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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公司的卡车来的那一天,胡叔、裴芝琪都在,热心的帮他打包。 不知怎么,裴芝琪气色差的惊人。 起初第一次见她,虽然整容痕迹严重,但仍是艳丽漂亮的。可短短几日,那些后遗症愈发严重,已经到了令人不适的地步。 远远看去,像一张惨白人皮贴在骨头架子上,随时都会化成粉末消逝似的。 邻居一场,白岐玉也不好直问,只问她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 孰料,裴芝琪却说她最近睡的格外好。 “……怎么说呢,心里的石头放下去了,感觉看世界的心情都不一样了,怎么都开心。”她笑的很释然,“我啊,过几天也要搬走了。” 也搬? 白岐玉一愣,随即笑了:“……搬走是好事,挺好。” 白岐玉本想给她介绍弗兰克林花园,又一想,不想再和她打交道了,胡乱的转移了话题。 二人寒暄着,楼洞中又走出一个熟人。 林明晚。 几日没见,这小姑娘竟然剃了个男孩子的头,那种最近流行的男士卷发。 她瘦、又高,一米八多,穿那种宽松的羽绒服,还有眉目间积压的阴鸷,远远一看,真分不出性别。 “你要搬走了?” “……这里我真住不下去了。”面对林明晚,白岐玉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你怎么在这儿?高中已经放寒假了?” 林明晚含糊的应了一声,又问:“非要搬走么?你不是和那家伙……你男朋友住一起了吗?” “……嗯。” “非要?” “嗯。” “求你也不留?” 从她这个陌生人口里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很奇怪,白岐玉将其理解为,担忧401的事情。 他便压低声音说:“我那□□胡叔打听了,401没欠房租,估计裴芝琪帮忙交了。你放心吧。” 林明晚没再说什么。 她转身去帮忙扛箱子,这么瘦削的身躯力气竟然这么大,很轻松的抱起来一个,吓得白岐玉去拦她。 “不用的!你一个小女孩,我怎么能让你帮忙,……你回去写作业去吧!” 林明晚轻飘飘的睨了白岐玉一眼,这次,白岐玉没有漏过里面的情绪,都是些不屑、无奈之类,让白岐玉平白想到了那天她拎着球棒,砍菜切瓜一样砸人的场景。 他忍不住松了手。 看着林明晚沉默的扛了几趟箱子,白岐玉心中一阵复杂。 他拉了拉放下箱子的霍传山袖子:“你拦一拦她。” 霍传山有些不解:“为什么?” “她一个孩子,我心里过意不去……” “孩子?”霍传山露出很复杂的神情,“你确定?” 白岐玉瞪他:“别废话,赶紧的!” 于是,霍传山把手头的箱子放下,走向女孩。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林明晚垂着头,一言不发,不一会儿,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儿,扭头走了。 白岐玉这才松口气。 他突然想起什么,追上去,从口袋中摸出来一个红包:“忘了给你。” 林明晚的嗓子有些哑:“……这是什么?” “压岁钱。” 白岐玉以为要让很久,孰料,林明晚“啪”的一下就抢了过去。 她还直接打开看了看:“嚯,你还挺大方的。” 一千块。 白岐玉尴尬不知道该说啥:“那个,以后可能就不再见了……你好好学习。” “知道。” “要是有事儿,随时可以联系我。我的电话号码是……” 林明晚垂着睫毛,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记没记住。 白岐玉想了想,转头回去取了纸笔,写下手机号码强行塞给她。 “一定收好了啊!” 林明晚叹口气:“别啰嗦了!别反倒是你,和你那男朋友好好相处吧,别整天吵来吵去的……” 白岐玉心想他俩就吵过几次架,这人精儿怎么知道的:“嗯……” 林明晚挥了挥手,随意的把红包和纸条儿塞到口袋里,上楼了。 搬了新家,新环境新气象,白岐玉沉迷在采购家具、布置装潢中,也没心思胡思乱想了。 空闲时间,他偶尔心中会浮起一个冲动,去质问霍传山,今年新年怎么过。 可这种事情,冲动是得不到答案的,除非当事人亲口来说。 直到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 白岐玉靠在沙发上,沉默的打游戏。 心里有事情,游戏也打得没意思,没一会儿,就扔下手柄去了书房。 就见奥尔波特神父那个“大地之父”的小册子摊开在书桌上,似乎霍传山还认真地看了,旁边是笔和纸在记笔记,让白岐玉忍不住笑出声。 “这老古董……” 他凑过头去看,这一看吓了一跳。 一个叫“新纪元战役”的典故旁边,印着全页的彩插。 仿拜占庭的那种古典艺术风格,即使印刷粗制滥造,仍能看出画作的色彩大胆、笔触细腻。 可内容…… 正中,是一个靛蓝皮肤,青面獠牙的“肉瘤”。 且不谈占了半个身子的脸,和脸以外布满全身的红黄相间的“翅膀”,那过于写实的表情,是那样的下流与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