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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周讲于认真说,“我的故事是谢呈谢呈谢呈。” 谢呈抿抿唇,怔怔。 周讲于接着说:“我做梦的时候都是提剑的少年侠客,劫富济贫的那种,你在我梦里……” 他顿了一下,谢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在我梦里是我兄弟,但是名气比我稍差一点儿,武功也差些,咱俩一起干了大事儿,成天就飞檐走壁地狂奔,身后一群人喊打喊杀的,累死我了。”周讲于一本正经。 谢呈噗一下笑了:“你确定是侠客不是小偷?” 周讲于:“……”他牵过谢呈的手:“不过我真的梦到咱俩被人追,你还牵着我的手,就像这样,再不跑就要死的那种。” 谢呈想了想:“其实我每次跟你接吻的时候就够惊心动魄的。” “接吻的时候就惊心动魄,那要是再干点儿什么是不是心都要跳飞了?”周讲于问。 谢呈无言以对,在这安静的间隙里,远处的某种声音忽然传入耳朵。 他欣喜地抓紧周讲于:“听!” “听什……”周讲于吐了两个字,一时静了。 远处传来阵阵海浪声,辽阔到让人眼前能立即现出海天相接的线,心瞬间就空了。 顿了半天,周讲于惊诧地问:“这是什么声音?有个湖?” “湖不会有这种声音,”谢呈笑,“是松涛,今天起风可真早。” 周讲于更惊讶了:“松涛的声音真的是海的声音啊?!” “要不然为什么要叫松涛?”谢呈应,拉着他往前走,“前面有好大一片松林,带你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路上跑,不一会儿已经踩进一片松林地中,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松针。 跟周讲于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能近距离感受一下,但是进了林地后那声音依然是在远处,好像人在哪里松涛就避开哪里似的。 前面有个斜坡,他朝前走去,谢呈在后面说了句什么,他只顾着听松涛,没听明白就随口应了一声。 再次迈步,脚底下突然打了滑,周讲于措手不及,整个人猛地摔到了地上,谢呈慌忙往前一扑,两个人顺着那坡飞速往下滑,松针表面太过油滑,就跟跌在雪地里似的。 “靠靠靠!”周讲于大喊,条件反射地护了谢呈的后脑勺。 与此同时,谢呈的手臂也环到了他颈后,紧紧将他头抱着,顺势一脚蹬在了旁边的一棵松树上。 下滑的速度减慢了一瞬,谢呈朝下看到是一块平缓地面,离崖边还有长段距离,心里不由得松了一下。 两个人抱在一起,又滑了一段才停下来,周讲于死死揽着谢呈,用整个身子将人裹着。 “没事儿了。”谢呈说。 周讲于骂了一句:“大爷的,这才叫惊心动魄。”他小心翼翼地侧头,看了不远处的崖边一眼,舒了口气:“怎么这么滑?” “我刚才跟你说别朝前走了小心滑倒,你还应我?”谢呈好笑地说,“放开吧,没事儿了。” 周讲于却无动于衷,还是牢牢抱着他不松手。 谢呈诧道:“吓到了?” 周讲于不应。 谢呈笑起来,周讲于狠声道:“笑你大爷!” “没事儿。”谢呈在他肩下说,“跟你一起死我挺开心的。” 周讲于微微起身,一把捏住他下巴,一脸戾气:“死个屁!”说完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口咬上了他唇。 谢呈推推他,含糊地说:“别咬出血,等下还要去外婆家。” 周讲于于是松了松劲儿,攻势转向他嘴里。 纠缠了一会儿,谢呈突然发现他气息有点抖,忙拍拍他背,勉力错开嘴唇:“周讲于,真不会有事儿的,别怕,我刚开玩笑的。” 周讲于再次把住他,吻了片刻,猛地咬了他舌尖一下,起身坐起来。 两个人坐在树根底下,突然都不说话了。 谢呈感受了一下舌头,低头,看到旁边一棵野草莓挂了果,正当红。他随手摘了最漂亮的一颗,吹了吹,递到周讲于嘴边。 周讲于看他一眼,没反应。 谢呈回手把野果子塞到自己嘴里,用了大力在周讲于肩上一推,把人推得半躺在坡边,又飞快翻了个身坐在他腰上,倾身靠近,把野草莓喂给他。 野莓的味道消融在舌下,只在嘴里留下点清香气,谢呈离开周讲于的唇,小声问:“甜的吗?” 周讲于认真看着他:“果子酸的,你甜的。” 这里离外婆家已经不远,等不合时宜的春天的力量消失,两个人起身又上了路。 路逐渐宽起来,说明靠近人家了,旁边有棵低矮的棕树,谢呈停下,在棕树顶端中心处撕了一片软叶子,在手里折过来折过去。 周讲于问:“你干嘛?” “送你礼物。”谢呈简单地应。 周讲于饶有兴致地够着看,谢呈说:“看好你的路,等下又摔了。” “这里又没有松针。”周讲于不开心地说,但是注意力明显放到了脚下。 谢呈走在前面领路,没一会儿突然转身,冲他伸出手,周讲于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 他手心有个细软的戒指,样式极简单。那粽叶还幼,嫩绿分了层,中间近乎嫩黄,越朝边缘处绿意越浓,就像是精心染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