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雨清过来。”老夫人慈祥和蔼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祖母。”她恭敬的喊了一声， 坐到老夫人身边， 没再像从前那般在老夫人怀里撒娇。 “你这孩子，近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没以前那般活泼了。”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发丝，叹了口气道。 这孩子以往最是闹腾了，如今却突然沉稳起来了， 这于她虽然是件好事， 但少了人在身边撒娇闹腾， 总觉得有些孤单寂寥， 又让人感觉陌生呢。 “祖母，孙女如今已经长大懂事了， 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般， 孙女如今这般难道不好吗？”江雨清淡淡一笑。 祖母确实是真心疼爱她，可那又如何， 她如今年事已高，毕竟不能护自己一辈子。 想到侯府未来的结局， 就算能护， 她自身也是难保吧？ “好， 好， 我家雨清这般出色，祖母定会为你物色一名如意郎君。”老夫人表面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好，心里却是一阵叹息。 也罢，再怎么让人感觉陌生，到底是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孙女，自然是想让她未来能平安顺遂。 “让祖母费心了。”江雨清虽然心里早有计较，但也并不打算拒绝老夫人。 老夫人若不插手，她又怎能名正言顺的出门交际呢？ “老二家的，明天就是乞巧节了吧？”老夫人问道。 “是的，母亲。”她正准备提呢，老夫人自己先提了，倒是正合她意。 “京城可不是那个小地方，马虎不得，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看了笑话去，你等会儿记得多给雨清置办点衣裳首饰，乞巧节那天可不能让她丢了面儿。”这可是雨清回京后首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这……京城什么都贵，姑娘家的物什更是不得了，可儿媳哪来那么多银子……”吴氏抓住机会开始哭穷。 “行了行了，你少给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这点小心思，要多少银子，你直接去帐房取，谢氏若是问起就说是我说的。”老夫人哪能不知道她心里的那点弯弯绕绕，只要不是太过分，她也没打算计较。 谢氏指的是江夫人，吴氏自然明白，她此时得了老夫人准话，就算被拆穿了也丝毫没觉得尴尬，反而喜滋滋的。 “还是母亲了解儿媳，儿媳替雨清谢过母亲了。” 乞巧节那天可是会有不少青年才俊呢，自家女儿本就长得好，再稍加打扮，定能一举嫁入高门大户。 可就她手里的那点资产，置办些衣服首饰是没问题，但若想置办些上等的，可就有点困难了。 而老夫人向来疼雨清，只要她开口，老夫人定不会拒绝，这不，她还没开口呢，老夫人就直接应了。 江雨清没有出声拒绝，虽然她并没有打算要如此打扮，但既然给了，她又为什么要和衣裳首饰过不去？ 就算不穿，放在房间赏心悦目也是好的。 一帮庶女听着老夫人和吴氏讨论着明天如何如何给江雨清打扮，纷纷低下头，默不作声。 老夫人有多偏心她们早已领教，就算心里再怎么觉得不公平也得受着。 心里纷纷思索着如何让自家爹今晚歇到自家姨娘房里，好拿点好处，一年一度的乞巧节，不好好打扮怎么行？ 就算比不上江雨清，也得把其他姐妹给比下去吧？ 离开大堂后，吴氏扯过江雨清说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娘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和江雨溪交好吗？你怎么对人家爱理不理的？娘跟你说得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 “我为什么要和她交好？”江雨清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侯府嫡女又如何，迟早要死的，下场还不如她呢。 “娘也是为了你好，她是侯府正经嫡女，和她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吴氏苦口婆心。 “好，我知道了。”江雨清知道她若是不答应，吴氏定会絮叨个没完，于是随意回答道。 吴氏听出她话里的敷衍之意，脸色凝重起来：“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怎么了？”江雨清袖子里的手收紧。 “你怎么了？你以前最听娘的话了，有什么事也是第一时间跟娘商量，可你看现在？你连和娘商量一下都没有，就直接偷偷去找你祖母说想要提前回京的事，你这做法娘赞同，所以娘也没说什么，可现在娘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吴氏有些激动，她实在接受不了女儿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冷遇。 “没什么，只是觉得和您商量了也没用，那也就没有商量的必要了。”江雨清丝毫不在意她的激动，依旧不咸不淡。 “怎么会没用呢？”吴氏怒道，又深呼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说道：“好，就算是没用，那娘让你和江雨溪交好你为什么不听？” 江雨清讽刺一笑： “有必要吗？身为侯府嫡女，根本不可能将你我放在眼里，再怎么讨好她们，在她们眼里，也不过是笑话罢了。” 上辈子，她就是听了她娘的话使劲讨好江雨溪，可有什么用？ 