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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如今这模样,也问不得你赵家的罪。”楚歇竟在言语上示弱,赵煊万分震惊地看向那人。 支吾起来,“那你……” “你肯过来,我很开心。听闻你与那应天府尹相交颇深,我……” 赵煊皱眉,不懂楚歇怎的就提到了祁岁。 想那几年前,的确是祁岁的确在小事上得罪过楚歇,莫不是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要来清算这些旧账吧。 楚歇揣摩着他的神色,低声道:“我要私下见一见这位祁大人,你替我将他约出来。” 日上三竿,茶楼里高堂满座。雅间里赵煊领着那祁岁再一次见到楚歇。 “祁大人。”楚歇很客气地推杯,祁岁却未应他。 “贵客,皇后娘娘竟在此,不知见下官有何贵干。”祁岁正襟危坐,并没有打算吃那口酒水,只看着楚歇,“下官公务繁忙,怕是不得空给娘娘消遣什么。” 还挺记仇。 楚歇默不作声地勾着嘴角。 “我与祁大人要谈的就是公事。” 祁岁眼神凛冽,“皇后娘娘要和臣谈公事,那臣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 “不是皇后,是楚掌印。”楚歇端正地摆着官架。 赵煊和祁岁对视一眼,祁岁欲开口,赵煊拦了一下没能拦住。 “娘娘难道不知,就在今晨,陛下刚刚下令削了您的掌印之职。” 楚歇脸色微变。 祁岁的声音淡漠,似乎对皇帝做法很是认可,“前朝后宫本不该相通。娘娘您已现在无权过问朝堂中事。” 江……晏迟。你他妈的动作是真的快。 楚歇在心底嗤笑。 “楚大人,祁大人就是这个性子,讲话根本——”赵煊端水,从中调和。 “祁大人还是这样,说话都不大给自己留后路的。” 祁岁眼神寡淡,“我只是说话不留,不像娘娘,做事都不留的。”说罢又摆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会落得如此下场’的申请,乜了楚歇一眼,又点破道,“娘娘难道不知道,就在两个时辰前,楚府里的一干人等都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吗。” “现如今赵小世子还能来见您,实在是他一颗心着实念旧。” 气氛再次僵住。 赵煊想着楚歇往日里的性子,如今闻言心都提了起来。祁岁中举的时间不长,还未摸爬滚打够,不懂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 话里话外竟都没有余地留给对方。 “楚大人——” “他是皇后,不是楚大人。”祁岁打断赵煊,终于有些胃口似的喝了口面前的茶水,眼里带着几分客气,“你既选了以色侍人,想方设法爬上陛下的床榻,就不该还想着插手朝堂上的事,今日不管娘娘要说什么,祁某人都是答应不得的。” “哪里。楚某今日是来感谢几年前在宫宴时,祁大人对楚某的恩情。” 楚歇退让一步,旧事重提,“幸得当年祁大人夜宴里将楚某带出宫城,才免了楚某出丑。祁大人以德报怨,高风亮节。楚某是知道的。” 赵煊瞪大了一双眼。 楚歇这张嘴真好似骗人的鬼。 “哼。” “我今日只问两句。第一,祁大人知不知道您的应天府里前几日关着哪一位要紧的人物。” 祁岁眼风微抬。 “第二句,祁大人果真,觉得此人应当扣下吗。” 咚地一声,杯盏落案。 “此事祁某不方便言谈,今日就此告别——” “是月氏人扣下了许纯牧。” “赵煊,你知道的是不是。当朝太傅苏明鞍就是当年月氏余孽!他如今把持朝政,操控皇帝,连戍守边境的小侯爷都敢拦——这样的事,祁大人难道……” “我为天子之臣,自然只听天子之令。”祁岁冷声打断,“楚娘娘莫要再多说。” “你不救他,他会死在月氏人手里。” 楚歇起身拦住他去路,将话说重些,“届时三十万兵权尽皆落入月氏人手里,你可知是个什么场面……当年纵使我把持朝政,可我至少从未动过边境兵权!如今这是个什么样子,祁大人,您听的是天子之令,还是那月氏之令?陛下年幼受了蒙蔽,你要做这助纣为虐的愚忠之臣吗。” 祁岁眼神有些变化,可依旧抿着嘴,没有做声。 赵煊忽的不明白楚歇究竟想做什么。 “你要救许纯牧?”他皱紧了眉头,“为什么。” 祁岁面色渐渐灰暗下来,袖中的手攥紧,“若真如楚娘娘所言,那这三十万兵权是归了月氏,还是归了您,有什么区别吗。终归都是再无宁日。” “不一样。” 楚歇微笑,“我虽和苏明鞍一样,都不是好人。” “但是许纯牧,和赵灵瞿不一样。” 祁岁眉头蹙起,退了小半步,又回到了位置上,抬手撑着下颚发起了愣。 招呼着小二要来一壶酒,又闷头灌了一口。 “我当官,是想要一个清明的盛世,而不是在这污浊的地方处处衡量,时时抉择……” 楚歇笑了笑,拿过他手中的酒给他斟满,“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那苏明鞍有本事哄着小皇帝引胡兵乱西境,险些就将大魏亡国了……这种事情,祁大人还要看第二次吗,说到底啊,江晏迟身上还是有一半月氏血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