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叶小六开始盘算，万一强哥带来的消息不幸成真，她一定要好好劝导哥哥。 张国强小声问道“小叶子，你们有什么打算？我说万一那件事是真的，你们打算怎么办？” 叶小六趴在桌子上，嗡声嗡气的回到“原本打算，考大学，要是大学不考了，回家放羊呗！” 张国强听了替朋友着急，他说“我说的那件事，也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是谁开的玩笑呢，对吧？” 张国强虽然不考大学，但是他不希望大学停考，就算大学停考，那也等过了今年，让他几个好朋友考上了大学之后，再停，张国强在心底默默祈祷，班长能带来好消息。 放学的路上 气氛沉闷 平时活泼开朗的叶小五，调皮捣蛋的叶小四，善解人意的叶小三，嘴毒心软的叶二，耿直阳光的叶大，忠厚老实（？）的徐毅，全都闷不吭声，埋头赶路。 回到小院子里，叶小六小心翼翼的观察哥哥的脸色，开始劝导哥哥 “大哥，你们先别急，这大学虽然停考了，但是大学不可能一直不招生，说不定过些年，又会恢复高考了。” 叶小六记不得准确的时间，再说就算她记得准确时间，可这两个世界都不一样，原先世界的事情又做不得准，反正她个人觉得，无论如何，高考一定会恢复正常的。 “是啊，也许再过几十年，国家又恢复高考了，不知道那时候，咱们家有没有孩子，有孩子的话，正好能赶上了。” 说话如此阴阳怪气的，不用想肯定是叶小二，他自己还没成年，媳妇还没娶到手，就开始盘算下一代了，哼！叶小六好不容易拉起来的气氛，被他一说，又落到谷底了。 叶小六狠狠的瞪了二哥一眼，可见他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叶小六强忍住泪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因为她怕自己一哭，会带动哥哥的情绪，几个哥哥的眼眶有点儿发红，他们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遭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没哭出来，算是条汉子。 叶小六强笑着说“就算高考取消了，咱们也不是没有别的路可走，县里的工厂那么多，咱们都是高中生，找一份工作有什么难的，如果不想进工厂的话，还可以参军，强哥他爸爸不就是军官吗，每个月有好多津贴，一家都不愁吃穿。” 所有人中，徐毅是最先缓过来的，他毕竟遭受过许多磨难，大学梦断，还打不倒他。 等叶小六说完，徐毅接着说“我原先是准备考军校，如今军校不能考了，我打算当兵去，你们都有什么打算，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叶大犹豫了一下，说到“如今大学不考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小毅你去当兵的话，我也去。” 叶二想了想说“我先等等，如果大学真的不能上了，我在考虑其他。”叶二现在还对大学抱有幻想，他希望过几天，政策会有变化，高考恢复，继续他的大学梦。 叶小三平静的说道“我不着急，我年龄还小，当兵还是进厂等过几年再说。” 叶小四摸着头，他对未来没什么规划，走一步算一步，叶小四说“我无所谓，凭我的力气，就是回家种地，也饿不着，要是去村里挣工分，现在肯定能拿十个工分，嘿嘿，我妈才拿八个工分呢！” 叶小五看看哥哥，又望望妹妹，说到“我想回家，家里饭菜最好吃！”话音一落，叶小五受到了几个哥哥的蔑视，哼，真没出息！ 叶小六抿着嘴说“我回家喂猪，放羊，我不喜欢外面。” 