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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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重拍,那我走了。”白源挣脱了他的手掌,走向场外的休息椅和经纪人。 束争阳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每一下脚步都踩在了自己的要害处,既痛又痒,还很骚动。 她应该穿高跟鞋,手里挽着根色气十足的细软皮鞭——束争阳摸着红肿的脸颊,悚然而又神往地想。 束争阳的女助理们急匆匆地取来冰袋,一拥而上地给老板敷脸,一边心疼得要死,一边在肚子里咬牙切齿地将母老虎白媛媛诅咒进了十八层地狱。 男一的脸肿成这样,到明天能不能消还不好说,接下来的“女三怒扇昏迷的男二、男一阻拦控制”的戏也没法拍了,查导看时间也差不多中午,吩咐剧组停工吃午饭,下午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白源和卫霖也领了外卖盒饭,找了个空置的小房间,边吃边聊。 摄影棚的另一处布景,是间装饰清爽的卧室,中央靠墙一张单人床,床边杆子上挂着道具吊瓶和鼻饲管。饰演男二的沈译昙穿着身家居服,把脸埋进枕头里,笑得双肩不停抽搐。 束争阳居然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替,结结实实甩了俩耳光!哈哈哈哈太解气了,该! 沈译昙对这个总是压他一头的竞争者心怀隐怨很久了。从剧本、主角到影帝称号,束争阳总是轻易拔得头筹,他是最受欢迎的天王巨星,粉丝群覆盖面几乎囊括了全国90%以上的年轻女性,只要束争阳在,自己就永远只能当个男二、甚至男三。 如果束争阳出色到令人高山仰止,沈译昙也无话可说,问题是与束争阳对戏多次,他始终没有产生过入戏的战栗感——好演员的对戏,能撑出紧绷而圆润的张力,双方演技的碰撞,像兵戈交锋的火光一样令人热血沸腾。相互对峙,相互攻击,又相互契合,相互擎携;要么一同爆发,要么单方面被碾压——然而这种感觉,他从未在束争阳身上找到过。 他知道查导觉得他在这部电影中的演绎只是中规中矩,有点埋没了这个复杂多变、亦正亦邪、个人魅力强烈的男二角色。但如果对手不是束争阳,哪怕只是个新时代的实力派,他也自信能发挥出更好的演技。 束影帝徒有其表,毫无演技可言——仿佛瓢泼大雨浇灭火星,仿佛熊熊烈焰吞没纸片,仿佛大逆不道的囚犯被皇帝下令砍了头,这个闪念稍纵即逝,像个离谱的错觉。沈译昙从枕面上抬起头,茫然地眨了眨眼——他刚才在想什么来着? 哦,束争阳很讨厌,虽然长得俊美演技很牛逼,但还是很讨厌。沈译昙愤愤然跳下床,接过助理送来的盒饭。 导演改了下午的拍摄安排,他跟扮演变态连环杀手的女二号会有一场勾引与反勾引的对手戏,得养精蓄锐,好好表现。 第69章 夜魔 趁着剧组人员都在吃午饭的工夫, 卫霖悄悄从垃圾桶里翻出一个塑料袋, 里面是两截离了体的刀锋和刀柄。这把西餐主厨刀的样式比较老旧,采用的是冲制法, 不像锻造法那样是无缝连接的, 它得由铆钉来固定龙骨和刀柄。他仔细查看了一下, 发现金属铆钉上有人为磨损的痕迹。 有人故意把铆钉削薄,再嵌入刀柄。束争阳慢条斯理地切胡萝卜, 所以还能固定得住, 而徐韶依扮演的是满怀怒气的女强人姐姐,挥砍的力度一大, 刀刃就离了体。 而且动手脚的人在角度上算得很精妙, 铆钉脱落时, 刀枕部分率先撞击砧板,带动整个刀刃向后飞去,目标显然是拿刀的那个人,而不会殃及到前方的束争阳。 这个人……会是谁呢?伤害徐韶依, 目的何在?会不会影响到他和白源的计划? 卫霖摸了摸下巴, 觉得很值得琢磨, 于是把装着两截刀身的塑料袋扎好,丢回垃圾桶,将那两个磨损的铆钉揣进口袋。 束争阳脸疼吃不下盒饭,戴个大口罩,在助理的簇拥下离开摄影棚,返回酒店用冰袋和煮熟的鸡蛋消肿去了。下午的拍摄改为第247场, “黑暗执法者”男二与连环杀手女二的对手戏。 