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周直一跟宁则那场戏演了三次，最后终于过了。 池舟觉得，只要碰到宁则，他们这些人都得ng好几次。 池舟看了一上午的戏，到吃饭的点，很自觉地走开。 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一个两年都没红起来的小角色，是没什么资格和明媚他们这样被捧着的人吃饭的，更是没资格和宁则坐在同一桌。 郑傅安原以为是要和剧组一块儿聚餐，但看舟哥往回走，他也不好问什么。 之前在化妆间还听说今天宁大影帝要请客来着，赵诚哥已经叮嘱过了，一定要让舟哥和大人物多接触接触，这下这么好的机会被他给放走了，他还真怕赵诚哥怪下来。 郑傅安想了想，支支吾吾开口，“舟哥……” “嗯？” “那个……今天剧组聚餐……您不去吗？” 池舟笑了笑，在郑傅安的眼里，那是有点凄凉的。 “不了。我今天又没戏，去难道是蹭饭的吗？” “蹭饭怎么了，蹭我的又没人敢说你。” 宁则这突然的一声把池舟和郑傅安都吓了个半死。 郑傅安虽然见过宁大影帝几面，但却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而且刚刚自己还在说他，现在郑傅安都恨不得跪地谢罪了。 “宁影帝……那什么……你们聊你们聊……” 池舟也很意外，更多的是紧张。他面对宁则的时候总是很害怕，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无知，更怕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池舟低着头，不敢看他，“前辈……” 宁则最喜欢看他红着脸无助的样子了，简直我见犹怜。 “我请客你都不去？那这客请的可没意思。” 池舟没有深想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很怕他生气。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想着我不太会喝酒，去了反而扫大家的兴了！” 宁则摊手，“正好，我也不会喝。” 池舟才不相信他说的话。宁则在圈里，那是出了名的能喝，而且喝多少都不上脸，完全看不出来他喝了酒，喝完比谁都清醒。 最后，池舟还是跟着剧组去了餐厅。 虽然他真的觉得浑身不自在。 吃饭的时候，肯定是要让宁则先坐的。 宁则很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他身边两个位置自然一个归了导演，一个归了明媚。 其他人也就都看着坐了。 池舟本来没戏，他看了眼桌上的人，演员也就明媚和周直一，还有个今天在演的女演员，连男二都没来，这时候更觉得难堪，只好随便找个不起眼的地方钻进去，打算喝两口就走。 宁则眼尖地瞥见他的小动作，倒没说什么。 这个餐厅是宁则的产业，安保很紧，在这里头的事不会传出去，所以这家餐厅也是圈里人谈事情的时候常来的。 池舟还是第一次来这，前两年他还没到被人请过来谈事情的程度。 餐桌上都是最殷勤的奉承，宁则在这，谁都想攀一攀，别的不说，就冲着宁则的名气，万一哪天蹭上了呢。 池舟虽然身在圈子里，但却是极其看不惯这些的。 那个不知道被那个投资商看中扔进来的女演员死命地把自己的大馒头对着宁则，那样子就恨不得把她胸前两个人造馒头甩宁则脸上去。 还有周直一也是，原先池舟还以为他不是这样的性子，现在看倒是他高看他了，人家那个殷勤劲，就差没把宁则从上到下给夸一遍了。 明媚倒是奇怪的，一直坐在那吃自己喝自己的，谁搭话她都淡淡的，也没见她巴结着宁则。还算懂分寸。 池舟没动，也不想碍事，趁着那些人都在给宁则敬酒，他自觉地出了包厢。 这样的热闹并不适合他。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要是被赵诚哥看到了，肯定要被骂上一通，但他就这性子，再说了，宁则身边那么多人，论人气，他谁也比不过，有什么脸挤进去？ 宁则一面跟面前的几个人打哈哈，一面眼神示意旁边的陆桦给他挡点。陆桦理都没理他。要是今天宁则不在，被围攻的可就是他了，现在这节骨眼，他不想惹祸上身。 