也许从此以后，他们兄妹就要分散，各奔东西了，两个哥哥想去部队，二哥不想回家，三哥想着考大学，只有四哥跟五哥，愿意待在老家，叶小六心里有些淡淡的伤感，她不知道哥哥以后要去哪里。 第138章 停课了 自从学校宣布：今年大学停考之后。 木县的第一中学，学校的人心散了, 此时学生不上学, 老师不上课, 学校内，还剩小猫两三只。 叶小五蹲在路边等哥哥，每天早上，徐毅、叶大、叶二就去学校打听消息，顺便看看有没有工厂招工, 等到中午, 他们都会回来吃饭。 叶小五的肚子，饿的咕咕叫, 他眼巴巴的望着县城，盼望着哥哥能早点回来。 家里的米饭已经蒸好了, 就等毅哥回来炒菜，他们几兄妹, 毅哥的厨艺最好, 毅哥做出来的菜, 汤汁都不会剩一滴, 好吃的，让他想要舔盘子，用妹妹的话来说，好吃的让人流泪。 妹妹的厨艺排第二，不要以为这个名次很高，其实他们兄妹只有三个人会做菜, 妹妹，毅哥，还有四哥，妹妹排第二，四哥垫底。 妹妹似乎没什么厨艺天赋，这么多年厨艺也没什么长进，做出来的菜，味道一般，跟毅哥不能比，不过比起四哥、奶奶，妹妹的厨艺还算可以，妹妹说，她做饭主要讲究营养搭配，其次才是味道，她还说，她做的菜叫做家常菜，每一道菜里面都充满了爱的味道！ 菜里面到底有没有“爱的味道”，叶小五不知道，反正他尝不出来，相比爱的味道，他还是更喜欢毅哥做的菜，毅哥做的菜，令人食指大动，吃了之后唇齿留香。 四哥厨艺排在第三，倒数第一名，可能是小时候拌猪食，拌习惯，四哥做出来的菜，人不爱吃，可能比较符合小猪的口味，要不是从小被爸妈教育要爱惜粮食，四哥做的菜，吃到嘴里，真想吐出来，妹妹说，四哥做的不是华夏菜，是什么黑暗料理，总之不是常人能吃的。 家里的菜都已经洗好，也切出来了，就等着毅哥回来炒菜，叶小五眼巴巴的望着，等着。 “毅哥、大哥、二哥，你们终于回来啦，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收获，有工厂招人吗？” 叶小五看到哥哥出现在小路尽头，飞快地迎了过去，他一边跑一边问道。 叶大拍了拍弟弟的后脑勺，说到“回去再说，你怎么等在这里，是不是肚子饿了？” 叶小五听到哥哥的话，挠挠头，有些害羞的嘿嘿直笑。 徐毅看向叶小五，说到“我回去就烧菜，很快就能开饭了，以后要是肚子饿了，不用等我们，你们几个先吃。” 可是四哥在家，万一四哥要下厨，怎么办，他可不想吃黑暗料理。 回到家里 叶小四见哥哥回来，就问道“哥，今天有没有好消息，有没有打听到哪家工厂在招人？” 叶大摇摇头，脸色黯然，木县是一个小县城，城市里面才几家工厂，他们一家一家打听下来，没有一家工厂现在招收工人的，他们原本的想法，进工厂当工人，赚钱养家，怕是不成了。 叶小五见大哥脸色不好看，连忙出声安慰“大哥你别急，工厂不招人，咱们就不去工厂当工人，当工人有什么好的，没有发展前景，大哥，你不是说想去部队吗？你就就报名参军，说不定咱们家将来，也能出一个大将军，哈哈，那时候我就是大将军的弟弟。” 叶小六听了，立马跳出来说“五哥，等大哥当了大将军，你只是大将军五个弟弟之一，我可是大将军的唯一妹妹，亲的。” 叶小六曾看过国庆大阅兵，当然她看得不是现场，是电视转播，当时她只顾得上一个劲的赞美，队伍好整齐，步子迈的都一样，哇，好威风！ 她对现在军事一无所知，称得上是小白中的极品小白，她对军队的了解，还停留在电视连续剧中，叶小六看电视，口味偏古，最爱看古装连续剧，不怎么看现在时装剧。 当初抗日剧火遍大江南北，什么手撕鬼子，鸡蛋炸飞机，传的沸沸扬扬，叶小六虽然很好奇，但是她一直都没看，其实她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那抗日剧里面，炮火连天，人命如草芥，叶小六胆子比兔子还小，哪敢看这些。 记得当初妈妈在家看聊斋志异，她不过是跟着看了几集，后果就是，她晚上睡觉不敢关灯，整天疑神疑鬼，神经衰弱，直到后来她把看过的内容全都忘掉了，怎么都想不起来，才恢复正常。 