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闻言，几人不禁面露愧色，心中也感到羞愧，全都低头不语，诚如世子所言，皇后娘娘不过是一介女子，竟能避过他们几个大男人离开，实在是让人汗颜。 燕昀眉目寒冽，冷声道：“皇上早已下旨，派出了大量官兵在城内严查，皇后娘娘应是还没有出城，你们几人，这些天也暗地里去查一查皇后娘娘的行踪，将人找到了，立刻回府禀报！” “是！”几人齐齐应道，面上神色很是恭敬。 “还不快去搜寻皇后娘娘的下落？！”燕昀眯了眯眼睛，露出一抹寒光。 说罢，几名黑衣人再不敢有丝毫的，身影一闪，立刻便离开了书房。 倒是燕昀，整个身体靠着椅背，又闭上了眼睛，面上情绪难辨。 原以为卫芷岚被赵胤伤透了心，离开皇宫之后，暂时出不了城，定然会听从自己的安排；却没有想到卫芷岚竟然将自己派给她的人，全都避开了，却悄悄一个人不见了行踪。 思及此，燕昀面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这几年他不是不明白自己对卫芷岚的感情，但因着他本就是极其冷静理智之人；也看得清楚，卫芷岚对自己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她爱的人，从始至终便是赵胤，燕昀便将这份感情深埋在了心底。 也正是因为如此，燕昀心中的情绪极是复杂，当卫芷岚与赵胤大婚之后，他便知晓自己与卫芷岚再没有可能，这一年多以来，便也极少与卫芷岚见面；赵胤选秀纳妃是不得已而为之，自始至终便没有真正宠幸过后宫中的妃嫔，他明明知晓这一切，面对卫芷岚的时候，想要解释，但每次话到嘴边，却总是欲言又止。 燕昀心知卫芷岚与赵胤的矛盾之处，也明白只要他将这一切，都给卫芷岚说清楚，依着她的性子，以及对赵胤的爱，定然会选择原谅他；但最终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说，眼睁睁的看着她与赵胤之间越行越远，看着她误会赵胤。 因为卫芷岚不知道，赵胤为了保全自己，承受的远远比她还要多，但却什么都没有解释，因为赵胤自尊心太强，骨子里也极是骄傲；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造就了他隐忍的性格，即便被卫芷岚误会，他也不会解释。 燕昀明白他的自私，因为不仅仅是赵胤爱着卫芷岚，这几年，他对卫芷岚的爱，更是处于极深的痛苦矛盾中；若是卫芷岚从与赵胤大婚之后，赵胤没有为了保全她，而选秀纳妃，若是赵胤与卫芷岚之间，没有发生这么多的误会，或许，他便会将对卫芷岚的感情，永远深埋在心底。 但有时候，总是天不如人愿，从自己知晓赵胤与卫芷岚之间的种种误会后，依然冷眼看着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但却没有将这一切去解释清楚；即便他也想过，也曾犹豫过，但却战胜不了心中的自私，甚至明知道卫芷岚为何会离开皇宫，却依然装作不明白，还大度的去劝她与赵胤重修于好。 因为燕昀明白，即便自己再如何劝卫芷岚，依着她的性子，当知晓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前篇着她每日喝下避子汤药，心中定然是极其痛苦绝望，以为赵胤不爱自己，便会对他彻底死心，也唯有如此，卫芷岚才会离开皇宫。 沈雨亭以为自己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殊不知其实自己才是让卫芷岚与赵胤之间的感情分崩离析，当初卫芷岚对赵胤起了疑心，便让自己近前侍候的宫婢，偷偷拿了药材，去往西京的药铺，问大夫这几种药材的药性。 ☆、346 （爆54） 燕昀最先发现，紫兰拿着药材出宫，便派人先沈雨亭一步，将药铺的大夫买通了，是她让卫芷岚对赵胤彻底心死，以为赵胤爱着的人一直便是沈雨亭；自己早便知晓，沈雨亭不过是假怀孕而已，却没有告诉卫芷岚，心中即便爱她，但却眼看着卫芷岚伤心难过，嘴上安慰着她，且不肯告诉卫芷岚实话。 思及此，燕昀不由得苦笑，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内心竟也会变得如此阴暗，明明爱着卫芷岚，却又让她感到伤心难过。燕昀明白，即便卫芷岚离开了皇宫，但心中仍是爱着赵胤，原本他以为卫芷岚已是离开了赵胤，或许自己还能有机会，却没想到想到卫芷岚竟然会突然离开，如今即便不知道她人在何处，但燕昀却隐隐感觉到，自己想要找到她，怕是没那么容易。 