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
可是偏偏不能不在乎。 楚睿握着梳子,手上力道,越来越紧。 指骨节处,隐隐泛白。 ...... 宫学那桩事,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局。 皇上知晓的前因后果,但却没有半点儿动作,就好像对这桩事是不晓得一般。 舒凛说去找安复临,结果安复临却是回言,他那日尚在书房,并不知情。 意下之言,便是不想掺和。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舒姒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便只能是离开了。 回去后派人告诉了胡氏,说让她再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胡氏这下可就不明白了。 等?她儿子都这样了,不为他讨个公道,还说要等,他们明明是占着理的,可凭什么要等? 而那日晚上,胡氏看着大夫给舒固换药,瞧着他腿上那伤口,足有两指大,翻着血肉往外,模糊一片的,真是叫人不忍直视,那心疼的,跟着那伤口一块往外滴血了都。 实在是忍不了了。 所是第二日,她便带着人,坐着马车,直往了萧府去。 停在府门口,便是派了下人去敲门,说是要讨个公道,让那小崽子出来。 这胡氏这般行为,大概是真的狗急跳墙了。 那萧府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人都没有,胡氏这厢唤了下人,在大门口敲了许久,却是都没有人理会。 那丫鬟回来报说,大抵这府邸里,是真的没有人在。 那胡氏想了想,觉着可不能因为没有人就这样回去了,便是道:“去靖国公府。” 彼时宁瓷也是才回到国公府不久。 她是同宁淮商量之后,便是决定,让萧祺入宁家族谱。 宁瓷她是宁家嫁出去的女儿,她的孩子,本不应该入宁家族谱,可是她想要证明萧祺的身份,想了想这个法子是最好的,所是特地开了这个例外。 她觉得这没什么。 终归就是走这么个形式罢了,她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人 。 可这方是出府的时候,却遇上了胡氏。 许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华贵更有气势一点儿,这胡氏今日穿金戴银,一身都是那金闪闪的模样,真也是叫人看了咋舌。 她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宁瓷 ,目光便不曾再离开,只是咬了咬牙,让自己的声音更加硬气了些。 “萧夫人,我今日来,不过是想讨个公道,这事,既然皇上不管不问,那看来,便只能私下解决了。” 胡氏虽然泼辣,不大明事理,但她也不是全然糊涂脑袋一个,她知道这宁瓷是宁家的宝贝,后头有人撑着,轻易得罪不得。 可是胡氏也知道,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她家儿子才是真真受了委屈的那一个,是占了理的,所以就算真闹起什么,闹到皇上那儿去,她也不怕。 “我家儿子受了伤,到现在连路都走不了,所以,我只要你带着你儿子,上门道歉,我便可以将之前的事,一比勾销,绝不再追究。” 胡氏说的一本正经,显然来之前,是思虑过的。 确实,若是寻常人家,她一定会派人,去将伤他儿子的人打个半死不可,那样才能解心头之恨,可是现下的景况......自然不能如此。 可是憋着的一口气,却怎么都要解了才是。 宁瓷静静的听着她说完,也没有插话,而后,顿了顿,笑道:“这位夫人,你应当是弄错了吧。” “舒固三番几次,出言辱骂,还动手欲伤阿祺,我家阿祺出于防身,射了一箭,何错之有。” 宁瓷说着,没等那胡氏回话,又继续说了下去。 “谁先动的手,有那么多双眼睛在清清楚楚的看着,夫人若是想了解,我可以唤他们过来一个一个的说给你听。” 宁瓷顿了顿,接着道:“我还等着夫人带着你儿子,来我萧府道歉呢。” “你――”胡氏瞪了眼睛,气愤的有话要说,可是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却是又出不来声了。 她真没想到世间怎么还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宁瓷,你别欺人太甚。”那胡氏憋着,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来,硬忍着是还有其它的话,但她觉得,若是破口大骂的话,丟的是她的脸。 “还有,请您记住,萧祺,他是我宁瓷的亲生儿子,谁针对他,就是针对我宁瓷,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宁瓷一字一句的出声,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其中莫名狠意,倒叫人心中一颤。 那胡氏突然怔住。 大抵是回想着宁瓷说的话,没怎么缓过神来,她说的亲生儿子,是什么意思。 那萧祺......不是宁瓷的继子吗? 哪里又出来这么一桩? “亲......亲生儿子又怎么样,反正这事没完,我跟你说――” 胡氏话没说完,后边已经传来一句冷喝,道:“住嘴!” 这声音冷冽,气势十足,硬生生把胡氏给压了下去,她身子一颤,便是抖着牙关的往回看。 眼前一名女子,只穿着一身青绿绣金圆领对襟褙子,虽是素净,但那举手投足之间,却是异常贵气,浑然而生的气魄,让人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大胆,看见皇后,还不行礼。”后头的冬语也是端着一副冷然的架子,冲着那胡氏,就是冷言吩咐。 这下可把胡氏吓坏了。 这样大的人物,她可还是从没见过的。 她嫁来舒家的时候,舒家还只是个普通人家,后来靠着舒凛的军功,舒家蒸蒸日上,而后又娶了熙乐长公主,这舒家,便越发金贵起来。 但是她虽沾着这么点关系,可是自家夫君,却是一点儿不争气,到现在也只是靠着大司马,弄了个小官做,一直上进不了,到现在也是原地待着。 可她却还是想着,哪天能弄个诰命夫人来当当。 所是皇后这样的人,于她而言,就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人。 她这可是真真被吓到了。 呆怔了好一会儿,她喉咙动了动,眼珠子滞的完全没了神,而后,只知道“砰然”跪了下去。 “参、参加皇后娘娘。” 宁虞下了马车,走过来,淡淡扫了胡氏一眼,道:“本宫都已经查过了,那日在宫学,是舒固先动的手,萧祺为了防卫,并没有错。” “他说过什么话,他心里应该清楚,你回去好好问问你的宝贝儿子,还有,这件事,本宫才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才对,萧祺,是本宫的亲外甥。” “滚吧。”冬语看了眼宁虞的脸色,摆手,便是朝那胡氏道。