宁则那双好看的眉毛紧紧皱着，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都别殷勤了，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还有你，没人告诉你，你的胸隆的并不好吗？” “还有你，作为这部戏男主，是不是应该深刻体会男主人公的生活？我看你演不好戏不是演技问题，是你根本没下功夫。” 那几个围着宁则的演员无一例外，都被宁则给批了一顿，还批得特别狠，一针见血，还是那种止不住的血。 陆桦看出来他是真的要发飙了，到时候传出去也不好，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都吃你们的去。” 宁则觉得闷得慌，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到第二颗，还是觉得闷。 他对着陆桦点点头，“你应付着，我出去抽根烟。” 陆桦皱皱眉，挥手让他去。 宁则出了门，看了看长廊。没有人。 他看向身边的服务员，点了根烟。 “刚刚从里面出来的那个人呢？” “宁先生，那位先生往外面走了。” 宁则忽然觉得在外头还是很闷，走到窗边抽完了一根烟，还是没看到那个人。 顿觉无趣，扔了烟头在地上，碾灭。 他是看不懂池舟的。 照理说，他这个年纪的，大多心浮气躁。虽然宁则也遇到过几个天赋异禀而又谦虚谨慎的，但对着他这样的人物，免不了要奉承几句。 可那人倒是特例，看到自个儿就恨不得躲远远的。 不过也罢，这戏拍完也就没什么来往。 宁则回了包厢，拿上衣服就走，也不管不顾身后的一票人。 以他现在的资历，没人敢往外乱说。就算说了，他也有办法让那些稿子见不了市面。 安楠是一直在下头等着的。 只要是宁影帝喝酒的时候，她的神经就不能松懈。 “宁哥，您这么早就下来了？” 宁则上了车，让她快点开。 “走，里头太闷。” 安楠没敢问什么，她能感觉到大影帝今天气场很不对，好像有点生气。 她仔细理了理今天发生的事，觉得反正不是自己个儿惹了他，那就大吉了。 池舟回到酒店的时候，快睡的时候才接到赵诚的电话。 “喂。” 赵诚傻眼了。 这个点不是应该玩儿地正嗨吗？宁大影帝可是爱玩儿的主，怎么今晚这么安静？散这么早？ “你们都散了？怎么这么快？没下一场？” “我不知道他们，我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赵诚有种气急攻心的感觉。 “你不会都没跟影帝说上话吧……” 池舟想了想，如果按照吃饭的时候来说，确实是没说上话。 “没有。” 赵诚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他恨不得一口血淹死电话那头的池舟。 “我的祖宗啊！老子喊你祖宗了！你他妈能不能会点事？这么好的机会，这要给别人，那巴不得脸都贴上去，你看看你！一到你这就畏畏缩缩！你这样能红吗？谁会捧你这么个人？” “我告诉你，你自己不为你自己筹划，我是不会管你的。” “我手下新签了几个人，你要是识趣点，就趁着影帝还在剧组，抓紧机会，省得最后什么都落不到，还来我这哭，说我不给你好片子！” 池舟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很确定赵诚生气了。 刚刚掀起来的睡意又被他这一通骂了下去。 其实池舟也不喜欢他自己的性格。他很清楚，他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巴结，就钻研演技，是没什么用的。 但能怎么办，进这个圈子已经是要把家里给掀翻了，如果再让爸妈知道他求爹爹拜奶奶的，以父亲孤傲的性子，是断然忍不了的。 或许他们能割舍掉自己，但池舟知道，不管怎样，他没法割舍家人。 虽然那个家里，好像没人把他当成亲人。 手机又响起，池舟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妹妹”。 池舟换了个音调，道，“喂，颜颜，你怎么还没睡？” 池舟的声音不像个刚刚要睡觉的，也不像刚被训的，倒是很精神。 “哥，你好久没回家了，我好想你呀！” 池舟轻笑一声，嗔骂电话那头的人。 “你个小鬼，难道不是要你明媚姐的签名？” “唔…才不是呢！人家就是想你了！” “切，我可不信。好了好了，签名都给你拿到了。明儿我让傅安给你寄过去，我这边还脱不开身。” 电话那头的池颜又高兴又难过的，搞得池舟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