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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摩挲着指骨与掌心。 是他。 真的是他! 太荒唐了。怎会如此。 楚歇昏睡过去,可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整个身子还在细细发着抖。江晏迟听到荣国公府兵有人赶来的脚步声,顾不上许多先将扯下身上的外裳挡在他身上,冲进雨幕里。楚府的暗卫紧跟其后,对江晏迟始终抱有戒心。 可见他只是将人仔细裹着,策马往楚府的方向而去便只是默默跟随。 好烫。 隔着好几层布料,被雨水浸湿个彻底,可他还是能感觉到怀中人炽热的体温,像是要将人烧化了一般。 令人心惊胆战。 桃厘正整理着床铺,忽感到身后一阵冷风吹来,便见到太子淋得浑身湿透的模样,怀中还抱着一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 一层层剥开看了,才发觉那怀里缩成一团的竟是自家大人。桃厘“噫”了一声,赶忙一同扶着楚歇在塌边先睡着,还什么都没干呢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一样一颗颗往下砸:“怎么了……这,这又是怎么了……呜呜……” 看到那满身被水冲淡的血色她的心就一紧,仔细一看发觉那上头的血并不是大人的以后,又松了口气。 桃厘吸了吸鼻子,默默地替他脱起衣服。 江晏迟一把抓着她:“你做什么。” “这衣服湿了,还沾了血,我得替我们大人脱了……” “我来。你出去吧。”江晏迟不肯将楚歇交给旁人,正将他衣服要解开。 桃厘忽然哭得很大声,一下就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殿下,殿下……你放过我们大人吧!他很好的,他真的……真的很好的……”桃厘词穷了,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一只手弱弱地拽着楚歇一处衣角,“你,你将他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 江晏迟的眉头紧紧皱着,僵着背一言不发。 烛火闪动,光影幽微。 “他不喜欢血,殿下,他醒来若是看到自己一身血会很难受,您让奴婢先给他将伤口处理了,再换身干净衣服……” “伤口?”江晏迟先是反问了一句,蓦地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唰地一白。 立刻将他腰间衣带解开,将湿漉漉的上衣解了,月白色的内衫自锁骨处散开,露出修长脖颈之下白皙如玉的肌肤来。 再往下便是重重绷带。 方才的颠簸动静撕开了身后的伤口,此刻正混着雨水粘在身上。 江晏迟整个人都怔忪了,就这样抱着他,任他的头耷拉在自己肩胛骨上,看着那人背上洇透的血水彻底失语。 心底密密麻麻地浮起啃噬似的疼痛。 桃厘观摩着殿下的神色,上前去为楚歇解开缠绕的纱布,可伤口与纱布粘连在一处她揭不下来。又命人去叫来朱大夫。 朱祈提着药箱子赶到时,甚至都还没看人,便驾轻就熟地先取了一片参放在他口中吊起,然后在他手腕几处下阵固住他的心脉。 之后才教人打了一桶热水来,将人好生安置在榻上,用热水浸过药后平覆在身后大片的伤口上,待到药水浸透了,人不知怎么的也模模糊糊地有了些动静。 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人虽然昏过去了,还是有些吃不住疼。 随着背上纱布一点点揭起,带出轻微的呓语。 桃厘便坐在床头,让他的头枕在她膝上,抬手一下下抚着那人的头:“不疼了,大人,不疼了……” 在桃厘的安抚下,那人紧皱的眉头又松了些。 就像是一只被安抚的猫儿一般温顺。 化了小半个时辰,待到那人所有的纱布揭下,江晏迟浑身的汗都和雨混在一处,湿作一团。 朱祈又开始将中药捣好,包在一块素帛中拧出药汁,滴入水中。再以帕子沾着那药水点点给楚歇擦背上的伤口。 这一碰便了不得,楚歇登时迷迷糊糊地挣扎起来,管事像是早有预料立刻要上前摁着他的脚,江晏迟却先替了上去。 楚歇的脚踝也很细。 他整个人看着颀长,可其实往怀里一抱,轻得像一团棉花。 人发着热,连脚脖子都透着淡淡的粉,握在手里像块触手生温的白玉。 刚刚有了些绮想,猛地听到那人呼吸重了,脚上无意识地蹬了下腿,江晏迟不敢握得太紧怕抓伤他,一下竟被他轻轻踹了一脚。 那一脚踹在他腿上,像是挠痒似的。 是在敷药了。 怕不是蛰的疼。 楚歇的额角沁出了冷汗,发丝紧紧地贴着,人还是没醒来,可呼吸已经乱了。 偶尔还漏出两声痛苦的喘声。 待到纱布再一层层缠上。江晏迟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只是下颚绷得很紧。 到了寅时末,雨水还未停,天微亮。 那滚烫的热度在半个时辰前达到最高,人都烧的迷糊了。这一场病来势汹汹,朱祈不停拿酒给他擦拭消着温。 “不大好,不大好。” 朱祈脸色变了,见人久烧不褪,心里想着大概是雨水感染,也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知是内因还是外因,总归眼下这么烧下去定是不行。 兴许,这人便过不去这坎儿了。 偏是此时,管事来说荣国公府的人去大理寺跪了一片,鸣冤诉恨,矛头直指掌印楚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