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目光从自己姐姐的身上移开, 看着那容貌清丽，眼含期待的小姑娘，白衣女子的神情更加柔和了一些，神情中更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这是她的女儿，是她自出生之后，就再也未见过的女儿，没想到，都长得这么大了，而且还这么漂亮，这让她心里既有些愧疚又有些骄傲。 “怎么，白?儿，你们母女两人还要在我面前上演一下认亲不成……” 眼带嘲讽，黑衣女子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果断打断了面前这母女两人的对话。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这母女两人一起死在这里，但多一刻的幸福，哪怕只是瞬间得，她也不愿意让她这位好妹妹得到。 “姐姐，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纠结于当年的事情吗，刚刚你叫团团?儿，这说明你心里还有丝姐妹之情，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轻轻的叹了口气，白?儿目光恳切的望着自己的姐姐，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不希望两人再次生死相博。 “为难自己？哈，简直是好笑，我若是把这段仇恨忘掉，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那我才是为难我自己！”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黑衣女子仰天大笑了两声，目光冰冷得射向白?儿，带着浓浓的怨恨：“我的好妹妹，姐姐等了你一百年，终于让姐姐我见到你了，当真是老天开眼啊，不仅把你的女儿送到了这里，竟然把你也送到了我的面前！” 双臂张开，两只爪子上瞬间出现了锋利的指甲，漆黑漆黑的，似乎蕴含着剧毒一般，眉心处的朱砂更加鲜红了一分，黑纱漫天飞扬，与对面白衣飘飘，仿佛仙女一般的白?儿，正好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姐姐，团团是无辜的，你我之间的仇怨，不该牵扯下一代的……” 看着黑衣女子的模样，白?儿眼神微闪，有些无奈，她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是无法轻易化解得，却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连团团都不愿意放过。 若是寻常时候，她是不会理会对方的挑衅，这只会让她们姐妹之间的仇恨越积越深，直致无可挽回，可自己的女儿站在这里，她绝对不能让已经亏欠了很多的女儿，再一次受到伤害。 “好一个心疼女儿的好母亲，你还真是能装啊，白?儿，我的好妹妹，你若是真的有一点重视亲情，你今日也就不会与我在这里见面了！” 对于白?儿那看似无奈的话语，黑衣女子只觉得无比可笑，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比这个更大的笑话了。 她这个妹妹，何曾在乎过别人，若是当真在乎亲情，在乎女儿的话，那团团又岂会自己在外孤苦无依那么多年，而从没有寻找过，这话骗骗那个小狐狸还行，想骗她，简直是做梦。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团团也是你的侄女，更是我们狐族唯一留下的血脉了，你又怎能狠心对她下杀手呢？” 听清楚了黑衣女子话中的嘲讽之情，白?儿的眼神有些黯然，她这位姐姐对她得误会，实在是太深了，深到让她都有些无力了。 “唯一的血脉，白?儿，你若是这么在乎她，又怎么会把她丢掉，任由她独自漂泊，差点命丧人手，现在再来说这些话，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吗！” 斜撇了一眼站在角落得团团，黑衣女子故意如此说道，显然是有意想要挑拨一下双方之间的关系。 她倒不是怕这两人联合在一起，小狐狸还没被她放在眼里，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看到，她这个妹妹被撕下面具时的样子，被自己女儿质疑得愤怒。 “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故意把我丢掉的吗？” 听到黑衣女子的话，团团有些复杂的看向白玉?儿。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相信刚刚差点杀死自己的女人，但想起这几年来的经历，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很有可能是事实。 “姐姐，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这个结界本是用我的血肉做成得，这一百年来，我一直都在这里！” 避开团团的视线，白?儿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姐姐，终于把一直隐瞒着的事情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若是你一直在这里，那这小东西又是谁生的，你难道想要说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眼神微闪，也不知道为何，黑衣女子的内心竟然有些慌乱，她冷哼了一声，强硬的说道。 虽然表面上看，黑衣女子似乎半点都不相信白?儿所说的话语，但从她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就可以看出，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怀疑的，而这丝怀疑，早在白?儿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不，或许要更早一点，早在这个结界形成，困在自己无数光阴的时候，就有了苗头。 “姐姐难道忘了吗，还是你不想承认，团团是我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怀上了的，那个时候，我身受重伤，若不是姐姐为我耗费元气，团团根本就没有出生的机会，当年，你还为她准备了一件礼物……” 想起一百多年前时，她与黑衣女子的姐妹情深，相依为命，白?儿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怀念。 那段时光，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也是支持着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直坚持下去的信念。 “你还好意思提，若是早知道你会背叛我，我宁愿让这小畜生死了，也不会出手帮你！” 白?儿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更激起了黑衣女子的怒火，看向自己妹妹的目光更加不善，但始终还是没有动手。 这一细节，别说是白?儿和团团，就连黑衣女子自己恐怕都没有发现，自从白?儿出现之后，她看似怒火滔天，凶神恶煞，一幅对自己妹妹恨之入骨的模样，但比起她对团团动手时的雷厉风行，不留余地，对白?儿，她虽然口中说得狠辣无情，却是连毛都没有动一根。 “姐姐，我并不想这么做，但若是我不这么做，你的下场只会更惨，你我姐妹自幼相依为命，我如何能够见你魂飞魄散，这么做，我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年，我把自己跟你关在一起，陪你承受这些痛苦，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眼中闪过一抹哀色，当年的事情，固然是黑衣女子心中的一块伤疤，但于白?儿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黑衣女子尚且可以恨她怨她，可她自己却怨不了任何人，反而每次看到对方的痛苦的样子，都会沉浸与愧疚之中，更是无时无刻不承受着骨肉分离的痛苦，这么多年下来，若不是昔日那些幸福的回忆，和女儿团聚的期望再支撑着她，怕是白?儿早就要崩溃了。 “不得已，真是好笑，我还尚未战斗，你又怎知我会输，现在说这种话，你当我是个孩子吗……” 话中毫不留情的反驳道，但黑衣女子的眼神却在不停的闪烁，原本漆黑的尖利指甲更是往回缩了一分。 恨了那么多年，她就算是在顾念亲情，再珍惜这个妹妹，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可在知道对方用血肉化为结界，在这里陪着她的那一刻，即便是再多的仇恨，再狠辣的心，也柔软了一些。 从小相依为命的长大，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有多么的怕疼，怕寂寞怕孤单，亲眼看到对方结婚怀孕，她更是知道她这个妹妹，到底有多在乎自己的夫君，自己的爱情，还有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可这一切，对方都放弃了，以血肉化为结界，困住了她的同时，却更是困住了对方自己，她被困在这里，起码还有身体，还可以吃可以喝，可以练功可以有怨恨的对象，但对方除了倾听她的怨恨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虽然黑衣女子一点都不认可自己妹妹的做法，更不相信自己会输，但对方如此孤注一掷得放弃一切，为得是什么，她却很清楚，正是因为清楚，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怨恨，都在一点点的消融。 “姐姐，你一直都没变，明明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却说得很决绝，我知道，你没有打算杀了团团，你若是真得下了决心，她早就死了……” 看出了黑衣女子的动摇，白?儿眼中闪过一抹暖意，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映着眉间一点朱砂，清丽绝艳。 “谁说我没打算杀她，若不是你出手阻止，她早就死了！” 收回了那锋利的爪子，黑衣女子背负双手，冷哼了一声，一幅大反派的模样，甚至不屑于看自己的妹妹一眼。 “姐姐，你又何必否认呢，我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法力，更何谈于阻止你的能力，难道姐姐愿意承认自己的实力已经下降到了这个地步，连妹妹现在的状态都能够阻止了呢？” 看着黑衣女子那死撑着非不愿意承认的模样，白?儿脸上闪过一丝趣味，故意如此说道，她可是知道，这个姐姐的性情有多骄傲。 “笑话，你现在别说是法力，就连血肉都已经化做了结界，连生命都不保，哪有能够阻止我的能力！” 受到了白?儿的激将，黑衣女子微微扬起头，一脸的傲气，她本就是一个傲气冲天的女子，即便是这一百多年的磨炼，也从未消除过这一点。 “姐姐已经知道了……” 听到黑衣女子的话语，白?儿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明明她并没有露出什么痕迹，怪不得姐姐的态度竟不似往昔那般激烈。 “这一百多年来，我可没有闲着，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黑衣女子沉默了一瞬，对于自己刚刚出口的话语，倒是也谈不上后悔，毕竟有些事情迟早都是要说得，只是心中却有些复杂难言。 她本以为这个妹妹背叛了她，这么多年，对白?儿的怨恨，让她恨不得杀了这个妹妹，可今日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却猛然间发现，就算是她不出手，对方也活不了多久，而这一切的原因，归根到底，还是与她有关。 “姐姐不必难过，能够阻止那场战争，是?儿自己的选择，就算是魂飞魄散，也不会后悔……” 眼中带着笑意，看着面前倔强不肯认输的姐姐，白?儿的声音虽轻，却格外的坚定。 对于自己当年的做法，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她知道，这样做或许有违姐姐的愿意，对方就算死，也绝对不会逃避，这是姐姐的骄傲，无人能够阻挡。 