没错！叶小六就是这么胆小，就是这么怂。 像大将军，骠骑将军，都是叶小六看电视学到的，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大将军这个职位，如果哥哥能当上大将军，叶小六想到那个场景，眼冒金红心，只可惜不是古代，现在法律健全，若是在古代，有一个将军大哥，她没事带着小弟，上街调戏良家少年。 “大哥，要是参军的话，是不是就拿枪了？如果有枪的，能不能借我玩玩？”叶小四也凑过来。 叶大听了，板着脸，训到“枪也是能随便玩的东西吗，枪多危险，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叶大、叶小四两兄弟一本正经地讨论起来，嗯，也不是讨论，是大哥在教训四哥，哈哈，枪还没影子呢，就开始讨论谁先玩，是不是太早了些。 叶小六转过身看向二哥，徐毅，问到“毅哥，今年高考停考了，学校也停课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他们几兄妹，每个周末，都会回家，杂货铺在叶妈妈手中，每次回到家里，吃饭菜都非常丰盛，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所以每逢周末，他们兄妹都非常乐意往家里跑。 不过有时候学校补课或者碰上阴雨天，他们就要多待一星期回家，最长的一次，他们在学校过了三个星期，那一次从家里带来的米面全都吃完了，最后一周靠着吃红薯玉米面熬过去的。 自从有了那次教训之后，爸妈就让他们在小院多存一些米面粮食，防止他们学校不放假，时间太长，把粮食吃光，他们上一周刚从家里带了许多米面粮油，足够他们吃上一个月。 这周一他们就收到了消息，大学停考，现在已经周五了，转眼过去了五天，这段时间学校已经停课了。 叶小六估计短时间内，高考是不会恢复的，他们留在这边，也没什么作用，就开始思量着，想要回家了，虽然在这边吃喝不愁，但是回到家里面，有肉吃啊，这边除了小鱼干，其他的什么肉都没有，而且小鱼干还是辣味的，她又吃不了。 叶小六想回家，可是几个大的，尤其是叶大、徐毅、叶二他们不想回去，一是他们还心存希望，万一过几天学校又宣布恢复高考了，他们在小山村里面又收不到消息，错过了今年的高考怎么办？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万一今年高考真的不考了，他们好歹读到高三，他们得想个办法，把高中毕业证书给办下来，有了高中文凭，不管是进工厂当工人，还是去部队，也有些底气； 他们现在不愿意回家，不是因为大学停考，不好意思面对家中父母，害怕父母期望落空。 他们不愿意回家，是因为他们害怕叶妈妈，叶大是49年出生，叶二、徐毅都是50年出生，今年是1966年，叶大18岁，叶二17岁，徐毅17岁。 不对！徐毅当年作死虚报两岁，今年是19岁。 19岁， 18岁， 17岁，三人的年龄全都不小了。 他们这边，大姑娘小伙子大都在16岁左右成家，十八十九岁还没娶媳妇，已经是他们村的大龄未婚青年了。 过年那段时间，叶妈妈有意无意地天天在他们耳边念叨： 俺17岁有了大娃， 18岁生了二娃， 20岁生了三娃…… 四嫂跟俺一样大，都已经抱上孙子了，俺跟你爸一把年纪了，啥时候才能抱上大孙子？说完，还一年哀怨地看向叶大、徐毅他们几个。 你们看，林子娶得媳妇，人长得漂亮不说，做事还勤快，哎，总感觉附近，长得漂亮又懂事的姑娘都被挑光了，咱们家孩子将来可怎么办呀？ 叶妈妈还想先下手为强，把她看好的几个姑娘先给定下来，还是被巧舌如簧的叶二给劝住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要是没见识过外面，一直呆在小山村，说不定就会听爸爸妈妈的话，娶一个媳妇，生一窝娃娃，老老实实的过完一辈子。 