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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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明白了,冷哼一声,说:“颜大少主真是蝴蝶啊,哪儿有花就往哪儿停。” 颜沉想不到她阴阳怪气地来了这么一句,立刻回嘴道:“难道只许你换靠山,不许我换女人?” 第19章 友人 “难道只许你换靠山,不许我换女人?” 这句话颜沉脱口而出,根本说不上有几分真意,但表情是认真的,恐怕要让林琅误会了。 林琅果真把这话过了脑子,心火一蹿,强忍着不便发作,只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你敢。” 颜沉怔了怔,猛然想起惨死的都姑娘,一把将林琅扯到跟前,低声警告:“你若再胡来,我就真把你扔了!” “颜兄,别来无恙。”赵混章笑着走过来了。 颜沉立刻松开林琅,上前拉住赵混章的手,激动地说:“赵兄,半年不见,一切安好?” 赵混章连连点头,激动之情丝毫不亚于颜沉,“倒是你这个金贵人,若不是要离开沃城打这里经过,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见呢。” “你不也一样?垣城离沃城那么近,也没见你过来找我呀。” “你还是不饶人啊。”赵混章大笑两声,“不说这些了。从现在开始,全由我好生招待,什么时候尽兴了,颜兄什么时候再上路。”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男人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朝城门走去。 这时,从赵混章身侧飘上来一声如同小羊羔般的怯弱轻唤—— “哥哥。” 赵混章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连忙把赵鹂黄牵过来,对颜沉说:“她听说你今日要来,吵着闹着要跟来。” “哎呀哥哥,你说什么呢!”赵鹂黄惊呼一声,脸瞬间红得能掐出血来,抓住自家哥哥的胡垂拼命往后躲。 颜沉看着害羞的姑娘笑,觉得十分可爱,同时想起自己这边也有个姑娘要介绍给他们。 他回身把林琅拉到跟前,说:“这是我前段时间在沃城买的侍妾,叫林琅。林琅,这位是赵混章少爷,这位是赵鹂黄妹妹,快见过二人。” 林琅把兄妹二人各看了一眼,端出拿手的温柔天真伪模样,娇滴滴地合手作揖。 赵混章这时才发现林琅,——不过也难怪,要不是鹂黄喊了声哥哥,他估计连自己的妹妹都要忘掉——他把林琅细细端详,明艳动人中洋溢着少女的多情,仿佛轻轻一逗就能挤出水来。赵混章越看越喜欢,不知觉中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琅却仍不在意赵混章这个男人,还是将眼睛注在赵鹂黄脸上,越看越觉得她是颜沉偏爱的那种娇弱女子,也就是自己把颜沉骗入瓮中时的模样。林琅眼色一凝,已认定这个小姑娘有些危险。 赵鹂黄在颜沉介绍林琅时,就从自家哥哥的衣袖里探出脸来,匆匆看过林琅一眼,仍旧偷偷窥视着颜沉,胸口突突乱跳,脸蛋红到极致,紧张得要哭,但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他。 颜沉把双方介绍完,等了会儿没听见赵混章说话,抬眼看去发现他把林琅专心盯着,眼里闪烁有光,嘴角的微笑甚是玩味。看清了赵混章的打算,颜沉不免动气,要知道把林琅养得如此“肥美”都是他的功劳,并且他还没有尝过。 寄生和玉姐在赵混章带来的几个小厮的帮助下,把行礼都装了车,等回头去找各家主子,发现俱站在那边交错看着,好像中邪了一样。 “实在有趣。”玉姐是过来人,一眼便瞧出里边的道道。 寄生可不觉得有趣,眼瞅着太阳快下山了,肚子也要饿了,便对那边大声喊道:“少主,该走了!” 那边四人同时晃过神来,颜沉立刻牵着赵混章的手继续朝那边走。 可是赵混章的步子有些拖曳,他把自己的妹妹看了眼,立刻伸手推了出来。 “鹂黄,终于见到了颜少爷,怎么不去问声好?” 娇小玲珑的鹂黄被突然推到颜沉面前,男人高大的体魄在她眼中瞬间变成了山,扑面而来强大的山势把小姑娘震得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地向后倒去。 颜沉赶忙松开赵混章的手,把险些昏厥过去的赵鹂黄接住,柔声问询:“鹂黄妹妹,还好吗?” 赵鹂黄本就是个极易害羞的人,现在又被爱慕之人托住了肩膀,顿时脑门发烫,眼珠翻白,当真晕了过去。 “鹂黄妹妹,鹂黄妹妹?” 颜沉拖着小姑娘轻轻摇晃,慌慌张张地抬头去找赵混章,可是他已不在原处。 纳闷中,另一边传来赵混章的声音:“林姑娘,你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看什么都给我说,我一定尽心尽力为你办到。” 赵混章就趁颜沉刚才的片刻分神,神不知鬼不觉得蹿到了林琅身边,这时正一手轻扶在她背上,引着她朝城门走。 “我叫赵混章,名字可能有些难记,林姑娘就直接叫我章哥哥吧。” “章、章哥哥?”林琅娇羞地望着男子,声音甜得发腻。 赵混章喜滋滋地笑起来,弯腰低头,下巴轻轻抵在林琅的额前,柔情似水地说:“刚才没听清,林姑娘可否再叫一遍?” “章哥哥。”林琅非常配合,一喊完就捂住发烫的脸忸怩起来。 颜沉惊呆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赵混章把林琅拐跑。 “混章,”他喊道,懒得像刚才那般客气,“你妹妹还在我这儿呢。” 赵混章头也不回,只挥手将颜沉打发,继续跟林琅谈笑。林琅也像在故意气他,每句话都能被逗得花枝乱颤,有意无意地往赵混章身上靠。 颜沉脸白了,又喊了两嗓子,那二人根本不应,越走越远离。 看着林琅在赵混章臂弯里弱柳扶风的娇憨痴态,颜沉一腔怒气蹿了上来,奈何手里有个晕迷不醒的赵鹂黄,只好忍住。 他把小姑娘打横抱起,一边追上去一边在心里狠狠念叨—— 林琅,今晚要你好看。 第20章 同榻 终于进了垣城。 赵混章让那几个小厮,把载了颜沉行礼的马车先运回赵宅,然后邀请颜沉四人去备下宴席的酒肆。 一行六人叫了三辆车辇,林琅本想着跟玉姐坐一辆,却被赵混章拦下,连哄带骗地上了他的车。 赵混章见已抱得美人归,便不去管余下的四人,甫一登车就要车夫跑起来,回头对颜沉大声说:“樊楼,颜兄你知道在哪。进门跟牙郎报我名字,自会领你们去阁子。” “子”字拖得老长,直到听不见。 寄生都看不过眼了,瞪着迅速远去的车辇,幽幽地说:“混章少爷真当少主是友人吗?” “我算是把他看清了。”颜沉对这个友人恨得牙痒痒。 玉姐也暗暗生气,但她怪颜沉的更多,“我看林琅是在赌气,谁叫少主说要给她找新靠山呢。” 颜沉把晕迷的鹂黄轻轻放上车,扭头听到这句话,不满地说:“是她先说的。” “少主同意了不是?” “我能……不对。”颜沉顿住,阴森森地盯着玉姐,“说这话时屋里只有我和林琅,你是怎么知道的?” 玉姐和寄生已经乘上车辇,二人互看一眼,满不在乎道:“宅子那么小,什么听不到?还有少主那句永不同榻,也叫人过耳不忘。” “少主先别忙着发火,我们快追上去吧,不然混章少爷真出手了。” 垣城是个富裕的城,因手工业闻名于世,所以虽远没有沃城雄伟,但处处透出精致的韵味。每当入夜,最繁华的大街两边都会搭起市集,人流熙熙攘攘,从没有清淡的日子。 林琅坐在车里,假装看着热闹的街景,其实是在回避赵混章炙热的眼神。在城外,她热情回应这个男人不过是为了气颜沉,可现在真和他分开了,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林姑娘。” 赵混章凑了上来,并没有真正碰到她,但热烈的气息把女子缠得紧紧。 林琅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边上躲去,不敢回头,只轻声应道:“赵少爷。” “不是说好叫我章哥哥吗,怎么改口了?”赵混章又靠近了些,呼出的气息直接吹到林琅耳朵上。 林琅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连说话都开始结巴,“奴婢是下人,怎能喊少爷哥哥呢?” “你又不是我的下人,我不在意。”赵混章大方地说,忽然发现她的肩头在微微颤抖,小心问道:“林姑娘,你在怕我?” 说中了。 但要矢口否认。 “赵少爷又不是坏人,我为何要害——呀!” 林琅边说边慌忙转身,早忘了他的脸就在耳朵后面,一扭头鼻尖差点撞到一起,吓得她小呼一声,猛往后靠。 赵混章怕她栽下车,飞快伸手搂住肩膀,刚想开口,车后方传来一声大吼—— “赵混章!” 是颜沉。 他追上来了。 只见他的车夫跑得脸涨红紫,气喘如牛,彷如要生吃活人的神气。 “你们在干什么!” 颜沉又吼一声,猛拍车背,车夫再次牟足劲加速,终于跟赵混章的持平了。 “颜兄,怎么快啊。”赵混章笑着说道,手仍把林琅搂住不放。 林琅终于见着颜沉了,不知为何心中的害怕顷刻间烟消云散,就算现在被他凶神恶煞地瞪着,也莫名其妙地感觉安心。 这时车辇开始减速,前方出现一座灯火辉煌的大楼阁,那便是樊楼,垣城中最好的酒肆。 樊楼为两栋并列的三层楼屋,底层相连,之上两层用飞桥露梯互通。底层俱是通楹大厅,全部散座,二三层则是几十间大小不一的阁子。珠帘绣额,翠飞红舞,布置得富丽堂皇。 三辆车辇在樊楼门前停下,一队迎客牙郎立刻上前接待。牙郎们身穿柿子红蓝缘短打,头戴蓝缎子绣花头巾,鬓边斜插一朵绢布粉牡丹,比祭典中的巫女还要花枝招展,但往金碧辉煌的樊楼跟前一摆,竟一点儿都不突兀,还相互衬托得极好。 车没停稳颜沉就跳了下来,冲过去把林琅抱下车,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对赵混章说:“你妹妹还晕着,你自己去抱。” 赵混章不慌不忙地走过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只拍拍鹂黄的脸就把她叫醒了。 鹂黄刚醒有些呆滞,但没一会儿就忆起晕倒在颜沉臂弯里的事,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抓住自家哥哥的胡垂拼命往里钻。 赵混章摸摸鹂黄的头,轻声说:“颜少爷陪了你一路,等会要坐到他身边伺候他吃好吃喝,知道了吗?” 鹂黄极听哥哥的话,自己也很想跟颜沉亲近,所以即使羞得要死,仍鼓足了勇气朝颜沉走去。走到半路,寄生突然冒了出来,笑盈盈地说:“鹂黄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寄生。” 寄生样貌不差,肉脸蛋白白嫩嫩的,笑起来弯弯眉月牙眼,嘴角还有两点梨涡,跟平时的凶相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赵鹂黄当然记得这个细心又宽厚的肉脸蛋酒窝少年,立刻笑起来,用银铃般地声音说:“记得,寄生小哥哥。” 寄生见有人喊他哥哥,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抓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