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若不是碍着外婆在,安冉觉得自己会回他一句“不好意思,我也测过八字,命里克夫。”以报被他打屁股之仇。 “外婆好,我是安冉,商楚的女……同学。”门刚推开一条缝,安冉就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外婆笑眯眯去拉她的手,不住地点头:“冉冉啊,外婆听商楚说了,你是他最喜欢的同学。” 商楚头顶大写加粗的问号,exo me??我有说过这话?我有健忘症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所以,逆推,没毛病,我是得了健忘症。 谢谢您嘞,外婆。 安冉去看商楚,露了个娇羞的笑:“是吗?他没跟我这么说过。” “他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害羞,爱说反话。他让你往东,你往西铁定没错。”外婆笑呵呵说。 外婆,你确定??他让我往东,我别说往西,就是差sin1°没到正正东方,你信不信他会拿个插满牙签的刺猬戳瞎我的眼! 但是顺着这个思路一想,他当初必然是不想让她出国的,也必然是没有让她七年不和他联系,她现在完好无缺站在他跟前,他刚打她屁股那一下都算是轻的。 自己果然是属性抖m吗? 安冉抠着手指看着商楚把外婆拉到厨房洗手时,她脑子又转了一下弯,外婆刚才说他爱说反话,又说她是他最喜欢的同学。 照这个推理的话,呵呵呵,商楚准是对外婆说,他最不喜欢她!又或者是,她喜欢他?! 她突然就放不开手脚了。 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吃了一顿饭,可把她憋坏了,因为每尝一口菜,她都想大猩猩捶胸仰天嗷嗷嗷大叫三声,太他娘的好吃了!!! 为了余生一日三餐都吃上这样的饭菜,她也要嫁给商楚! 安冉一幅贤惠模样抢着洗了碗,又陪外婆电视闲聊了会儿,九点刚过,商楚就开始赶客:“外婆要睡了。” 外婆打着哈欠拉着她手不肯撒手:“冉冉,外婆不困。” 商楚双手插裤兜靠门:“外婆,我困了。” “你困你去睡啊,我俩说话,你别搅和。”外婆说。 “好。”商楚抄兜往卧室走。 “你先不要睡,待会儿送我回家。”安冉拧脑袋,正好看到商楚用脚后跟关上了卧室门。 “冉冉,太晚就别回去了,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今晚留在这里。”外婆是个好助攻。 “我……”我可以睡商楚那个房间吗? “我去给你收拾房间。”外婆满意起身着手去准备,“你在这里多和外婆说说话聊聊天,商楚在家老不爱说话,我一个人只能去街坊邻居家打牌解闷……” 外婆的思想还真是……开放,但是安冉却丝毫没有被外婆认可和接纳的愉悦,因为女人第六感告诉她,这不是外婆第一次留女孩子在家过夜。 卧室门开,商楚蹙着眉尖走出来,脚不带停往门外走:“家里没有空房间,想让送就现在走。” “你这孩子,怎么没有空房间?”外婆不满,扬起手想要拍他时,他早已晃出了大门。 “外婆,我明天还来,专门陪你,放心,就算是要打麻将我也能精分出两个人来和咱俩一起打。”安冉说笑着出去追商楚,“外婆,你先睡,商楚可能会回来的比较晚。” “哎哎哎,好好好。” 外婆擦了擦眼角的一滴热泪,没想到有生之年,商楚居然会主动带女孩子回家吃饭,还是这么一个人美嘴甜的女孩子。只是,只是,别把人家好好的女孩子克死……记得他还上学那会儿,有天突然领回家一个女同学,没想到一个月后,那个女同学就死了…… 多好的小姑娘,说没就没了。 商楚这孩子,哎…… 商楚已经把车开出院门,安冉拉开车门猫进副驾。她看了商楚一眼,规规矩矩系好安全带,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一秒恢复到饭桌前等老师发糖的小朋友状态。 “你家在哪儿?”商楚启动引擎问。 “中山路196号和平小区。”安冉目不斜视盯着挡风玻璃上的一个黑点,背书一样报完地址,接着汇报,“今年初,我妈回来一趟买的房子,以前的家收不回来了。” “……你没有回来过?”商楚问。 “啊?哦,没有,上个月是第一次回来。”安冉眼睛依旧盯着挡风玻璃上的黑点,竭力用余光去瞄他,底气有些不足,“我算是……学有所成荣誉归乡。” 自觉,言外之意很明显,现在的我配你一个世界冠军还算说得过去吧? 商楚情绪不高地“呵”了声,安冉支棱着耳朵,真真切切从他这一声“呵”中听出了嘲讽。 “怎么,不信我的手艺?信不信我拿工具刀把你心脏戳个稀巴烂,再一针一线缝起来还能确保它活蹦乱跳?” 商楚没有应声,一直到下个红绿灯路口时,他望着红灯稳稳停车,说:“我信。” 都过去五分钟了,你这个时候才来回答问题,大爷,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绕地球跑了三圈又在你脖子上缠了十八圈,把你脖子勒喘不过气,然后你大脑缺氧傻了吧啊喂? 安冉咂嘴去看他,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前方路口的红灯上,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绿灯亮,车子向前滑动。 