男二此刻已经成功地以“姐姐的未婚夫毕青”的身份潜伏在警察男一身边,不断获取第一手资料,暗中与警方争夺着对尚未落网的连环杀人犯的处决权。在李奥面前,他是个温和善良的小姐夫、才华横溢的犯罪心理学研究者,并成为专案组顾问专家的助手之一。 毕青在生活上把李奥照顾得无微不至,让他享受到久违的家庭温暖,同时也在连环凶杀案的破获中为他提供重要的助力。毕青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生活态度,看似天真稚气,却在随遇而安的淡然下展现着聪颖而蓬勃的生机。李奥对他产生了长兄对幼弟般的保护欲,随着相处,发现对方更加优秀的一面——不畏强暴、同情弱者,信念坚定、待人宽容,拥有水一般清澈而睿智的灵魂。 于是李奥在接纳他为家人之外,逐渐将他引为搭档与知己,直到后来在办案中,因为看见了记忆里死去的受害者的“幽灵”,长久以来的心病刺激,导致焦虑症、抑郁症发作,失手打伤了毕青。可对方依然关心他、极力开解他的心结。 李奥曾经认为是自己在人身安全上保护着毕青,直到那一刻才发现,是毕青在精神领域里努力保护着他。他彻底放开了自己的心防,将感激与信任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了这个“治愈天使”,让毕青成为自己重要的一根精神支柱。 然而这个“毕青”却只是个伪装出来的人格,一张用来引诱李奥上钩的面具。 在李奥奋力追击的黑暗深处,一个身影始终在他触手不及的地方,运筹帷幄地布局着、鲜血飞溅地杀戮着,一边收割十恶不赦的连环杀人犯的性命,一边留下“以牙还牙”的标志性手法,对警方发出挑衅的嘲笑: 我藐视规则、蔑视法律;我为所欲为、肆意妄行——可那又怎样,你们能抓得住我吗? 这才是真正的男二号——代号“杀青”的“黑暗执法者”、专杀连环杀手的杀手。一柄无坚不摧、直取邪恶的暗刃。 男一终生的密友与死敌。 警察、罪犯,他们是彼此写进各自誓言的毕生对手,也是对方不能宣之于口的最佳搭档。 今天下午要拍的,就是“杀青”与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对手戏。杀青盯了这个案子很久,以身作饵设局,终于在犯案现场逮住了凶手——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女性。美丽又妖娆,充满血腥罂粟般禁忌的吸引力。 她还是他的老熟人,同为曾经待过的雇佣兵团伙的一员,是少年时的他在性爱上的引路者。 团伙解散后,习惯了血与火的她空虚迷茫,丧失了自身的定位与信念,堕落成一具行尸走肉,游荡于污浊的世间,在夜晚的酒吧、公路上撒网,把那些忍受不了欲望诱惑的男人作为下手的目标。 杀青遇上她,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了一番,而对方也试图重温旧梦地来勾引。 她希望他上钩,用以证明记忆中的少年早已与时光一同埋葬,他也和那些受欲望支配的男人一样,死不足惜;但她又不希望他上钩,因为在她摆脱不了过往的内心深处,在她曾经柔软的皮肤上,还残留着少年清冷但真切的余温。 作为全剧唯一的半场肉欲戏,男二的虚与委蛇与不为所动,更加反衬出女二的放荡与绝望,既沉沦又挣扎、既欢愉又痛苦,像在跳一场撕裂双脚的独舞。 然而最后,她还是没能抵挡住杀戮的欲望,朝曾经的同伴下了手,反被男二擒住。 出于昔日的情分,男二破例没有对她采用“以牙还牙”的手法,而是留给她一把手枪和一颗子弹。 认为自己已经彻底腐烂的女二开枪自杀了,临死前对男二说了句:“我在地狱等你。” 女二没有真名,只有一个曾经使用过的代号——“夜魔”。 “夜魔”这个角色,查胤亲自挑选了实力派戏骨中年纪稍长、个人风格鲜明的一位资深女演员郑妙风来给沈译昙带戏。 郑妙风是个工作态度认真严谨的老派演员,提前大半个月就进入剧组,一直在进行体能和格斗技巧的训练。 当她换上戏服,站在沈译昙面前,活脱脱就是妖娆、欲望与堕落的化身——抹胸式黑色镂空蕾丝长裙,裙摆的高开叉中隐约窥见从脚踝一直缠绕到大腿根的纹身。