书房内，沉寂的可怕，燕昀俊颜流露出些许痛苦之色，这一年，他整个人比起以往，越发内敛了许多；有时候，便连燕昀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他会变成这样？ 从卫芷岚离开皇宫，已是过去了近一个月，赵胤依然派了大量官兵在城内严查，许是不久，各行省州郡，便会增加关卡，在全国搜寻卫芷岚的行踪。 …… 卫芷岚藏身在谢远之的装载货物的马车里，整个空间极是漆黑，没有丝毫光亮；卫芷岚也不知道马车行驶了多久，但她听力极好，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鸟儿的鸣叫声，便能猜测到，如今许是正在走一处山林。 继续在狭小的空间里待了好一会儿，马车行驶的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似乎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卫芷岚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中顿时便生了警惕。 “出来。”男子声音温和，但却含着一丝凌厉之意。 闻言，卫芷岚秀眉紧蹙，心中不禁感到些许惊讶，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藏身在这车体底部，竟然被人发现了。 一时间，卫芷岚心中沉思了片刻，便也不再犹豫，掏出怀里的匕首，又将木板划开，便闪了出来。 谢远之容色平静，似乎丝毫不意外卫芷岚突然从自己的马车底部闪了出来，淡淡的眸光打量着卫芷岚，但见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容貌，却与她周身透着的清冷气质不太相符，语气没什么情绪的问道：“你是谁？怎么躲在我的马车里？” 卫芷岚笑了笑，想起方才自己能安全出城，也得多亏了他的马车，浅笑道：“你不认识我，但出城之前，你便发现了我躲在你的马车里，却没有揭穿我，我很感激你。” 闻言，谢远之好奇的目光盯着卫芷岚，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早便发现了你，藏在我的马车里？” 卫芷岚如实道：“起初我躲在马车下面，怕被你发现，但走了这么久，方才你不是还说让我出来么？岂不就是一早便发现了我？” 谢远之没有否认，淡淡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藏在我的马车里？” “你的这个问题，我能拒绝回答么？”卫芷岚笑了笑。 “拒绝回答？”谢远之俊眉微挑，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的道：“你便是这样对待你的恩人？” ☆、347 （爆55） 卫芷岚浅笑道：“你也说了，你是我的恩人，既然你当时能够帮我，想必我不告诉你我是谁，你也不会介意。” “倒真是伶牙利嘴。”谢远之微微眯了眯眼睛，面上情绪难辨。 卫芷岚不置可否，继而含笑的眸光看向装载货物的十几辆马车，笑道：“你们这是打算去北周？” “既然知晓，为何又明知故问？”谢远之耐人寻味的目光的眸光盯着卫芷岚，口气似有些不善。 “不是明知故问，而是我也打算去被北周，不知能否与你们一路同行？”卫芷岚如实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路同行？”谢远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嘲讽道：“你之前躲在我的马车里，以此混出城，我没有将你揭穿，已最大的仁慈了，如今还想占我便宜？借着谢氏的名义，以此安全的去往北周？” “果然是聪明人。”卫芷岚轻叹了口气，含笑道：“不过，我也不会白占你便宜，我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差，可以保护你这装载货物的十几辆马车不被山贼劫了去？” 卫芷岚心知，如今赵胤派了大量官兵在城内搜寻自己的行踪，怕是再找不到人，很快便会在各个城池增加关卡，到时候，自己若想离开大夏，去往北周怕是便难了，唯有借着谢氏，自己方才能不被发现踪迹，安全前往北周。 