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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户区?那真的好惨哎。” “……” 郁睿走得靠前,听见这里时脚步一停。他回头看了眼谢黎,那人眉眼间情绪惫懒,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看不出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郁睿转回目光,轻咳了声。 几个脑袋凑在一起讨论的学生听见动静吓了一跳,扭回头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跟前了。 停住身的班长眉目疏朗,淡淡笑着垂下视线和他们对视。 “你们组的活动讨论出来了吧?” “啊,没,还没有。”组里有人结巴地应。 “时间不多了,要尽快啊。” “好的,好的。” 从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里回过神,几个人心虚聚头。 郁睿停了两秒,向后走回谢黎身旁。 “你要参加的话,我给你重新编组。” “参加什么?” “素拓活动。” “不想。” ……那你跟过来干什么的? 郁睿非常后悔自己听见那番话后的一时心软,他扭头想走,却又被谢黎的话拉住: “你一直这么喜欢管闲事?” 郁睿身影骤停。两秒后,他微笑回眸,“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黎似乎被郁睿饱含冷意的清冽眼神逗笑了。“不然是只管我的闲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嗯。你不是因为他们说我住在棚户区所以上前打断,也不是因为想象我被人孤立才拉我参加集体活动。” “我看起来同情心过剩吗?” “不。” 郁睿点头,“那就对了。我印象里谢黎也不是话多的。”郁睿说完转身要走。但他第一步没跨出去,手腕先被人捏住了。那人力道重得像铁箍。郁睿吃疼,皱起眉。 他侧身想转回去,却觉察身后的人跨前一步,陌生的呼吸凭着身高优势几乎压到他耳尖上。 然后是恶意的笑声:“这不是分人么,班长?” “松开。”郁睿声音冷冽。 “其实你非常容易看穿啊,班长。”谢黎哑着声笑,视线从前面那些已经注意到两人动静而投来惊异目光的学生间掠过。他的话在挑衅,语气却像是为独占了什么而满足地喟叹,“但他们怎么就看不出来?” “你——” 话声没了着落,因为郁睿身后的人已经退后两步,直接转身走人了。 郁睿冷着眉眼转身看的时候,还见那人背对着自己懒洋洋地摆手。 “班长,回头见。” “……” 郁睿气得咬牙。 今天以前,他只听说那个总能压他一头的谢黎平日里冷漠、懒散、独来独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现在看却错得离谱。 这人有病,还不轻。 谢黎一路走进操场边的树荫。绕到十班的学生看不见的树后,他靠上粗粝的树皮,微仰起头。 空气里寂静半晌,才响起声笑意嘶哑的叹息。 “郁,睿。” 每一个字都像回味,深沉贪餍。 也确实是回味。 谢黎第一次遇见郁睿在校外,上学期临近期末的一场国际交流比赛。白衬衫的干净少年被人握着手摸了几遍还温和笑着。虽然长相是同龄人也会注目的惊艳,但谢黎只以为看见只天真单纯的花瓶,懒洋洋没多看一眼。 转头在洗手间,他撞见郁睿站在水池前,少年眼角通红面无表情地搓洗被摸了几遍的手。 透明的水流下,一根根的手指,骨节分明,细长白净。 或许谢黎盯得太久,惹了少年注意。那人抬起黑漆漆的眼从镜子里、从苍白又染着红的眼角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那天晚上谢黎一整夜没睡。 到早上昏睡过去,梦里还是眼角透红的少年被他压在那张镜子前,做白天他大概疯了才突然想做却没做的事情。 从那天起,谢黎“病”了。 他没有刻意去找那个少年,因为谢黎能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病”有多严重——某个让他发病的因由,离得远了再也不见或许还能控制,如果离得近了、闻着味了…… 谢黎闭了闭眼,很轻易回想起几分钟前在郁睿身上闻到的那种洗发水的清香。 他笑起来。 “快跑啊,郁睿。” 趁你还跑得掉。 趁我还没病到彻底变态。 第4章 下午,教学班的新晋高二生们还是没能逃过上自习的厄运。 年级里各班的班主任有会要开所以不在教室,自习课的纪律全靠班长维持。 不同于隔壁两个班听得到的吵闹,教学十班在郁睿的安抚后格外安静。郁睿按照老师要求搬了椅子坐在讲台前的讲桌后,专心地做一本崭新的习题册。 教室里听不见动静。只有个别女生偶尔会抬起头,装作无意地往讲台上瞥几眼。 谢黎就是在这么一个时间点进教室的。 今天中午他打工的地方出了点小“意外”,耽误了他上学的时间,所以他来得晚了些——走进教室时,下午的第三节自习课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谢黎从教室后门进来。他脚步声轻,只有个别东张西望的学生注意到这点动静,但看清是他之后也都立刻低下头去。 谢黎走回座位,拉开椅子,然后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