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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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盏过联考自然是稳的, 只是假如成绩能更好,她的竞争力也会更强。 所以她也一刻不松懈, 时刻保有着紧张感。 她想考的是z市的蔚大,美术专业排名全国前三。 如果专业能再提高十分,文化再提高三十分, 报这个学校就稳了。 最吸引她的是蔚大的专业水平,其次就是远离w市,她不用老面对着林政平了。 林政平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去给她在别的市报比赛。 假如关系得到缓解了, 那就放假再回去看看。 五月四号青年节,学校终于又组织了一场活动。 告家长书下来的时候,班长一边发一边抱怨:“组织活动还不如放半天假呢,学校太抠了!” 林盏问:“组织的是什么节目啊?” “讲座呗,”班长说,“我最讨厌听讲座了, 叭叭叭讲几个小时,全是心灵鸡汤。生不如死。” 林盏想想,又问:“座位是排好的吗?” 班长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分一个大区域,然后自由坐吧。” 青年节当天,被班长说中了。 一个班一个区域,高二二班在一班后面,三班在一班旁边,四班在一班后面,以此类推…… 林盏她们先到,她坐在三班最靠边的那一条上,左手边正好是一班。 她占了两个位置,然后给沈熄发消息。 【你和张泽的位置,我帮忙占了。】 正式开场前,大家都陆陆续续到了。 林盏撑着脑袋百无聊赖,找了本美术专业的书翻了会儿,沈熄就来了。 林盏福至心灵,一抬头就看到他们班的队伍,一眼就看到沈熄。 沈熄往里坐进来之后,好多女生叽叽喳喳地低声议论,有胆子大的就直接靠着张泽坐了下来。 林盏看了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主讲师很快就来了。 一番短暂的预热过后,林盏靠着软趴趴的椅子,也开始有点困了。 她强打精神,拍了拍前面的孙宏。 “有水喝吗?” 孙宏朝她摊摊手:“没有。” 她重新靠回去,跟郑意眠打了商量:“等一下我们出去上个厕所,顺便买瓶水吧?” 郑意眠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被另一道声音抢答了。 “我有。” 林盏立刻侧头:“你带了啊?带的什么?” 沈熄:“咖啡。” 上楼的时候,张泽拉着他一起买的。 林盏双眼放光:“正好我困了……你现在喝吗?” 沈熄摇头,把一边的咖啡拿来,扣着拉环开了一下,才递给林盏。 林盏顺着拉环拉开,喝了一口。 在一边写东西的郑意眠开口了:“五月了,马上要出去集训了吧?” 林盏愣了一下:“好像是,几月集训?” 郑意眠:“七月或者八月吧。” 集训就是集体训练,那段时间他们就不上文化课了,专心学专业,一直到联考结束。 有的人会继续留在学校学专业,有的人会自己去外面画室报名。 给学校写了申请书之后,那几个月就不在学校了。 孙宏听到她们的讨论,也回过身问:“你们留在学校还是去外面啊?” 林盏说:“应该去外面吧。” 孙宏:“画室找好了吗?” 林盏:“锁定了几个,但是还没决定。你呢?” 孙宏:“我也不知道啊,感觉这边的画室都差不多。” 林盏一听,笑了:“那干脆去别的z市或者x市?那边是集训大户,有很多好老师。” 孙宏:“你出去吗?” 林盏骗他:“说不定呢,我也许出国去。” 孙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瞎说,“切”了一声,转过头了。 沈熄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林盏喝完咖啡,倒是精神了。 她把空罐子放到一边,把拉环单独拿出来玩。 这个牌子的咖啡是拉环和罐子分体的设计。 她把拉环底下的东西扯掉,只剩上头的一个环状物。 台上的老师还在磨磨唧唧,天南海北地聊,林盏伸出手,把环状物套进了自己的无名指里。 看到了全过程的沈熄:“……” 孙宏像是在上面听到什么好笑的,转过头准备跟林盏聊两句。 结果这里头的灯光太亮,显得她手上那个指环更加明显。 孙宏:“你手上戴的是个啥?” 林盏想了想,准备按照之前大家的想法,试探一下沈熄的反应。 “不知道吧,”她晃了晃手指,对着孙宏展示了一下,“这是定情信物来着。” 孙宏恨不得把自己那张脸,透过椅子的缝隙钻过来。 “谁给的定情信物?” 林盏神秘道:“你猜。” 孙宏眼珠一转,看到沈熄:“我没脑子我也知道谁给你的。” “那你刚刚还问。”林盏把底下尖尖的那一面转过来,吓了吓孙宏。 “林盏,”沈熄敲了敲椅子间的把手,“别戴着,危险。” 林盏不情不愿地把东西摘下来,定了定神,终于用了点勇气,敢正面问了。 虽然事到临头,还是有点怂,所以她只能装作开玩笑一般问道:“那就这样把定情信物扔进罐子里吗?” 沈熄没有听出她话中潜台词,只是点点头:“别戴了。” 她又爱乱动,划到自己就不好了。 林盏转头,把那个小拉环扔进易拉罐里,叮当一声落响,是跌到底了。 她举起罐子晃了晃。 抿了抿唇,吹了下刘海,就又开始看书了。 /// 晚自修时,老师发卷子下来做。 林盏先写完题目之后,还剩十分钟。 她撑着脑袋发呆,突然想起李初瓷。 李初瓷就是她那个初中同学,暗恋一个男生,把男生朋友间的关心当成暧昧。初中毕业时告白,却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于是李初瓷告白了一次又一次,结果,也还是没能够成功。 最后一次二人见面,是在李初瓷高中的时候,男生跨了一个区说要来看她。约定的时间是五点,她从四点就开始等,等到快八点人才来。 她给林盏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哽咽,几乎像是悲鸣:“你说,他就是仗着我喜欢他吧?要是这是他喜欢的人,他不舍得让我等这么久的吧?” 林盏握着电话,心中情绪复杂,连一句徒劳的安慰都说不出口。 挂断电话后过了一个小时,李初瓷静静地改掉了自己的签名。 ——【你真的没有和我说再见,你说的是永别。】 林盏心一凉,急忙打电话过去,李初瓷接起来,语调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嗓子还是哑的。 她在那边装作若无其事,跟林盏说:“盏盏,我不等了。” 林盏:“……到底怎么了?” 李初瓷自顾自地,语调像释怀,释怀里却夹杂着深重的绝望。 “我以前总以为只要我努力,我们总会有结果的。你说,再蠢的人刮奖,都知道‘谢谢惠顾’里刮出‘谢谢’就可以收手了,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固执,为什么我还不停手?” “我以为我再努力一点,也许就能看到惊喜了呢?也许那四个字是谢谢中奖呢?”她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可是我刮到底了,我再也没有办法了。” “我不要张牧之了,他怎么样都不会爱我的。” 那天w市的小雨来得毫无预兆,淅淅沥沥,断断续续,就像整个城市陪李初瓷哭一场,哀悼她无疾而终的追逐。 她曾经耗费过三年青春去爱慕的人,事到临头,只能这样了,不能如何了。 她在爱这个人的时候,很快乐过,很满足过,因为他的关心而沸腾过,因为他的眼神而心跳过。那些暗恋里,他给过她的快乐是真实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暧昧通往的分叉路口,一边是两厢情愿,另一边无非就是一个人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