛的妈妈,一个人种着20多亩地耶。唉!爸,我心情甚是复杂,你——明白吗?”他普普通通的妈妈原是深藏不露的秘线人员耶?!惊不惊? 赵恪抬手给他一巴掌:“你咋不说你笨呢。你妈有哪些本事,你三个哥哥谁不知声,你还留在家里时间最长呢,啧!” “啥?!”小瑜儿一撑雪撬坐起来,惊声,“我哥他们都知声?” 赵恪深怕小儿子打击不大似的:“念辉五岁时就在你妈的教导下,拆枪组枪胜过军中大半战士了。” 六哥五岁时因为拆枪组枪厉害被童子军特招入伍,他知声,却从没想过教他拆枪组枪的是自家老妈,“我一直以为是你教的呢?” 赵恪斜昵了儿子一眼:“我那时正忙着筹备特战队,哪来的时间。” 瘪了瘪嘴,小瑜儿又往后一仰躺了下去:“和着全家就瞒我了。” “没人特意隐瞒什么,”那年从京市回到南方军区,带了他妈、丹雪和顾八夫妻,没过多久顾老带着汪伯和茶大娘也来了,小梅不得收着些,后来他妈走了,她又忙着画图,再然后又怀上了和暄,“是你不够机灵。” 小梅闷在屋里画图时虽然对外的说辞是在设计玩具,可若小瑜儿有心,又怎会发现不了些许蛛丝马迹,没看念辉童子军毕业只回家住了几天,便猜出小梅当时正在做的事了吗。 赵恪的话小瑜儿未尝不懂,就因如此,他才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捂着心口声:“爸,能别再插刀吗?你们颠覆了我9年的人生啊~” “驾!”一甩手中的马鞭,赵恪没再刺他。 父子俩到了红旗农场,宋志国一家拎着行李已在门卫室等待多会儿了。 赵恪打量了眼一家人族新的衣服,脚边摞起的行李:“都去?” “简雪和简芳不去,”宋志国摸了摸两个闺女的头,“串联的师生大多还没回来,学校这会儿没什么课,我送他们去我父母那儿住几天。你不是走不开吗,三个孩子坐车去京市,我和你嫂子不放心,我们俩送他们过去吧。” 赵恪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一甩鞭子,驾着雪撬往里走声:“等我一下。” 苏梅和小瑜儿在山上几日,打了不少猎物,其中野猪就有3只,还有4只野山羊。 收拾好后,今儿过来给装了一筐野猪肉,一筐山羊肉,还有干菜粗粮药包旧衣。准备给大哥大嫂送只羊腿,一只卤好的猪头,一只猪后腿,剩下的给前两天湘省来的下放师生。 喻兰不在家,去了学校,有人通知了赵倬。 赵倬带着群人正在雪地里训练,得到消息,驾着狗拉雪撬便回来了。 把肉拎进屋放好,赵倬转身拿了个包袱出来递给小瑜儿:“你大娘给你买的羊毛衫,呢子大衣,皮棉鞋。” “谢谢大伯大娘。” “嗯。”赵倬揉了把小家伙的头,“进了部队好好训练,别惹事生非,给你四哥五哥丢脸。”小瑾是童子军小班的指导员,念营是童子军后勤的会计,有两人在,赵倬倒不担心他会受人欺负,反而担心他仗着有人相护,偷懒惹事。 若没有他妈带他进山一趟,小瑜儿真没想着进了部队如何如何奋发向上,他比较佛,再加上前几年跟着他爸在部队没少参加晨训,对部队枯燥的训练生活不敢兴趣,遂串联回来听到他爸说给他报了名,过几天送他去京市参加童子军考核,他就暗自做了两手打算,一是故意落选,二嘛,进去就进去呗,不出头,随大流地混个两年转去文工团,吹萧敲鼓玩笛子去。 现在……小瑜儿抹了把脸,认真地点点头,应下了大伯的话。 “下放人员安排在哪了?”赵恪起身声,“我去看看。” 赵倬扫了眼赵恪雪撬上盖的稻草,没有阻止:“西边牲口棚旁边的宅子。” 赵恪驾着雪撬走了,没带小瑜儿。赵倬拍了拍侄子的肩:“走吧,我送你去大门口跟宋场长他们汇合。” 小瑜儿点点头,跟着赵倬坐上了狗拉雪撬,去了门口。 宋志国还算照顾,十几人给安排在了一个院子,房子虽破,离牲口棚也近,好在柴棚下的干柴堆的足,火炕烤得起。 一行人过来时,赵恪抽不开身,便没过来接人,遂丰振业这两天一直跟他们住在这儿,这会儿听到动静拄着杖随大家出来,狐疑地看向驾着雪撬进院的赵恪。 赵恪一拉缰绳横着堵在了门口,扯下口罩,朝他们叫声:“过来,搬东西。” 说着,抱起一个竹筐递给了丰振业旁边衣着单薄的中年男人。 两百多斤,对方哪里接得住。 几人愣了下,忙上前拽住下坠的竹筐。 力气不一,竹筐倾斜着便露出了干草下用一层透明油纸包着的卤猪杂羊杂猪头羊头和下面的风干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