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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眯眼一小会儿,周围都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和着窗外夜风拂过草叶的摩挲响动。 楚歇忽然醒了过来,睁开发涩的眼睛,头也不动,模模糊糊瞧见个人在边上就伸手去拽他的袖子。 还没拽到,刚动一下许纯牧就醒了。 “渴了?” “你回来啦。” 楚歇的声音里透着些乏力,又带着点鼻音,听上去竟有几分撒娇的感觉。许纯牧将被子拉得上一些,心底发软:“嗯,我回来了。” “你的肩膀,好了吗。” 许纯牧的鼻子酸了一下,还是带着笑,“早就好了,一点都不疼。” “那便好。不要去打仗,忽敕尔是草原上最野的战马,很危险的。” 楚歇说了两句,又像有些没力气了,越说声音越小。 知道他危险你还往上凑。 许纯牧也跟着小声地辩驳着,又轻又软:“我也不弱啊,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楚歇呼吸声渐渐沉下去,在许纯牧的帮助下稍稍翻动了下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 他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又困极了:“你肩膀受伤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不能去出去打架。” 许纯牧抬手将他额角鬓发整理在尔后,温声道:“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哪样。” “自作主张,耍这些小聪明。那忽敕尔是什么样的人,那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北匈左贤王,那也是你轻易算计得的。” “算计不得,那也算计了。” 楚歇咕哝着,抬起一只手抓着许纯牧的手腕,“他往西退去了?” “嗯,应该会退回南山之外。阿歇,你立了大功。” “别告诉别人……” 楚歇像是清醒了一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尤其是上京城里头的……让那里的人就当楚歇死了吧。” “……为什么。” “我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 夜色如水,北境入秋后早晚都寒凉得很。许纯牧握着那只手塞回被褥里:“好,我们谁也不告诉。阿爹知道你救了北境,他不会再赶你走了。从此往后,我们就呆在北境,哪儿也不去了。” “嗯……” 楚歇困极了,一个偏头在许纯牧的手弯里睡过去。 他睡着的样子格外温顺,像林间跪卧的梅花小鹿似的纯净无邪。不自禁又想到他在上京城里狠毒的眼神。 不管在旁人眼里的楚歇是什么样的。 自他重生后一步步接近此人,越发地靠近,他眼前真实的鲜活的这个楚歇并不像过往他所以为的那般。 他满是针刺的外表下,裹着一颗很柔软的心。 前世,他手握三十万兵权却被诬陷弑杀郡王江景谙,落入昭狱受尽拷打。 第一次见到楚歇,是在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 他端来一碗水喂给自己,他睁开眼甚至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听他一句:“别担心,我会救你。” 没几日,刑部查出楚歇暗害江景谙的证据,坐实了那人的死罪,也洗清了自己的冤屈。 他从牢中放出来的时候,楚歇已自尽于城墙上。听闻他死的那一日,满城欢欣,举杯同乐。 可许纯牧却记得自己濒死时的那一碗水。 他开始暗查楚歇的身世,甚至怀疑那刺杀郡王的罪究竟是不是冤枉了楚歇。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他过往二十多年所受的教导。 若他为人所冤,他须得替他翻案。 可是很快,他也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因何重生,只是那深深压在魂魄里的执拗让他分外关注他,得知金玉赌坊中他依旧失势,下定决心靠近他。爷爷许邑自幼教导自己,尽信书不如无书,尽听人言,不如无言。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有自己亲眼去确认。 楚歇,楚歇。 许纯牧在心底不断咀嚼着这个名字。 看着指甲尾将要褪色的指甲,许纯牧心底又甜又苦。 他是怙恶不悛的掌印,也是深夜里捧着一筐残花,风卷衣袂扣门而来的楚歇。是明明弱不禁风,却以一人却千军万马于北境之外的楚歇。 是怕得要死,可为了不让受伤的自己上战场,头也不回直入敌营的楚歇。 如果他所猜不错,楚歇一定是当年开国功勋沈氏遗孤。 他所做的一切恶事,都因他身负着血海深仇。 如果能将他这样深重的仇恨中拽出来。 是不是这一次,就能保他一条性命。 许纯牧这么想着,不自觉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掐出几道月牙似的红印,几乎要渗出血来。 “小侯爷。” 外头门轻轻扣响三声,“将军要您现在去一趟前堂。” “夜已这样深了,是有什么旁的事吗。不若等明天……” 许纯牧片刻都不想离开,出言推辞着。 “将军说您必须过去,是,是有位贵客。” 似乎怕他再次拒绝,那侍从再添半句,“……上京城来的。” 许纯牧脸色骤变。 招来几个丫头仔细看顾着楚歇,命人前来为他更衣束发,打来一盆清水将脸上脖子上手上的灰尘血迹都彻底擦去,又恢复了往日整洁素雅的模样。 收拾妥帖也不过半刻钟,立刻赶往前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