可她不愿，她知道是自己自私了，可数百年的姐妹之情，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去送死，她宁肯死的那个人是她。 这些年，即便姐姐对她的怨恨越来越深，心中无比痛苦，却也觉得是值得的，因为她还能再见到姐姐，还能看着她，而不是只能对着对方的尸体，无助的哭泣。 “你……” 目光凶狠的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黑衣女子刚想要训斥几句，可看着对方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却又无法说出口了。 “娘亲，你们说得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就算是魂飞魄散也不后悔？”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娘亲，团团脸上带着丝惊慌，执意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她本来是安静的呆在角落里，听着两人之间的话，可再听到这句的时候，却再也忍不住了，她才刚刚找到娘亲，虽然对于自己这些年被丢下的事情，有一些疑虑，但她绝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到亲人的自己，又变成一个孤儿。 第54章 眉宇间带着丝歉意, 白?儿看着自己的女儿, 有些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她要怎么告诉这个被她亏欠了许多的孩子，在她刚刚找到娘亲的时候, 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还不明白吗，你娘以血肉化为结界, 结界消失之时，便是她消失的那一刻！” 黑衣女子脸上带着怒气, 同样是冲着白?儿而去, 但却与方才的情况截然不同，再是如何恨对方，这也是相依为命的妹妹, 她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她说的是真的吗？” 转头看了眼神色复杂的黑衣女子, 团团抿了抿唇，没有理会她, 而是固执的看向自己的娘亲。 “团团, 这些年是娘对不起你，只可惜，娘没有补偿你的机会了，娘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对嘛？” 眼见着再也无法逃避，白?儿上前几步，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心里有着浓浓的不舍。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这些年，我都活得好好得！” 眼中浮现了丝泪光，又很快被团团自己给压了下去，她看着自己的母亲，语气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些埋怨。 “她还这么小，你便忍心离开吗，?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了？” 轻哼了一声，看着面前一幅母女情深，就差抱头痛哭的场面，黑衣女子很是看不过眼。 “姐姐！” 白?儿眉头微皱，不情愿的看着黑衣女子，相处多年，对方那话一出口，她就已经明白了对方潜在的意思。 可因为当年自己的自私，已经害了姐姐多年，又怎么能因为想要保留住自己的性命，而再次让对方付出那么多呢。 “出不去便出不去吧，当年你我姐妹，不是也一直生活在山洞里吗，如今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难得的没有疾言厉色，黑衣女子浅浅一笑，目光柔和了些许，又很快转化为坚定。 自己的妹妹之所以会坚持不住，其中也有她这些年不停的攻击结界的缘故，既然如此，那就由她来弥补，自由与骄傲曾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可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这些东西，都可以为之让步。 “姐姐……” 喃喃的叫了一声，白?儿看向黑衣女子的目光中，带了些震撼与感动，她真的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愿意为她做到这一步。 “娘亲，你有救了是吗？” 团团精神一震，期待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从黑衣女子的话中，她能够清楚的听到，对方绝对有救自己母亲的办法。 “团团，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蹲下身子，白?儿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明明已经说过了一遍的话，竟然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团团刚想开口说话，便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似乎能看到那黑衣女子施法将她送到了结界之外，紧接着便是一片黑暗。 洞内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但在洞外的秦子轩等人看来，不过只是几分钟而已，看着面前这奇异的，仿佛只有在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场景，秦子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弃了下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终究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做事情也不能那么的随心所欲，查明穿越真相的机会，或许已经摆在了眼前，但他却也只能无奈的放弃。 “影一，我们先回去吧，找人来把团团救上来……” 转头看了眼影一，秦子轩本想开口让他过去叫人，可想了一下，却还是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