闻言，谢远之嗤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般，不以为意的道：“北周谢氏，你应该听说过，还没有山贼胆子大到敢劫谢氏的马车。” “这可说不准，自古以来，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你就这么确定没有人敢劫谢氏的马车？”卫芷岚唇角绽开淡淡的微笑，眉目间依然是一派高傲自信。 语罢，谢远之温和的脸色冷了冷，精明的目光盯着卫芷岚，心中不由得越发好奇，眼前这名女子的身份，即便是如此普普通通的容貌，但周身似乎却透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尤其是言语间，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一字一句语气虽淡，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 “你若是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兴许我会考虑考虑。”谢远之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意味深长的目光凝视着卫芷岚。 “谢公子既然之前便知晓我藏身在你的马车里，想必定然是心善之人，不会强人所难。”卫芷岚浅笑，眸光盯着谢远之，竟让他莫名感到有种震慑人心的感觉。 “你倒真是会说话。”谢远之似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但语气却没有之前那般冷硬。 卫芷岚笑了笑，似乎丝毫没有将谢远之语含嘲讽的话放在心上，浅笑道：“大夏距离北周路途遥远，此番你若想安全回到北周，想必也是要费些心思，我武功不弱，谢公子，你不妨便考虑一番如何？” 谢远之微微皱了皱眉，但却没有说话，似乎心中在沉思。 卫芷岚淡淡一笑，也没有言语，静静等着他的答复。 良久，谢远之方才抬头盯着卫芷岚，语气没什么情绪的道：“我答应你。” 闻言，卫芷岚心中一喜，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淡淡笑道：“谢公子的确是聪明之人。” 谢远之微微抿了抿唇，含着探究的目光打量了卫芷岚好几眼，语气似有些意味不明的道：“女人我见过不少，倒是像你这样会算计的女人，倒是第一次见。”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夸我？”卫芷岚眉眼弯弯，笑得有些得意。 语罢，谢远之冷哼一声，似乎被卫芷岚算计了很是不爽，便转身走回了自己之前乘坐的马车。 卫芷岚秀眉微挑，继而眸光眺望着远方，心中也不知是惆怅还是什么滋味儿，如今，自己终于离开了皇宫，离开了西京，以后便独自在北周生活，与赵胤已是再无情分。 思及此，卫芷岚自嘲一笑，心中不禁感到苦涩，但也不过是片刻，便敛了敛情绪，面上依然含着浅浅的笑意。 ☆、348 （爆56） 皇宫，清雪宫—— 兰贵妃斜靠在软榻上，冰冷的目光看向正跪在地上的暗卫，沉声道：“如今都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了，你们还没有查到卫芷岚的下落？” “回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从离开皇宫以后，人便不知去了何处，属下暗中查寻了许久，都没有查到皇后娘娘的行踪。” 闻言，兰贵妃的脸色陡然变得阴冷，怒声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人都已经离开皇宫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查到卫芷岚这个贱人的踪迹！” “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贵妃娘娘息怒。”暗卫磕头道。 兰贵妃冷冷一笑，毫无温度的目光冷冷盯着正跪在地上暗卫，沉声道：“如今，皇上派兵四处搜寻卫芷岚的下落，你们一定要先一步将卫芷岚找到，将她杀了，如此本宫在这后宫中的地位，方才不会受到威胁！” 语罢，暗卫低声应是，但听闻兰贵妃话语中夹杂着的狠意，心中不由得发冷。 “既然如此，便先退下罢，记住，此事定然不能被人发现，尤其是不能被皇上的人察觉。”兰贵妃又道。 “属下明白！” 兰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嘴角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胡嬷嬷走了进来，提醒道：“贵妃娘娘，您派人查寻皇后娘娘的踪迹，已是过了近一个月，可否想过，许是皇后娘娘早已离开了西京？” 闻言，兰贵妃蹙了蹙眉，心中沉思了片刻，方才道：“从卫芷岚离宫当晚，便被皇上发现了，那时候城门早已关闭，次日一早，又被皇上派兵在城门口严查进出之人，城内也在四处搜寻，卫芷岚又如何能出城，离开西京？” “娘娘话虽如此，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仅是皇上派兵在搜查皇后娘娘的下落，您暗地里也派了暗卫查寻，可都过去了一个月了，都还没有找着皇后娘娘，老奴便有些怀疑，许是皇后娘娘已经出城了。”胡嬷嬷道。 兰贵妃冷笑一声，不以为意的道：“西京城内各处都有官兵搜查，尤其是城门口，可是由车骑将军亲自镇守，你以为凭着卫芷岚想要离开西京，能逃得过车骑将军的眼睛么？” “这……”胡嬷嬷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娘娘此话，言之有理，车骑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可是皇上底下极是得力的大将，皇后娘娘若想出城，的确是很难。” “若城门口不是由车骑将军亲自镇守，本宫许是还能相信，卫芷岚已经离开了西京，毕竟如今已是搜寻了近一个月，可都没有查寻到卫芷岚的行踪，的确极是可疑。”兰贵妃柳眉微挑，纤纤玉手端起了白玉杯，轻轻抿了口茶水，嗤道：“但车骑将军可不是普通人，他那双眼睛可是厉得很，想要瞒过车骑将军的眼睛，卫芷岚怕是还没有那个本事。” 闻言，胡嬷嬷便不再多言，心知如今皇后娘娘离开了皇宫，身边又没有暗卫保护，正是杀她的好时机，唯有将皇后娘娘除掉，贵妃娘娘许是才能安心，不然始终如芒刺在背。 ☆、349 （爆57） 连着又过去了大半个月，西京城内依然没有发现卫芷岚的行踪，赵胤许是已经料到卫芷岚已经出了城，离开了西京；已是在各行省州郡增加了关卡，每座城池几乎都贴满了她的画像，派兵加强力度搜寻卫芷岚的下落。 皇宫，御书房—— 此时，赵胤正坐在玉案前，容颜寒冽，泛着冷意的眸光正紧盯着燕昀，周身透着冰冷之气。 “不知皇上召臣进宫，可是有何要事？”燕昀眉目淡淡，语气没有什么情绪。 闻言，赵胤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嗤道：“什么事？你难道不明白么？” 燕昀心知赵胤召自己进宫，定然是因为卫芷岚的事，怕是早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却面色不变，淡淡道：“臣不知。” 赵胤脸色冷了冷，眯着眼睛道：“你会不知？怕是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恕臣愚钝，不明白皇上话中之意。”燕昀道。 赵胤冷笑，凌厉仿若刀锋般的眸光盯着燕昀，讽刺道：“燕昀，别人许是不知你的心思，但这几年，你当真以为朕看不出来么？” 闻言，燕昀眸光微微动了动，但却没有说话。 “今日你不妨便明明白白告诉朕，皇后之所以能避过朕的耳目，而悄悄离开皇宫，这当中是不是有你在暗中相助？”赵胤脸色冰冷，语气更是如万年寒冰般，没有丝毫温度。 燕昀沉默，知晓赵胤竟然能如此问，定然是心中已经料定芷岚的离开，定然是与自己有关，遂也不想再隐瞒，淡淡回道：“是。” 语罢，赵胤俊颜闪过一抹怒意，便连眸光也变得越发冷寒，沉声道：“你果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朕的女人偷偷带离出宫，难道便不怕朕要了你的命么？” 燕昀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冷静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皇上要处置了臣，臣也绝无任何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