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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寄人篱下的生活并不好过。”陶淮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你能想象吗?” 女孩没有说话,水从脸上往下流,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能不死吗?”陶淮试着走近了一些,很难受地问:“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着,或许是老天看我太难了,所以送了一道光给我。” “我早晚要死的,”女孩子抬起脸来,神色染上了哀伤:“我得了癌症。” 闪电撕裂了夜空,将两人的脸照得一样惨白。 陶淮站了好一会儿,又向女孩子走了几步,他问:“那我和你一起死吧。” 女孩子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我是翻院墙进的你家院子,我上了你家的三楼,如果你跳下去,没摔死也就罢了,毕竟三楼下去不一定能摔死人,”他慢慢说:“如果摔死了,我就是嫌疑人。” “死之前,”他又问:“我能牵一下你的手吗?” 女孩子没有应,陶淮不敢看她的脸,他把目光凝在她搭在栏杆上的手上,慢慢将自己的手送过去。 他握住了少女的手,冰凉,像没有生命一样,事实上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他将所有的力量都蓄在了那只手上,在握紧的一瞬间就将人从栏杆上拉了下来。 用力太大,他收不住后劲儿,两个人翻滚着落在了雨水里。 这场戏的情绪很难把握,有些镜头甚至要拍几十遍才能过,两个人一直在雨里淋着,冻得身体直抖。 每次文安落下来的时候,江随风都会替她挡一挡,所以他们在地上翻滚过几次,他就给文安当过几次肉垫,身体就在地面上硬撞过几次。 等终于结束的时候,两人的助理忙冲了上来,各自抱着毛巾厚毯,一边为他们擦头发,一边为他们裹上毯子。 “可以了。”导演喊了声:“演员下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文安有个保姆车,江随风没租,他准备去化妆室里洗一下就好。 下到地上的时候,文安红着脸邀请他:“你也到我车里洗一洗吧。” 江随风含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文安也知道不太好,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化妆室在另外一套专门来放道具以及用来办公的别墅里。 江随风低着头往前走,忽然听到姜黄咦了一声:“小江,你看。” 他的助理比他大了五六岁,所以开口闭口都叫他小江。 江随风抬眸看过去,见一溜保姆车后面新增了一辆,挂着他的名字。 那车子租的也很讲究,比别的演员略差一点,和文安的同样档次。 江随风的脚步顿了顿,见那辆车上下来个人。 虽然晚上光线不好,他还是凭着一个动作就认出了对方。 路西野快步走过来,一言不发地到了他们面前。 他没管姜黄,直直地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江随风的手:“车上烧好了水,去洗澡吧。” 江随风的手冷的像块冰,路西野却握得极紧。 姜黄疑惑地看看路西野又看看江随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随风对她点点头,两人便随着路西野一起往那辆保姆车走过去。 路西野先上车,上去后他拉了江随风一把。 姜黄想要跟着上去时,路西野忽然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带了股无形的威压,让姜黄心底一跳。 犹豫间,那车门就在眼前关上了。 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江随风被那股热气扑得哆嗦了一下。 他将浸湿了的毛毯扔下去,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路西野一边为他取浴袍毛巾一边说:“来的时候你们就在那里淋雨了。” 这是江随风第一次拍戏,在工作人员面前不觉得什么,但在认识的人面前就会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抿了抿冻得青紫的嘴唇:“你没去看看吗?” “没有,”路西野说,过了片刻又说:“看了会难受。” 江随风的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 他在戏里的情绪还没有完全褪下去,眼圈有点发红,配着冷白的皮肤,看起来就像一件脆弱的瓷器般,一碰就碎。 路西野探手摸他冰凉的脸颊,又碰他湿透了的头发。 他的眼睛半垂着,睫毛挡住了眸色,薄唇抿得极紧。 “去洗澡,”他说,探手为他解衬衣湿透了的纽扣:“小心感冒了。” 江随风按住他的手,自己转身进了房车自带的小小卫生间里。 他洗了个澡出来,浑身被冻到几乎凝住的血液终于再次流通了起来。 路西野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见他出来便抬眸看他。 江随风正抓着毛巾擦头发,发梢的水珠滑下来,打湿了他雪白的脖颈,脸颊则和平时不同,被热水蒸出了细细的粉意,鲜嫩的像春日植物刚刚发出的细茎,一掐就能出水。 “过来喝杯热的。”路西野朝他伸手,又站起身为他擦头发。 “谢谢,”江随风说:“这个保姆车……” “你放心。”路西野在他头顶轻轻哼笑了一声,好像在说:果然。 江随风便闭了嘴。 路西野又说:“我和其他投资人商量了,你和文安都是新人,公司都没有给配保姆车,你这辆和文安那辆,回头都给你们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