她看起来已经三十五六岁了,如同重瓣丰盈的黑色大理花开到了极致,摇曳生姿地从暗巷走出,恍惚中要吞噬一切雄性的肉体,让这些腐败的养料加速它盛极而衰的过程。 她批着一头濡湿的、略显凌乱的波浪长卷发,眼神也是湿漉漉而迷离的,大红的嘴唇总是索吻般微微撅起。然而在这夜色一样的迷离眼神中,又隐没着森冷尖锐的一点杀气,无形无质,却又无孔不入,仿佛藏于蛇吻中的弯而利的毒牙。 沈译昙接触到她的眼神,整个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感到了压力,也感到了兴奋——他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老师,也是个很强的对手。 查胤对两个演员之间的化学反应很满意。 束争阳不在场,那股奇异的荒谬感似乎减弱了许多,查导觉得自己又能掌控全场了。 在他的驾驭与引导下,男二与女二的几条对手戏拍得情欲暗燃而又杀机四溢,带感得连摄影师都头皮发麻。虽然吃的“ng”次数比“一条过”束影帝多得多,查胤却尝到了久违的满足。 剧组统筹听说束争阳被打肿了脸,大中午赶到酒店,替制片方带去深切关怀。下午不放心,又来片场瞅瞅。这会儿他走到棚外吸烟,丁螺佝偻着长期坐电脑椅的腰身,走过来给他打火。 “丁螺”是笔名。他是这部电影的主笔编剧,同时也跟组,客串演一个死相凄惨的连环凶杀案受害者,血肉糊得亲妈都认不出来。 伺候完统筹,他给自己也点了根烟,说:“《暗边》的原著作者刚给我打电话了,最新改的这版剧本不知怎么被她看到,她强烈抗议我给男二安排异性感情线,说女二这个角色只会冲淡‘杀青’的纯粹性与锋利性,诱惑戏是强行卖肉,完全偏离了原著的立意。” 统筹不以为然地问:“作者谁啊,很红吗?粉丝多不多?” 丁螺说:“不红,老透明网络写手一个。微博粉还不到两万。” “那你管她说什么。”统筹吐了口烟圈,“她要是个大神,自带几十上百万粉丝的那种,制片方还会考虑一下原著粉带动的票房收益,既然不是大神,还谈个屁立意!” 丁螺附和:“是啊,她也不想想,影视作品和小说能一样吗!她还说男一应该是‘杀青’,他才是整本书的灵魂人物,也不想想如果没改成警察男主,这戏早就被总菊毙掉了,还能开拍?还有,双男主,小说写写可以,搬到屏幕上谁看?现在的年轻观众要看什么,俊男、美女、壁咚、强吻、误会、分手、复合,狗血泼得越多越好,谁他妈有兴趣看纯推理破案啊!你看最近红的网剧,那部讲法医的,还不是愣生生把原著的男助手拗变性,跟男法医谈起了恋爱?我跟你说,我没把男二改成个冷酷妖艳霹雳娇娃女杀手,最后死在英勇正直、虽受黑暗诱惑但坚定不动摇的男一怀里,就已经很对得起原著了。”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停顿片刻,有些委屈:“我容易嘛我,从一本连打酱油的女性角色都没几个的非主流小说里,捣腾出女一女二女三,女三还是拿男主的姐姐凑数。结果剧本千辛万苦写出来,什么人都能指手画脚,投资人要加某明星戏份叫我改;制片人要迎合市场叫我改;文学责编、剧本审编叫我改改改;导演怎么拍得顺手怎么改,我他妈都改了二十七八遍了,现在作者还对我不满意!有本事她来当主笔编剧啊你妹!” “我就没让你改。”统筹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你看,女一的戏份是不是少了点?听说颜雨久有点不满,她毕竟是今年最红的新生代女星,听说签约的天润影视打算力捧她接任一姐位置,你给她加写戏份,尤其是与束争阳的感情戏,她肯定会领情的。举笔之劳,结个善缘,干嘛不做?” 丁螺捉住他的手,痛不欲生地握在掌心,带着哭腔道:“西子哥,你饶了我吧,我还这么年轻,不想过劳死!” 第70章 入圈 艳阳高照的下午三点, 《暗刃边缘》剧组的统筹和编剧在摄影棚门口拉呱吐槽。 把时间倒回两个半小时前, 那时的卫霖借着扔快餐盒的工夫,从垃圾桶里打捞出两颗铆钉, 揣进兜里。 束争阳不在, 也就暂时没有女三的戏份了, 白媛媛和导演打了个招呼,说要回酒店去休息。