她从未将她放在眼里，高兴的时候给点好处，不高兴的时候从不搭理她。 记得那时候，江雨溪好像已经是安王妃了吧？ 江雨溪出嫁的时候她还未回京，她并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出嫁的。但她这辈子提前回来了，而江雨溪却还待字闺中，想来离她成为安王妃也不远了。 吴氏又苦口婆心的劝了一通，见她还是一副死倔着就是不肯听的样子，也只是无奈，心想也罢，自己生的闺女，再怎么样也得护着。 第51章 第二日乞巧节。 一年之中， 唯有乞巧节是最不讲究男女大防，更有甚者，会在当天当众示爱。 但这种只在少数， 毕竟女子都是要名声的。 而在这样热闹非凡的日子里， 各位公子和小姐自是都不会错过。 侯府也不例外， 除了年龄尚幼的， 无论庶出嫡出，都在父母的允许下一同出门。 大房人不多，一共也就兄妹四人，二房却是庶女多到记不清。 江雨溪依然打扮得精致又夺目，一身红衣分外惹眼， 看起来明媚又张扬。 她看了看旁边的江雨清和江雨萱， 默了默， 这两人， 是在比谁更穷吗？ 一个比一个打扮的素净，素面朝天， 一根发钗将头发固定在脑后， 连衣服颜色都是素雅的很。 她们这般打扮，是想告诉别人侯府很穷， 还是想告诉别人侯府苛待庶女和侄女？ 江澄亦是看了二人一眼，皱了下眉头， 江雨萱也就算了， 母亲不管她， 她没钱打扮自己还可以理解。 可这江雨清， 若他没有记错，二房昨日可是从帐房拿了不少银子，说是给江雨清置办衣裳首饰吧？可她现在却穿得还没一群庶女好。 但他身为男子也不好去说女子穿着打扮之类的，有失男子风范。 “哥哥，咱们今天上哪玩呀？”江雨溪懒得管她们两个，拉着江澄的手臂问行程。 她对这个书中的乞巧节不太了解，只知道相当于现代的七夕节。 江澄对她一笑：“妹妹今天想去哪里玩？” 江雨溪嘟了嘟嘴：“我哪知道呀，我本来不想出来的，你们非得让我出来。” 在她记忆里，七夕节就是情人节，没情人她出来过什么七夕啊？ 江澄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哪有乞巧节还在家里躲着的？又不是见不得人，再说你从前不是最喜欢热闹了吗？” 江雨溪摸了摸脑袋，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她现在也喜欢热闹啊，只是单身狗不喜欢凑情人节的热闹而已。 “大哥，听说今天会摆台子，然后有很多小姐会上去比试是吗？” 说话的乃是二房庶女，穿着粉红色的衣服，脸有些圆圆的，整个人看起来粉粉嫩嫩的，显得分外可爱，叫什么名字江雨溪却是不太记得了。 江澄是江家兄弟姐妹中最大的，一般都称他为大哥。 “嗯，六妹想去和人比试吗？”江澄随意答道。 她有些羞涩的问道：“我可以去吗？” “你想去就去吧，这是你们的只有。”江澄不以为意，京中很多小姐都会在今天进行各种比试。 “那，五姐你要一起去吗？”她突然看向江雨溪问道。 江雨溪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讲话，原本按侯府排行她是行四，可二房回来后就按族中排行，把她给排到了行五，让她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江雨溪正欲说不去，结果江澄却突然说道：“都一起去吧，那里最热闹，不比试看看热闹也好。” 江雨溪点了点头，并不发表意见，只要不让她上台比赛，看热闹她还是很喜欢的。 江雨萱只想找个机会离开，并不想和侯府这些人在一起，在她看来，江家没一个好东西，她一刻钟都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而江雨清却是面上冷清，实则满心焦急。 上辈子，她这时候还没有回京，并不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他今日会否出现，但既然江雨萱都出来了，想来他应该也是会出来的。 只是如何才能与他偶遇呢？ 她看了眼江雨萱，心里盘算着如果跟着她，能遇到他的机会有多大。 越往前走，人流越多，江雨萱趁此机会放慢脚步，在众人没发现的时候往后撤离。 而一直悄悄关注着她动向的江雨清很快发现了她的动作，也跟着撤离了人群。 江澄紧紧的拉着江雨溪，怕她被人群给冲散，其他江雨荷等人紧跟其后，亦是怕被人群冲散。 那里摆了好几个台子，各种比试都有，比如比绣花、比厨艺、比做糕点等等… “妹妹想看哪个台子的？”江澄朝江雨溪问道。 “看六妹想去哪个台子比试就看哪个吧。”她就是随便凑个热闹而已，不知道要去看哪个。 “五姐你不上台比试吗？”六妹江雨莹惊讶的问道。 姨娘和她说过一定要和这个五姐交好，所以她特意打听了她的性格喜好。 而她就是听说了她最爱出风头所以才说要来比试的，她想着五姐应该会喜欢才对，谁知道她竟然完全没有要上台的意思？ 江雨溪尴尬一笑： “我什么都不会，就不去丢人了。” 这下江雨莹更惊讶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这是在谦虚？可她没听说过五姐是个谦虚的人啊。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指着其中一个台子说道：“比刺绣吧。” 她刺绣虽不是精通，但绝对不差，可以说是唯一能拿出手的技艺了。 江雨溪看了一眼，刺绣啊，她其实想看厨艺或者糕点来着，她对吃比较有兴趣，但她既然都说了看她比试，自然不能食言，只能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不知道干嘛，于是也只好跟着他们看刺绣比试。 看着台上高超的刺绣，台下一阵惊叹之声，江雨溪感觉无聊的同时突然发现女主和江雨清两人竟然都不见了。 她心里有些闷闷的想着，今天情人节，女主大概是和男主幽会去了吧？ 那江雨清呢？是被人群给冲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