商楚瞥了眼挡风玻璃上的几个黑点,自然问:“这些污点,是黑还是红?” “黑,可能是泥。”安冉垂下眼帘,小声说。 “哦,该洗车了。”商楚啧了下,“泥有什么好看的?我还以为是被谁泼了油漆。” “商楚,你眼睛……还没好吗?” 商楚不耐蹙眉:“说了,天生如此,好不了。” “哦。”怎么可能会是天生?安冉心里不太好受,“……我忘了。” “哟,你居然没忘了我,那我谢谢您嘞。”车子一个漂移,驶向中山路,商楚轻飘飘说着,踩油门加速。 明明知道我就算忘了吃饭也不会忘了你,还非要说这种话!安冉手痒痒就想上去硬撩他衣服,但是偷眼看他冷如剑的侧脸,怂了。 一眼万怂。 额,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撩? 空气突然就很安静。 沉默一路到她家楼下,安冉想了想,邀请他上楼:“我爸也是个棋迷,虽然他喜欢的是象棋,不过也没差了。你要不要上去?我爸他也很喜欢你。” 你爸爸喜欢我,我就要上?我口味没那么重,谢谢。 “不了。”商楚靠在车门上,“困,回去睡觉。” “那……好吧,我明天去你家。”安冉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转身进单元门。 所以就这样走了??没有骚扰他,商楚浑身不得劲。 “安冉。” 商楚喉咙一松,这两个字自己跑了出来,而且还很响亮。商楚想回家就去翻外婆的针线盒,专找生了锈的大头针来缝自己的嘴。 为什么非要用生锈的大头针,因为,不疼就不会长记性! 安冉手指圈着钥匙在夜色中转身。 “这次回来,还会走吗?”商楚迎着她的目光问。 安冉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七年前的那个秋日午后,他满头大汗踩着单车追上她家的车,问:“还回来吗?” 安冉眼睛一热,小跑过来,扑上去就在他脸上啄了下:“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商楚双眸垂地,身上稍稍舒坦了些。 每次被她偷亲了后,他都会双眸垂地,安冉笑:“商楚,你比赛的日程表能不能给我一份?” “……” “我这段时间都很闲,想跟着你去比赛。” “再说吧。”商楚手搭在车门上,伸长腿往车里跨,“我回了。” 没有回绝,那就是同意! “好,到家后给我微信。”安冉趁他弯腰不备,凑过去在他薄薄的嘴唇上飞快咬了一口,咬完撒腿就跑。 她一口气跑到单元门里,这才敢回头。 商楚依旧保持着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一条腿伸进车里的别扭姿势。 安冉摇了摇手里的钥匙:“商同学,那道练习题,我先预习下。” …… 安母等在家门口,瞅见安冉的人影劈头盖脸问:“你今天一整天都和他在一起?” 安冉侧身进门:“母上大人,请注意用词,没到晚上十二点就不算一整天。” “他还是单身?”安母关上门,跟在她屁股后面追着问。 “对对的呀。”安冉拉开冰箱门取出一瓶冰水,“他一直都在等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高不高兴?” 安母哼了声:“这是哪门子喜欢?连口水都不舍得让你喝,把你渴成这样。” 安冉拧开瓶盖灌了半瓶水进肚,凑到安母耳朵边小声说:“我本来不渴,想来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亲他那一下,那叫一个欲|火焚身,非冰水不足以压下去这股邪火。” 安母老脸一红就想吐血。 “请您千万憋住。”安冉拍了拍安母的肩,走向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安父,“爸,这两天你找人练练围棋,等商楚上门的时候你好和他一起下两局。” “就他了?你想好了?”安父从报纸上抬起脸。 “非他不可。” “他也非你不可?” 爸爸,我的膝盖好痛,请你不要这么直接!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喝水。 “……他呀,必须是。”安冉底气明显不是很足。 安父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摘下眼镜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自己……兴许还能帮女儿一把。 安冉宽慰他:“爸,你的事情,商楚一直都知道,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你用不着自责,我听着你的叹气声瘆得慌。” 安母跟过来:“什么?他还嫌弃你?当初要不是他……” “不是有句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吗?怎么咱家反过来了?妈,你再这样,我怀疑你是变性人啊。” “从小到大就没个正行。”安母拍了她一巴掌,“那个谁,章浩铭不就挺好?不也是你同学?” “他先去赢个世界冠军再来讨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