在车上, 卫霖给他看了那两颗铆钉。 “有什么想法?”白源问。 卫霖边开车, 边笑道:“说真的,我对钟情妄想症患者脑内的后宫争风吃醋戏码一点兴趣也没有, 就想早点把颜雨久拽出去。对了, 刚才离开片场时, 束争阳看你背影的眼神,就像皇帝盯着个新进宫的不驯服的异邦妖女,哈哈哈。” 白源斜乜他,因为妆容未卸, 眼风就显得分外旖旎:“你笑得酸溜溜。” 卫霖手一抖, 险些撞护栏:“我才没吃醋!就是提醒你小心规则之力。” 白源偏头, 愉快地欣赏他耳根处的一点红晕,说:“哦。” 哦什么哦!还不是因为你性转成个美女,担心你吃了“造物主”的亏?要是个硬邦邦的汉子,我才懒得管。卫霖在肚子里吐槽,脑子里忽然掠过个闪念——如果他没有性转,而“造物主”又男女通吃, 我就不担心了? 好吧,白源那么强,没什么好担心的……白媛媛也一样。卫霖这么自我宽慰着,把车停进酒店停车场。 白源下车时看了看表:“快一点了,束争阳这时应该在别墅客房里。” 卫霖立刻跳上了他的思维快线:“没错,他把脸看得那么重,没消肿之前不会出门的。颜雨久既然喜欢他,就一定会去探望。两人的别墅挨得不远,她去会情郎,不会带上助理和保镖,这是单独截住她的好机会。” 两人边聊边穿过酒店大堂,走向后园的别墅区。转过一丛绿化灌木,正巧看见颜雨久打个遮阳伞、戴一副硕大的墨镜,口罩再兜住剩下的半张脸,遮得爹妈都认不出,脚下踩着碎石小径,朝束争阳住的别墅款款而行。 说曹操,曹操到。卫霖和白源交换了个眼神,当即快步上前,挡住了颜雨久的去路。 颜雨久从伞下抬起脸,看面前的一男一女,微愣后柔声柔气说:“麻烦让一让好吗?” 卫霖笑嘻嘻地递过去一个打开的本子:“我们是颜小姐的影迷,能不能麻烦签个名?” 颜雨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本子和笔,三两下签好,还给他:“好了。我还有点事要先走,谢谢你们的喜爱,再见。” 卫霖取走本子,却没有避让,继续说道:“颜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颜雨久把她娇滴滴的声线一压,听起来就没有那么悦耳了:“名我已经签了,你们要是再堵我的路,我就要怀疑你们的真实意图,马上叫酒店保安了!” 卫霖轻笑一声:“我只是觉得这条小路坑坑洼洼不好走,怕你崴了脚,而且路的尽头有个移树留下的大坑,你要是不小心摔进去,可不好爬出来。要不,换条大路走?” 颜雨久冷声说:“我爱走哪条走哪条,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让开,不然我报警了!”说着她从包里摸出手机。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这就让开。”卫霖临走前朝她挥了挥本子,“后会有期。” 颜雨久悻悻然加快了步伐,进入束争阳住的别墅,也不知和门内的保镖说了什么,四五名孔武有力的大汉就朝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卫霖当即拉了一下白源:“想不想上明天的娱乐头条?‘新人女演员及其经纪人与束争阳保镖发生冲突,疑似耍手段吸引注意’。” “不想。” “那就跑吧!” 保镖们撵了百来米,见两人身影消失在树丛间怎么也找不着了,只得作罢。 回到别墅客房,卫霖给自己和白源分别倒了杯纯净水。他一口气灌完整杯,吐了口气:“媛媛,你怎么看?” 白源:“如你所料,颜雨久装成不认识我们,包括你的劝告,她也假装听不懂。” 卫霖:“不是‘我们’,是我。你看你现在这么婀娜多姿,她八成是真没认出来。” 被调侃的人白了他一眼。 “束争阳虽身为武林盟主,却徒有皮囊、人品低劣,四处沾花惹草,实非良配。”卫霖沉下脸色,端起了魔教反派的阴鸷口吻:“既然颜坛主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拒绝回圣教总坛,就休怪老夫不择手段了,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