可是现在他们见识过外面，通过广播报纸，知道世界之大，哪里甘心一辈子被束缚在小山村的土地上。 小山村的少年，只要能娶上媳妇，管他媳妇是什么样，性格好坏，能娶上媳妇就烧高香了。 叶大、叶二、徐毅他们则不同，他们读高中的时候，有些男同学跟女同学，看对眼了，私下里书信往来，进行精神交流，这叫做自由恋爱。 比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陌生姑娘，他们更喜欢自由恋爱，如果他们看上了哪个姑娘，就给姑娘写情书，追求她，这才是他们喜欢的方式。 叶妈妈过年的时候想给他们先订婚，好不容易才说服她打消注意，说服妈妈的理由是，他们想要考大学，大学期间不能结婚，而大学他们要读四年，这么长时间太耽误人家姑娘了，叶妈妈听到这个理由，才打消现在就给孩子定亲的主意。 现在要他们回家，告诉妈妈说大学停考了，叶妈妈肯定会高高兴兴的逼着他们娶媳妇。 第139章 坐汽车 叶大、叶二、徐毅接受了先进的思想观念，他们准备走“自由恋爱”这一条路, 自然不愿意盲婚哑嫁。 读书多了, 心气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要是以前，他们会跟村里的小伙伴一样，只要能娶上媳妇，就是一件欢天喜地的大好事。 现在他们是追求时代脚步，想要自由恋爱的进步青年, 自然不愿意听从父母的意见, 娶一个从没见过的姑娘，或者说只见过一面, 其他什么都不了解的姑娘。 不过这些事情，他们是不可能跟弟弟妹妹说的。 叶小六继续问道“二哥,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呀？爸妈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在学校，遇到的事情, 咱们还是早点回去跟爸妈说吧, 这么瞒着也不是事, 毅哥你说呢？” 啊, 怎么又问到他身上来了，徐毅当然是不想回去了，他怕这一回去，就出不来了。 徐毅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现在不回家，自然是有打算, 小孩子家不要多问。” “什么呀，谁是小孩子，我都十几岁了，都是大人了。”叶小六撅着嘴小声地嘟囔着。 其实几个男孩的确有些打算，不过事情没办成，还不方便跟弟弟妹妹说，他们想从军，特意找人打听过了，这军队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的，还要看哪个军区什么时候招人，在哪个区招人，他们木县，这样的小城，三五年都不一定有部队过来征兵，不过听人说市里跟省里每年都有部队过来征兵。 徐毅，叶大，叶二打算去市里先看看，市里不行就去省城，总能打听到哪里有部队征兵的。 许毅幼时跟着母亲做过火车汽车，知道出远门要准备些什么东西，首先，他们得准备好一份身份证明，原本这证明要回叶家村才能办，不过他们现在的身分还是学生，而且徐毅，叶大他们跟学校的老师关系很好，他们的身分证明可以从学校这边开，这个身分证明他们已经办下来了。 另外，出远门最好带上足够多的粮票跟钱。 粮票、钱这两样他们都没有，不过他们手里有粮食，粮食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硬通货，既可以当钱，也可以当粮票使，徐毅以前跟着母亲在外面流浪的时候，经常去黑市换东西，当然那个时候他不是用粮食换钱跟票，而是用钱在黑市换粮，黑市的粮价高，他是深有体会。 木县是他们大本营，这地头太熟悉，不方便去黑市卖粮，他们这次准备去市区，市区没收获的话，还要去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