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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秋迎上他的眼睛,为他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却说:“夜色是深了,你先睡吧。” “为什么,殿下不是处理完公务了吗?”裴玉卿有些错愕,咬着唇,有些委屈道,“今夜是玉卿侍寝,殿下迟迟没有碰玉卿,难道不喜玉卿吗?” “我当然喜欢玉卿,济州道近日发生水患,我得作批复,乖,先睡好不好。”燕秋耐着性子哄他,语调是平日里不常见的温柔。 裴玉卿欢喜在燕秋口中听到喜欢他的话,可今夜他好不容易能侍寝,照着这样的趋势,他不知何日才能与燕秋有夫妻之实。 没有夫妻之实,他在燕秋身边根本待不长远,若是某日燕秋不喜他了,说不定会把他赶出去。 最重要的是,他想做燕秋第一个男人。 “那...殿下要给我补偿。”裴玉卿俯下身,突然吻向她的唇。 燕秋反应过来,将手指放在嘴唇上,裴玉卿只吻到她冰冷的指尖。 “玉卿,有些东西,该给你的,我自然会给你的,但是不应该有的,不应该奢想,明白吗?”燕秋忽然冷声道。 裴玉卿眼睛中满是失落的神色,这还是燕秋第一次用这样生冷的语气跟他说话。 裴玉卿忽然觉得,燕秋可能并不是真心喜欢他,之所以留他在身边,或许只是他身上只是有可利用的价值。 牵制他的父亲,还有挡住外面那些谄媚的官员。 但是只要能待在她的身边,能天天见到她,裴玉卿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这也是他当年答应那些人的原因。 “玉卿明白了。” “真乖。”燕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走向了书桌。 他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看见燕秋手里拿着毛笔,正聚精会神的写字,脸在烛光下打上了一层黄色的晕染,分外柔和,如他以前见过的那般。 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够了。 裴玉卿放下床帘,阻隔了外界的光景,只余下床上的一片漆黑,他抓着被子,慢慢闭上了眼睛,堕入了无边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燕秋忽然停下了笔,熄了蜡烛,走到床边,掀开床帘,黑暗之中看见一张睡颜。 裴玉卿皱着眉头,紧紧抓住被子,好像在做噩梦。 燕秋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心,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在半空中收回了手。 裴玉卿,本宫欠你良多,日后若有机会,定会好好补偿你。 夜色如寂,只余下一阵长长的叹息。 柳清臣在琼华宴当晚顶撞王丞相的消息早在第二日便传的满朝文武皆知,众说纷纭。 那晚王仁盛是最后出宫的一位官员,官员入宫皆要落轿下马车,若非恩典,不得在宫内使用代步。 而宫门后便是朱雀道。 王仁盛行至朱雀道,却被柳家公子,当今的状元郎柳清臣拦下。 一向温文尔雅的柳清臣居然出言嘲笑王仁盛没有男子气概,一份家业全靠妻子挣得,能走到今天,都是已故王夫人的功劳。 王仁盛的发妻出身崔州崔家,是如今有名的世家大族。 王仁盛年轻时一贫如洗,是崔州的一个穷书生,但是模样生的却是丰神俊朗。 待字闺中的崔家小姐一眼便相中了他,王仁盛入赘崔家,生下来的第一个儿子也跟着崔家姓。 崔家那时只是崔州有些底蕴的小世家,王仁盛高中状元后平步青云,仕途亨通,渐渐便起了还宗之心。 崔家小姐对王仁盛一往情深,居然同意了,只是崔家男丁稀少,崔小姐坚持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跟崔姓,好继承崔家的家业。 王仁盛答应了,但在还宗后纳了不少小妾,生下了不少孩子。 直到生下王璟书后,宫内的崔家嫡女所出之子,也就是先帝,登上了皇位,崔家水涨船高,一时间风光无限。 王仁盛这时候又起了攀附崔家的心,可崔家小姐黯然神伤,早就对他死了心。 直到崔大郎,也就是崔小姐的第一个孩子,高烧不退,王仁盛仍然宿在小妾处,对此不闻不问,崔大郎最后病死在了崔小姐的怀里。 崔小姐没过多久也病逝了。 传闻,王仁盛之所以对崔大郎不上心,是因为这个孩子不随王家的姓。 崔家记着老太后的交代,最后只将崔家小姐和崔大郎的棺材运回了崔州,与王家再无来往。 可外界只知,王丞相的妻子出身崔州崔氏,与先帝都是有着几分亲缘关系。 却不知王仁盛与崔家小姐的真正内情。 柳清臣不光以一介白身顶撞王丞相,甚至还要大打出手,倒是让人忍不住瞠目结舌。 没想到这位状元郎被长公主发配去军营后性子居然也沾染了几分流气。 众人在观望上面对这件事的态度。 按理说柳清臣冒犯丞相,按例当罚。 但是此人却出身柳家,柳尚虽然是一介肱股之臣,在民间名声极好,但是就这一个儿子,难免不会出手保下他。 况且柳清臣还是长公主亲点的状元郎。 虽然不知为何状元郎被发配去了军营,可如今人却回来了。 燕询如今犹如傀儡皇帝,每日只需要在宣和殿打发日子,政事一概不知,也不会有人冒着得罪燕秋的风险去告知他,此事自然是送到了燕秋这里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