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点底
瞎公陪着叶子他们坐了堂屋的大桌,他要帮着招待这一群人。柳玉琴虽然是主人,但毕竟是女孩子,两个小的又年纪太小,吃饭还得人照顾一下,也不能陪客人,就只好由瞎公来陪客人了。 柳玉琴就带着两个弟弟和哑婆铁牛一起在灶房的小桌上吃饭,柳家平时吃饭也是直接地灶房小桌上吃的。菜烧得多,几道好菜她都留了一大碗,足够他们吃了。 这时候,大家也不讲究主仆之别了。实际上,柳家和瞎公一家也不怎么讲究主仆之别,两家明面上是主仆关系,实际上到象是亲戚。再说了,在这乡下小地方也讲究不起来什么名份来。都是穷人家,柳家现在也不过是比大家稍微富裕一点。 陈三迫不及待的挟了一块鱼片尝起来,边吃边说:“好吃,好嫩,好滑。”吃了几块鱼片,他还忍不住打了半碗汤喝了起来,辣得直叫呼:“真过瘾。哇,太美味了,我今天要多吃两碗饭。” “恩,真的不错,一点儿鱼腥味儿也闻不到,又鲜又辣,真是美味。”马师父也赞叹道。 阿智又要自己吃,又要照顾叶子吃,哪里有空说话,筷子却没停过,显然也没非常喜欢吃。瞎公也只管埋头苦吃,不多加评价。 “这个蒸肉也极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腌肉做成的蒸肉呢,比新鲜肉更加有嚼头,而且也没有新鲜肉那么肥腻。真好吃。”陈三吃了一大片五花肉后,评价道。 古代人养的猪,新鲜五花肉其实非常肥,油水太重,象他们这种不缺油水的人,一惯是不爱吃的。但腌制过后,那份肥腻就减轻了不少,再裹上厚厚一层米粉就更加好了。柳玉琴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做这道粉蒸肉的。以前她也爱吃蒸肉,但却不太用五花肉,而是直接用上肉,因为五花肉太肥,吃起来觉得太肥腻了。 马师父点点头,附和道:“确实比新鲜肉蒸得更加好吃。柳姑娘做菜还真是出奇不意呢。” 瞎公显然也格外爱这一道菜,连吃了三大块肉,柳玉琴把五花肉切成了二指来长,一指来厚的大块,裹上米粉,大火蒸熟,再浇上了调制好的浇头,吃起来又嫩又弹,咸鲜可口,她自己都吃了一大块呢。 “这道猪蹄子海带汤也很好喝,油水充足,猪蹄子啃起来也有嚼头,腌过的反倒比新鲜的好吃,柳姑娘年纪虽小,厨艺还真不错。”马师父笑眯眯的夸道。 一般来说,待客肯定不能肉菜全是腌肉,总得有几道新鲜肉菜的,但柳家却反其道而行,几道咸腌的菜却格外有味道,不止令大家觉得好吃,还更让大家知道了她在做菜方面的本领。这也算是她的独创了。 听着大家夸柳玉琴,瞎公乐呵呵的啃了一块猪蹄子,笑道:“大姑娘打小就管家,别看年纪小,却是个极能干的。” 叶子最喜欢的就是肉沫水蒸蛋,里面的肉沫也是腌过的肉,味道比起新鲜肉来说,别有一翻风味。是他以前完全没有吃过的味道,而且蛋也蒸得又嫩又滑,十分可口,这道菜他一个人足足吃了一半。 “这道菜,是柳姑娘专门给我做的,果然好吃。”叶子满意的笑道。 水煮鱼片他也爱吃,却只敢吃了两块鱼片,正如柳玉琴所说味道太重了,他怕吃多了不舒服。猪蹄子汤,粉蒸肉这种油水重的菜,他就更加不敢吃了。最后他喝了一碗鲫鱼汤,吃了几筷子青菜,还就着酸豆角吃了半碗米饭。 这是目前来,他吃得最多的一顿饭了。可能是因为今天干了会儿活,他格外饿,饭菜都吃得格外香,吃完了米饭,还有点意犹未尽。好长时间没见过他这样吃饭了,马师父高兴地简直恨不得抹眼泪。 堂屋里的这一桌大男人们吃得快活,灶房的一伙人也吃得格外香,铁牛正是能吃的年纪,也更加爱吃肉类,粉蒸肉和猪蹄子他都极爱,他一个人吃了一半,还连喝了两碗汤。 柳玉琴知道这是因为铁牛平时极少这样放开了大吃的原因,甚是觉得对不起他,还特意的多找了两块猪蹄子给他啃。 哑婆连连摇手,示意柳玉琴姐弟三人多吃点。儿子这一顿肉都够柳家三姐弟吃两天了,她觉得不太好意思。 柳玉琴和两个弟弟,味口就那么大,一人一大块粉蒸肉下肚,再喝半碗猪蹄子汤,就已经饱了一大半了,连忙摇头,表示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让哑婆自己也多吃一点。 哑婆看着儿子眉开眼笑,吃得满嘴是油,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连连冲柳玉琴竖起大拇指。 柳玉琴乐呵呵的笑着,和哑婆比划着,告诉她,以后教她做粉蒸肉这道菜。 哑婆高兴的连连点头,又是兴奋又是感激,对柳玉琴越发佩服了。 柳玉琴慢慢吃了好几块鱼片,再喝了小半碗鱼汤,才满意的擦了擦嘴,表示自己吃饱了,两个小的早已经打着饱嗝,去玩了。 吃完饭,马师父和瞎公说话。众人都在外面散步消食。柳玉琴和哑婆在灶房收拾残局。 “今天这顿吃得真饱,柳姑娘这厨艺果然高。”马师父夸道。 瞎公乐呵呵的笑了,“爱吃,以后再来。” “冒昧问一句,她家的长辈呢?”马师父问道。 “哎,孩子们命苦,大姑娘未出生时她阿爷就过身了,两个小子没出生时,他们的爹也过身了。剩下一对寡妇婆媳拉扯着三个孩子,偏生他们娘还难产伤了身子,缠绵病榻,年前就过身了。接着他们的奶奶也去了,这不就留下了三个孩子。”瞎公叹道。 柳家的这些情况,村里人都知道,他也没隐瞒直接就说出来了。 马师父虽然早就知道柳家只有三个孩子,这会儿听了也觉得心痛,连加叹惜:“柳姑娘真是个值得敬佩的人,小小年纪就担起了一个家的重担。” “是啊,我们能做的也有限,不过是帮着干些活,大多数的事情还得靠她自己。”瞎公又说。 马师父沉默片刻,才问:“怎的柳家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柳家本来是有点家底的,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现在日子越发差了,大姑娘不得不带着两个弟弟干活了。”瞎公答。 明面上的,他就是跟着柳家一起到牛家湾来的。他以前的资料都早就处理过,也不怕别人查。对外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是柳家在回牛家湾的路上买的。那时候铁牛病重,他们无钱医治,柳家出银子救治了铁牛,他们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柳家了。接下来,两人又互相试探了一翻,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两人也不会多说。 瞎公也知道了马师父是叶子和陈三的师父,是带他们出来历练的。瞎公也不再说让柳玉琴别太亲近陈三他们了,他很明白这伙人身份高贵,也不会对付柳家,搞了了关系,柳家说不定还能搭上点门路,对以后也是好的。 而马师父回去之后,立马安排人去调查柳家了,果然表面上的资料,正如瞎公所说。至于往深处去挖,还不到这个地步,也不一定好挖,再者柳家对叶子也没有坏心,他也就先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